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羽月已经很多年没见森鸥外了。
但是再次见面却仿佛昨日才见过似的。这并不是什么感情深厚之类的虚伪说法,而是鸟羽月的能力。
鸟羽月曾是八难神的神使。虽然后来做错了事而被放逐,但鸟羽月本身的能力却没消失。这或许是源于血脉的力量吧。
独自生活的几百年里,鸟羽月走过很多地方,每个地方呆的时间也是随心所欲。陌生的村庄,陌生的城镇,因为她的到来,而自动出现有关于她的存在痕迹。
“是鸟羽月啊,回家了吗?”
“好久不见了,鸟羽月。”
初次见面的人,如此这般跟她打招呼,仿佛她就是出生于此,生活于此。
然而一旦她离开,村庄或者城镇有关于她的记忆又会随着她的离开而沉眠,直到下一次的见面再苏醒。
而下一次见面,那可真是虚无缥缈的存在啊。
不过若是真的下次见面了,那么关于的记忆又合理性的出现了。
如今和森鸥外的叙旧就是如此。
只是不知道森鸥外又脑补了什么样的记忆——这是连鸟羽月自己也不知道的。
不过幸好鸟羽月对这种发展已经见怪不怪了。所以也能顺其自然地跟他犹如好友一般叙起旧来。
“说起来,月君知道吗?”
临走前,森鸥外笑得很是温和无害,他说,“太宰君已经叛逃了。”
鸟羽月看着他,沉默地吐出一个“哦”。
森鸥外的视线意味不明地在江户美江的身上逗留了一会儿,似是失落地叹了口气。
“真可惜啊,江户组的大小姐已经十五了。”
江户美江有些害怕地揪着鸟羽月的衣裳。虽然在此之前她觉得港口黑手党没什么好怕的,但是在见到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后,她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般不敢说话。
鸟羽月的脸黑了,她警告他,“适可而止哦森医生。”
森鸥外含蓄地笑笑,随后表情荡漾起来,向着不远处的金发红裙的少女奔过去。
“小爱丽丝你究竟到哪里去了……”
鸟羽月冷眼看着森鸥外牵着少女的手先走远。待看不见那人的身影,她才对江户美江说,“他就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未来你登上江户组组长的位置后,势必会与他有交集。”
江户美江低着头,也不知道鸟羽月的话她又没有听进去。
港口黑手党和江户组未来如何,鸟羽月一点也不关心——哪怕江户组未来的组长是她的学生。
但是想想看,她的学生又不止江户美江一个。
因为森鸥外的出现,江户美江一整天都神情恹恹的,连最喜欢的lo裙都没心思看了。所以逛了没多久后,她们就回去了。
在向组长报告了遇到森鸥外的事后,不期然的,被问到了与森鸥外以及港口黑手党的关系。
“月君,小美很信任你。”
江户吾郎十指交叉,表情严肃地看着鸟羽月。
鸟羽月神色淡漠,不为所动。半晌,她说,“组长认为我和港口黑手党有关系?”
若是以前,鸟羽月当然不觉得江户吾郎能查出什么来。但是现在不同,她和港口黑手党又一次产生了交集。所以江户组能查出什么东西连她自己也十分好奇。
江户吾郎笑了笑,收起了交叉的手指。
“当然不是。”
他的视线掠过桌上的一叠报告,里面是今早派人查到的有关鸟羽月的信息,和之前的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可就是这样,才让人放不下心来。
资料里可没有记录她和港口黑手党首领交谈甚欢。
鸟羽月知道,接下来的日子,组内必定会对她严加监视。
她虽然对此不甚在意,但是被人监视又不能做什么的滋味了不好受。
退出了组长的办公室,鸟羽月返回自己的居所。想起离开江户组时江户吾郎的秘书对她的警告,鸟羽月就一阵头疼。
江户组已经没法再待下去了。
鸟羽月在离江户组五个街区的地方租了一套单身公寓。
她离开江户组的时候已经明月高悬。因为是夏天,周边虫鸣不断。鸟羽月慢悠悠地向自己公寓的方向前进。身后暂时没有监视的人员,这很正常,这个时候有没有监视,结果都不会变。
公寓楼下的路灯散发着莹莹的光芒,鸟羽月很喜欢这种感觉。她时常会想起以前在神社的时候,伴随着虫鸣,举着灯笼前往森林深处。
她拿出钥匙,正准备开锁的时候,身后有人叫出了她的名字。
“鸟羽月……老师。”
转动钥匙的手并没有停顿,顺利开了锁。打开房门后,她才转过身,看着不知何时站在走廊上的少年。
少年低着头,浑身散发着低迷的气息。
“鸟羽月老师,织田作死了。”
哦,叛出港黑的太宰治。
事实上,鸟羽月在听到他的声音时就已经知道了少年的身份。
她侧开身,对少年说,“进来吧。”
鸟羽月去泡了两杯茶。她不爱喝咖啡和其他饮料,就爱喝茶,所以时常被说是老年人的生活。
从早上碰到森鸥外她就有预感,横滨的一切开始又要和她产生交集了。
“听森鸥外说,你叛出了港口黑手党。是因为织田作吗?”
少年喝着茶,听鸟羽月这般问,他苦笑了下,算是默认。
“我知道了。”
鸟羽月打了个电话,打给三重风神神社。去年她给神社拉了电话线,安装了座机,之后每个月星期都会给神社打电话。
神社里有收留的无家可归的孤儿,他们长大后有些离开去贡献社会了,有些留下来帮助照顾之后的孤儿。至于养家糊口的事就交给鸟羽月了。
江户组她可能不会再待下去了。她得去寻找另一个工作了。
鸟羽月说完例行的话后就挂了。然后就看到了太宰治亮晶晶的目光。
“真好啊~被鸟羽月老师如此关心~”
太宰治想起了自己被关照的日子,发现那段日子过去太久了。他的记忆竟有些模糊了,这可真不妙。
“我现在是无处可去哦老师~”
太宰治看着她,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仿佛是被丢弃的小狗。
“所以呢?”
“而且我现在正在被追杀呢~”
“所以呢?”
太宰治双手做祈祷状,眼神犹如小鹿斑比,“所以老师会保护我的吧!”
鸟羽月:……
其实真要说起来,太宰治虽然称呼鸟羽月为老师,但事实上他并不是鸟羽月的学生。鸟羽月的学生是织田作之助,太宰治只不过是随着织田作之助来如此称呼罢了。
“我不觉得你需要我保护。”
鸟羽月拿出烟斗,吸了一口,轻轻吐出。
“织田的事……算了,斯人已逝,生者当如斯。”
“老师觉得是这样吗?”
太宰治的嗓音很轻。一扫而去之前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垂着眼,捧着茶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鸟羽月没有去看他,烟斗落在桌案上,变成了一把琵琶。
手指划过琴弦,她轻说,“你的眼神已经变了不是吗?”
太宰治闷不做声。
“我的琵琶还是弹得很好的。要听听吗?”
太宰治露出了很淡的微笑。
“如果是老师弹的话。”
等鸟羽月弹奏完一曲,太宰治已经不见了。鸟羽月轻拍拍琵琶,琵琶消失不见。
她走出房门,发现门口留有血迹,是被拖曳的痕迹。太宰治站在阴影处,鸟羽月看不清他的表情。
“老师,我决定答应那个人的要求。”
“……”
“下次见面,老师的目光可否停驻在我身上。”
鸟羽月:????
小老弟,你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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