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溯真出车祸了?”早自习,前排几个女生小声的讨论。
“小声点儿,我听他发小邵亭说,出车祸脑震荡记忆错乱了呢。”
“啊?不会吧,伤没伤着脸?”
“脸没伤着,就是脑子出现了坑,听说昨天还嚷嚷着要把那个出轨害他出车祸的人渣活剐了呢。”
“啥?他被绿了?哎,等等,他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全校女生是不是要集体跳楼自尽啊?”
……
今天是许菖蒲转到新学校的第三天,这两三天随时随地都能听到讨论校草兼校霸晏溯出车祸的事情。
其实三天前,许菖蒲也出过一次车祸。
他骑共享单车走下坡路的时候,冲出了非机动车轨道,撞向了一辆劳斯莱斯,之后劳斯莱斯撞向电线杆。
他当场昏迷,好在没事儿,只是贫血加上巨大冲击导致的短暂性大脑休克。
警察叔叔在他醒过来做了笔录,告诉他这事跟他没关系——那劳斯莱斯刹车失灵了,不是他的自行车把人家劳斯莱斯怼上电线杆的。
手肘处有点儿疼,那是撞上那豪车之后不知道从哪儿擦出来的一道口子。
他捏着笔,趴在座位上无精打采昏昏欲睡。
砰——
后门被人猛踹一脚,震得许菖蒲从半梦半醒中清醒过来。
紧接着,前门冲进来几个学生,流里流气的,校服半挂在身上,白色的校服上被画着各种花纹图案,好像古希腊遗留下来的文物古迹。
带头那个面带怒容,把校服系在腰间,手臂结实的肌肉疙瘩绷紧,看样子是想动手。
他愤怒喊着:“尼玛,我日,谁他妈的把后门锁起来的?”
教室里鸦雀无声,有看好戏的,有被惊吓到的,还有一些事不关己的。
这几个住宿生通宵在网吧打游戏,早自习赶回来想从后门偷偷溜进来,却发现后门被人从里面锁住了。
要知道后门是他们的最佳安全通道,一般早自习,老师会坐在讲台上,看不到后门的情况。
如果今天早自习有老师,他们肯定会被抓得正着。
“是我。”许菖蒲说。
他的座位在最后一排,他的背后就是后门。
“你是谁?你跑错班级了吧?”那个飞机头朝着许菖蒲走了过来。
通宵熬夜过后,他精神不太好,脸上呈现灰白色,黑眼圈赶得上国宝了,走路横冲直撞的,撞到了前排女生堆在课桌上的书,书本哗啦啦的掉了一地,那女生敢怒不敢言弯腰去捡起来。
“算了,算了,这是个转校生,才转过来,不清楚情况,斌哥,别计较了,同学们都在早自习呢。把后门打开透透风。”班长林城劝说着。
他朝着后排一同学使了眼色,那同学见状,立马把后门打开。
“奥,转校生,今天放过你,下次给老子小心点儿,懂点规矩,后门不许关。”那个叫斌哥的带着两兄弟朝着座位走去。
许菖蒲并不想惹事儿。
他惯性的将门关上——他无论在家还是在哪儿,都有随手关门的习惯,这次只是下意识地,并没有挑战这三位混混的威严。
还在清晨混沌中的许菖蒲刚把门关上就意识到不好。
果不其然——
“我艹|你妈,给你脸了是不?”那位叫斌哥的怒气冲冲冲过来,他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他刚说不许关门,这位不识抬举的转校生就把门关上了。
就在这混混准备给许菖蒲一点儿教训的时候,砰——
后门被人踹开了。
来人额头上包着纱布,纱布上有着淡淡的黄色药物痕迹,他五官立体,剑眉星目,眼神锐利明亮,脸上带点儿病后的惨白,饶是如此,他那不可一世老子最□□的气息却不曾减少分毫。
清晨慵懒不耐烦声调响起:“谁把后门关上了?”
许菖蒲愣,不关后门是这个学校的校规吗?
看到来人,那个叫斌哥的混混困倦的双眼突然亮了起来。
他看好戏的收回手,冷笑指着许菖蒲说:“一个转校来的新生,不懂规矩,他妈的老是想关后门。”
晏溯目光落在了许菖蒲身上,这人……梦里见了千百回。
在车祸昏迷的两天里,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张脸,模模糊糊的,但他记住了模糊的轮廓眉眼。
现在轮廓清晰了,跟他梦中的一模一样。
偏瘦,皮肤很白,毫无血色的唇,教室里的白炽灯打在他的脸上,好似瓷娃娃一样。
他对上许菖蒲的目光,这人眼神茫然淡漠看着他,好似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一样。
确认过眼神,就是渣了自己的那个人。
他在三天前出了一场车祸,醒过来的时候,很多记忆丢失了,医生说他脑震荡记忆错乱了,但他还记得这张脸。
他在昏迷的时候,印象最深的一张脸。
天天做梦梦到的脸。
一个出轨绿了他害他出车祸的人的脸。
许菖蒲被盯得莫名其妙,他不知道这人要干什么,他开口说着:“门是我关的。”
他不喜欢惹事儿,但是也不怕事儿。
晏溯冷冷打量着许菖蒲,这货难道是仗着自己对他余情未了挑衅自己吗?
可他的记忆里只有这张脸与出轨这两字,其他的,他一无所知,甚至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你叫什么?”晏溯问所谓的“旧情人”,把名字都忘了,自己果然对他不是真爱。
许菖蒲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着:“许菖蒲。”
突然,晏溯捏住许菖蒲的衣领,把他推着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抵到身后的墙上,双手青筋爆出,他贴近许菖蒲的耳朵,低声咬牙说:“你知道给老子戴绿帽子的后果吗?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许菖蒲愣,自己从没见过这个人,也没谈过恋爱,更别说给谁戴绿帽子。
“神经病。”他伸手去推晏溯。
晏溯手劲儿很大,他刚推出去一点儿,晏溯加大力,又咚的一声把他给顶在墙上。
他后背紧紧贴着墙,手肘处因车祸摔出来的伤在拉扯中传来一阵钻心的疼,貌似伤口裂开了。
他微微皱着眉,放弃了挣扎。
因为晏溯压着声音,贴着耳朵跟他说话,围观的同学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听到许菖蒲骂了一句神经病,于是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不至于吧,不就关了个门吗?打起来了?”
“好几次徐杰关门了,晏溯不也没说什么吗?为什么专门针对新来的?”
“大概是想在新同学面前立个威吧?”
“这新来的也挺拽的,竟敢骂我校一霸……”
其实晏溯很少打架,他的帅是出了名的,而他之所以被称为头号校霸,主要是高一入学那天,一个高三的混混找他麻烦,被他拿着水果刀从食堂追到校长办公室,当着校长与教导处主任的面,活生生的捅了四五刀,他一战成名,成了海清一中年龄最小的校霸,他也是海清一中年龄最小的校草,入学当天,风靡全校,惹得全校女生竞折腰。
正所谓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人再牛逼,也怕那种敢玩命的。
晏溯就是那种敢玩命的。
敢跟人玩命的校草晏溯看到这人皱着眉,竟然慢慢放开手。
自己果然对这红杏出墙水性杨花的人渣余情未了。
他转身朝着自己的桌位走去。
他的桌位与许菖蒲的桌位就隔着一个过道。
早自习围过来看好事的没想到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本来以为晏溯会把转校生打一顿的,没想到竟然没动手,只是推了几下。
黄斌抱着手臂,等着晏溯找许菖蒲的麻烦,没想到晏溯特么的直接回到座位了,啥也没干,雷声大雨声小,屁都没有。
他朝着许菖蒲走过去说着:“晏溯好说话,老子可不好说话,以后关门,听到没……”
忽然,他的手臂被晏溯拉住了。
刚坐下去的晏溯站了起来,盯着黄斌说:“他不就随手关了门吗?至于吗?”
当然至于,黄斌连教务处主任都打过,两次开除,三次转校,现在是留校察看,他哥哥是这片儿道上混混的老大,一般人不太敢招惹他,没想到新来的招惹了他两次。
这次轮到黄斌惊讶了,他真怀疑晏溯是撞坏了脑子,刚刚是谁把人推在墙上差点儿动手了,现在还问他至于吗?
黄斌有时连班主任的面子都不给,但是他很佩服晏溯,因为拿刀捅人这事儿,他真干不出来。
他突然笑了对晏溯说:“我就是吓吓他而已。”
他看了许菖蒲一眼,丢下一句话说着:“以后早自习请别关门,行吗?新同学。”
许菖蒲握着手肘处的伤口,冷漠说着:“看情况。”
全班人默默在心里为许菖蒲点蜡,这转校生一来,就得罪了两校霸,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黄斌的脸色骤然难看,他看向晏溯,仿佛在说你不动手我就动手了。
晏溯也同样盯着他:“人家新同学刚转来,别把人吓跑了。”
在没捉到奸夫之前,他怎么可能让许菖蒲走?
黄斌控制发火的情绪朝着自己位置走去。
许菖蒲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个打扮时髦、穿着新潮、画着眼线的小太妹怒盯着许菖蒲。
这是刚跟晏溯一起从后门进来的一位同学,校服被她改成了露脐装,她一脸哀怨站在许菖蒲座位边的人行道上瞪着许菖蒲,仿佛想用目光把许菖蒲杀死。
许菖蒲当做看不见整理课桌上的书,仿佛这小太妹是空气。
小太妹愤怒按住许菖蒲的书,咬着牙说:“我才是原配,你只能当个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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