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怀着说不出的期待跟花大娘去了余家,结果大失所望,哥仨长得俊是俊,却没有一个是她心里想的那个。
原本她是觉得,只要符合条件,嫁谁都无所谓的,可自从江渔的脸突然从她脑海里蹦出来之后,她突然又不想将就了。
从余家出来,花大娘以为这次准能成,兴致勃勃地问她看上了老几。
花枝摇摇头,说一个都没看上。
“咋又没看上呢,不是你说的没爹没妈长的好看就行吗?”花大娘都快急死了。
“是我说的没错,可这事也得看眼缘呀!”花枝说,“你这样,我改主意了,你就照着姓余,二十岁出头这个标准找,不是姓余的我不要。”
“……”花大娘一脸懵,“这又是为啥呀?”
“不为啥。”花枝笑道,“我就是突然觉得姓余的和姓花的很配,又有钱花又有余粮,多好。”
花大娘:“……”
花大娘的嘴不把门,很快全村人都知道花枝一心要嫁姓余的了。
本来花枝在大伙眼里就是个怪物,如今更是怪上加怪,茶余饭后都在议论她,说她肯定是被张红卫刺激得脑子不正常了。
花枝无所谓,谁爱咋说咋说,跟她没半毛钱关系。
可是花老太不干呀,好好的一个姑娘,天天净干些招人闲话的事,家里的脸都快被她丢光了。
时间一长坏了名声,别说她自己嫁不出去,花叶和花朵都要受连累。
花老太听了大伙的议论,再结合花枝最近的表现,发现花枝确实太不正常了。
这时,花枝的大伯娘王三春偷偷跑去给花老太出主意,说花枝已经有点神经了,不如趁她还没有完全疯掉,抓紧时间许个有钱人家捞一笔彩礼钱,哪怕男方傻一点也无所谓。
花老太觉得王三春说得有道理,连忙去找花大娘商量,于是,花枝又阴差阳错地被说给了前世那个傻子。
傻子家里是当地有名的富户,要不是因为傻,早就被媒人踩破门坎了。
花大娘去傻子家说明情况,他家人求之不得,第二天便备了四色礼去花家提亲。
花枝一大早就去了县城,对这件事一点都不知道。
几个老先生盼了好几天终于把她盼来,说什么也要留她在魏家吃饭。
花枝想想回家也没什么事,就没急着走,还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家常菜。
花枝前世一个人生活,除了赚钱,唯一的爱好就是吃,为了吃,她可以说跑遍了大江南北,外面吃腻了,就自己在家做,天长日久,练得一手好厨艺。
几位老先生吃得赞不绝口,越发觉得这个孙女认得值。
魏骋今天不在家,和他爸妈一起去火车站接他妹妹魏兰。
魏兰在省城读书,趁着周末回来玩,魏老先生说,他们一家四口要在外面吃了再回来。
正因为他们都不在家,花枝才答应留下来吃饭,她没见过魏骋的家人,怕见了不自在。
花枝最怕和两种人打交道,一种是年轻女孩,一种是中年妇女。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和这两种人没缘法,怎么努力都说不到一起。
相比之下,她更容易跟小孩子和老年人打成一片。
大家正吃得热闹,魏骋一家四口突然回来了。
魏骋的父亲魏爱国第一个进门,看到这么多人在,先是一愣,继而便笑着和几位老先生打起招呼。
他身材魁梧,相貌堂堂,就连笑的时候都隐含威严,一看就是个当/权者。
主人家回来了,花枝觉得自己一个小辈再坐着有点不合适,便离开餐桌往后站了站。
魏骋的母亲黄玉梅紧跟着走进来,个子不高,面容精致,穿着打扮都很讲究,一进门就亲切地向几位老先生问好,拽过身后一个高挑白净的女孩说:“魏兰,快叫人呀!”
魏兰对爷爷的几个老伙计没什么好感,整天不是下棋就是摆弄花草,还总爱以长辈的身份教育她,烦都烦死了。
出于礼貌,她还是假笑着叫了一圈爷爷,最后把目光停留在花枝身上,问她妈:“咱家又来新保姆啦?”
黄玉梅没见过花枝,搞不清楚她是哪儿来的,魏老先生刚要给她们介绍,魏兰就脱下自己的外套对花枝说,“去帮我把衣服挂起来!”
“……”花枝不好拒绝,上前接过外套帮她挂在衣帽架上。
一转身,魏骋拎着个行李箱进来了,见到花枝,第一反应就是蹙眉,小声道:“怎么又是你?”
花枝耸耸肩,没说话。
魏骋也懒得理她,大声叫魏兰:“快把你的破箱子拿走,沉死了!”
魏兰冲他皱鼻子,说,“给保姆吧,让她送我屋里去。”
“保姆?”魏骋看看花枝,嗤笑一声,“她不是保姆,是卖花的。”
“哦。”魏兰一点也没打算为自己的误会道歉,轻飘飘说道:“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乡巴佬!”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魏老先生不高兴了,板着脸训她,“好歹是个大学生,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吗?”
魏兰当着众人的面被训,脸刷一下红了,委屈道:“爷爷,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骂我?”
“哈!”魏骋在边上又嗤笑一声,“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现在在爷爷眼里,她才是亲的。”
魏老先生脸色又黑了一个色号。
“都闭嘴!”魏爱国看出老爷子的不悦,厉声斥责兄妹两个。
几个老先生都有些不悦,纷纷起身告辞。
花枝也跟着走了。
黄玉梅客气地把人送到大门口,回来才笑着问魏老先生:“爸,你怎么能让一个卖花的随便到家里来呢,乡下人见识少,手脚不干净,你可得防着点。”
话是笑着说的,听在魏老先生耳朵里却极不舒服,脸一沉,怒道:“你这是什么话,看不起乡下人还是看不起我,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难道连个好赖人都分不清吗?”
黄玉梅没想到公公会生这么大气,她也没说啥呀,就是让他提防点陌生人嘛!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你少说两句。”魏爱国打断她,“爸自己心里有数。”
“……”黄玉梅只好把话憋回去了。
魏老先生哼了一声,重新拿起筷子:“好好的一顿饭,让你们给搅和了。”
魏骋见警报解除,就笑嘻嘻地跑过去哄爷爷开心:“爷爷,你吃的啥,看着挺香的。”
“烧茄子。”魏老先生夹了一块喂他:“尝尝,是不是跟平时吃的不一样?”
“咦?还真不一样。”魏骋尝了一下,确实挺好吃的,跑到厨房拿了双筷子回来,把桌上的菜挨个尝了一遍,“爷爷,你是不是趁我们不在家,把天香苑的大师傅请来了?”
魏老先生哈哈大笑:“天香苑的大师傅就是个花架子,可做不出这实打实的家常味,今儿这顿饭呀,是小花枝帮我们做的!”
“她?”魏骋有点不信,“她一个乡下丫头,能烧出这样的菜?”
魏老先生又不高兴了:“乡下丫头咋啦,人家又会说话又会做饭又会自己赚钱,比你妹妹强多了!”
魏兰听到爷爷拿她和那个乡巴佬比,气得撅起嘴:“爷爷,你说什么呢?”
“我说错了吗?”魏老先生瞪她,“你这么大个人了,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见天就会撒个娇耍个小性,你再看看人家姑娘……”
“她再好也是个乡巴佬!”魏兰气道。
“很快就不是了。”魏老先生说,“我准备让她来咱家做我孙媳妇了!”
魏骋“咔嚓”一口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屋子里一片寂静。
片刻后,魏兰嗷一嗓子叫起来:“爸,妈,爷爷是不是疯了,居然要我哥娶个乡巴佬……”
花枝离开魏家后,和几位老先生告别,坐三轮回家。
刚一进家门,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
所有人都在,她大伯两口也在,靠后墙的条桌上还放着果子红糖麦乳精之类的礼物。
花枝略微一猜,就明白是怎么回事,笑问道:“有人来给我姐提亲了?”
“不是我,是你。”花叶看到她,眼圈都红了。
“我?”花枝的视线从几个人脸上扫过,见她妈也红着眼圈,她奶和她大伯两口子紧张中带着难掩的兴奋,心里咯噔一下。
“奶,你把我许给谁家了?”
花老太看看她,说:“小陈村的,陈旺家。”
花枝心口直发闷,一股气在胸腔憋得她想爆炸:“你已经答应了是吗?”
花老太吓一跳:“你吼啥,陈旺家可是全乡出了名的有钱……”
“他儿子还是出了名的傻呢!”花枝压着火,平静地看着她,“奶,在你眼里,钱比我的幸福还重要是吗,你为了钱,宁愿把我许给一个傻子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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