没有可以托付后背的同伴……似乎方才的合作的恣意洒脱都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可怕。
“来吧,朽木露琪亚,”蓝染并没有多在意已经被灵压压迫的动弹不得的阿申,“站起来。”
他伸出手,捏住了露琪亚脖颈间的、为了处刑而戴上的项圈。而露琪亚就那样,连一丝反抗都没有的,被他提了起来。
“啊,我明白了,”他对于露琪亚的窘境露出了理解的微笑,仿佛这一状况不是他本人造成的一样,“因为受制于我的灵压,全身都变的无力了呀。”
他就像拎着小猫小狗一样,随意地拖着露琪亚前行:“没关系,不用怕。你要是自己能走的话,我还能轻松一点……”
“……——破道之九十一,千手皎天汰炮。”
——她的朋友都没有放弃她!她又凭什么放弃她啊?!
“!”东仙要一惊,瞬步挡在了蓝染的背后,“缚道之八十一,断空!”
自阿申身前、射向蓝染的数条光线攻击就这样被断空形成的巨大防御壁挡了下来。
“千手之涯,无法触及阒暗的尊手,无法映照的苍天射手,光辉洒落之路,煽点火种之风,相聚而集无须迷惘,”抬起了头,重新直视着蔑视着自己的友人的蓝染,阿申面染冰霜,“谨遵吾之所指,光弹八身九条天经疾宝 大轮,灰色的炮塔,引弓向远方,皎洁地消散而去——”
“哦,用后述咏唱来专门用来加强以舍弃咏唱方式放出来的术式吗?”市丸银坐观上壁,“没想到这位旅祸小姐小姐居然会这些啊……啊,而且她的灵压——”
“……!”东仙要不可置信地看着巨大防御壁上增加地越来越快,遍布地越来越多的裂痕,“怎么可能!——不过只是一个旅祸而已!”
“……现在已经接近蓝染队长了呀~”市丸银百无聊赖地□□了一下下巴,“喔,不对,现在已经和蓝染队长的相持平了,真是了不起啊!不过,东仙队长?”
明明已经叛逃了,可是市丸银出于恶趣味,却没有去掉“队长”的称呼:“断空本来就是只能完全防御八十九番以下的破道,而千手皎天汰炮可是第九十一番的破道哦?”
“闭嘴,市丸!”完全忠诚于蓝染的东仙要本来就十分厌恶这个油腔滑调的同僚,也开始了后述咏唱,“天之骄子,铁筑的城墙,龙行,狮吼,虎啸,狼奔,在崩塌之前截断天地——”
“哎呀哎呀,没想到旅祸小姐居然能把东仙队长逼到这一步啊,”市丸银现在是真的很认真地在思考着的哟,“你那个时候是怎么被朽木队长捉起来的呀?”
阿申没有理会市丸银,现在的她精神高度紧绷,连后背前胸不断滑落的汗珠都感觉不到了。
目所能及之处,只有阻拦她救出她的人。
她一边维持着千手皎天汰炮不断攻击,一边调动起了自己的灵力。
【“实际上,当真只凭一己之力就能让神祇降临于人世间的只是凤毛麟角罢了,当然——大人您若是系统化地稍加学习,一定不会逊于那些天之骄子的,”狐之助谄媚道,“本丸的作用正是模拟审神者的灵力频率,尔后引起共振周围的灵力,以此召唤、并支撑更多刀剑男士作战,剿灭时间溯行军。”】
……她是,本丸之主……
……所以,本丸酱能做到的话,她也……不!是绝对能行!
阿申微眯起双眼,捕捉着只有她一人能感觉到的节点,额头上的汗水不一会儿就打湿了鬓角——
“镜门逆——”阿申瞬间瞪大了双眼,就是现在,“叠加!”
“!”
阿申魔改的缚道,竟然附加在了高阶缚道上!
她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起来,连带着不停歇的千手皎天汰炮的发射频率也变缓慢了,打击的力量也衰弱了下来。
而明明敌人处于颓唐之势,看起来占着优势的东仙要却感觉从脊骨里透出了一股凉意:“这是——怎么可能?!”
“……恩?”市丸银嘴边的微笑,在停滞了一秒之后,无法抑制地加大了。有意思。
“呀喝啊啊啊——!!”
额头上的青筋暴起,阿申暴喝一声,在松开颤抖的手攥紧的时候,那由队长咏唱完全发出的高阶缚道,拥有了镜门逆的性质。
与此同时,再次稳定起来的、最强化的千手皎天汰炮,便轻而易举地将断空化作了千万个碎片。
成、成功了吗……?
阿申不敢奢求能够杀掉蓝染,只是希望能够伤到他们,好让她带回露琪亚。
“银。”
“!破道之七十八!斩华轮!!”
如蛇一般纠缠上来的阴冷杀意,让阿申将这灵力凝就的千手皎天汰炮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然而白打废还是白打废,四肢不协调、手无二两肉的阿申怎么可能会是身经百战的队长的对手?
她明智地借着对方将战魄刀挥舞过来的劲儿,将鬼道之刃与他的刀刃互砍,随后借着那一点的力,往后跳了一步,躲开了攻击。
“抱歉了呐,旅祸小姐,”市丸银故作无奈地摆手,“既然蓝染队长都发话了,我也不好再旁观了呢。”
“……”阿申很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毕竟她本来就不是他们的对手,方才多多少少都是因为东仙要的轻敌——可是因为实在没底,她现在心乱如麻。
太近了。
市丸银,那个无法捉摸的男人,就站在五米开外。
无论发动缚道,抑或是鬼道——这个距离都,太近了。
可恶!
逐渐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难道,到这里就为止了吗?
因为巨大的灵力互相撞击,而产生的烟雾逐渐散去,阿申焦急地等待着她的成果的展现。
“——什么!?”
而这次,惊愕的人换成了她自己。
“我明明用了镜门逆的!……不,这是……”
巨大的防御壁挡在了蓝染和东仙要的身前。
“虽然同样是断空,”阿申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但是,施发这个术的,是——”
“没错,”市丸银倒是没有趁着阿申松懈的间刻攻击她,反而“好心”地确认,“是蓝染队长哦。”
“……可恶!”
“蓝染大人,”断空之后,受了伤的东仙要向蓝染道歉,“抱歉,是在下办事不利!”
“无需如此拘谨,要。”蓝染十分宽容了属下的疏忽,“毕竟,对方拥有如此的才能。”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唔!——”
在阿申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原本在断空之后的蓝染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而露琪亚则是被交接到了东仙要的手里。
阿申将鬼道之刃反手斩向了蓝染,可是那方才才与市丸银的斩魄刀势均力敌地接触的刀刃,却被对方空手接住了。
“!!”
他甚至只是手上微微用力,那刀刃便折断了,脆弱得宛如是金丝鸟的脖颈。
“你对双殛使用的‘逆镜之伏影’,是由‘镜门逆’和‘白伏’组合相生的吧,恐怕,还是在当场,从朽木露琪亚的口中了解到了毁煌王的特点后创造的,”蓝染就像一个温和的老师赞赏弟子一般娓娓而谈,“真是了不得的才能呢。”
“是吧~”一旁的市丸银摊开手,露出了证明自己没有撒谎的小孩子那样的得意表情,“我早就跟蓝染队长说过了,旅祸小姐很有意思的哦。”
“呵……”蓝染轻笑一声,对市丸银的话不可否置,“我知道你的名字是……砂流对吧?”
“……”阿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有真正面对锋芒毕露的蓝染惣右介的人才会明白,不是和他拥有一样程度的灵压,就能对他无所畏惧了。
他的嘴唇,他的眼睛,他的四肢,他的言谈,他的举止……都是不加掩饰的威严的具现化,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连反抗的心也会被消磨殆尽。
阿申唯一力所能及的,只有向后跳了几步,用尽毕生的勇气,怒视着他镜框后的眼睛,并且重新用灵力汇聚起了完整的鬼道之刃。
“看来是了,”蓝染对阿申的任何举动都不以为意,他是强者,而强者是有睥睨一切的资本的,“那么,砂流……”
他和煦地微笑道:“瀞灵庭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冒犯它尊严的任何人的,你拥有这样随心所欲改变、组合鬼道的能力,就这样消逝于此实在是过于可惜了。你愿意加入吾等吗?”
“……我,”阿申颤抖着,将鬼道之刃举起对准了蓝染,“我不愿意……”
“无礼之徒!”远在一边拎着露琪亚的东仙皱眉训斥道,只要是蓝染一声令下,阿申就会被他立刻斩于刀下。
“哦,为什么呢?”蓝染微抬手,阻止了东仙要,“你很害怕不是吗?”
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阿申想要隐瞒的恐惧:“连刀也无法握紧了呢。”
“……”这是无法反驳的事实。
“之前——直到现在为止,”蓝染就站在她的面前,“你甚至不敢直视我的眼睛,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
“……”
他就像一个爱护后辈的长者那样,关切且谆谆教诲:“砂流,要知道,有些时候,畏惧能引导一个人走上正确的道路——一个人不应该失去她的畏惧心。一个人不懂畏惧,总会过早的夭折、而这样的惨遇发生在天才身上的时候,是最让人心痛不过的。”
“那你呢?你畏惧过吗?”阿申咬牙。
蓝染好像并没有察觉到阿申拖延时间的目的:“你虽然能从细节推测出我的行为,但是现在的你,还是无法注视到我所畏惧的事物的,砂流。”
“你自视为王,你自恃为神,你有这个资格,因为你很强——所以你看不见凡人的悲哀,”阿申说道,“这样的你,无论畏惧着什么,或者什么都不畏惧,你的最终目的都将以失败告终。”
“我并没有失掉我的畏惧,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畏惧着你,因为你随时都能夺走我的性命,”手心不断地渗出了冷汗,“可是——”
“我更加畏惧的是,我的朋友因为我的犹豫不决,而失去了性命。”阿申知道自己能够打赢他的可能性为零,甚至她本人能够幸存下来的希望,也在于那些队长们能否及时赶来,“我会发挥我所拥有的一切力量,不论面对的是瀞灵庭,还是你。”
“你为什么不明白呢?从畏惧中诞生的力量,本质就是虚妄啊。”
“不,畏惧的确存在,但是这力量,是因为我想拥有这力量,”阿申终于握紧了鬼道之刃,“不论这力量将被我运用在何处,在这之前——只是因为我纯粹地想要拥有它,仅此而已,和畏惧无关。”
“啊……这样吗?看来没有办法了,”蓝染可惜地叹了一口气,“那么……”
“就请你去死吧。”
他恍若呼唤着的是情人的名讳,那般的温柔,“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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