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猫咪or狐狸大战最终还是没有打起来,楼梯口传来的脚步阻止了两只喵咪的约架。

    “失礼了。”门被拉开,藤原塔子站在门口说道,“森桑,夏目先生叫你了。”

    早在听到脚步声时就急急忙忙再次尝试的丰月,侥幸在门被拉开前变回了正常的人类形态。此时顺势向夏目贵志和斑告辞,“想必是爷爷叫我回家啦。今天我玩的很开心呢,贵志君,喵酱。”

    “我们也是。”抱住爪子乱舞的斑,夏目贵志匆匆起身,“我也一起送森桑下楼。”

    大门口,夏目漱石带着丰月向藤原一家致谢,“真的非常感谢。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也不会厚颜前来拜访。您二位能够接手真的太好了。”

    藤原夫妇匆忙躬身回礼,“您这样实在是太客气了。毕竟是夏目的血亲,我们不会置之不理的。”

    “那么,这两个孩子就拜托你们了。”老人脱下帽子,深深的躬下身。

    “我们会照顾好他们的。”拙於言词的夫妇两人只能反复这样保证。

    即使走出藤原宅很远,不住回头的两人依然能看到那一家三口站在原地送别,直到转过小路,依然在凝望的身影才被郁郁葱葱的树林挡住。

    “这对夫妻真好。贵志君现在很幸福呢。”双爪抱头,倒退跳跃着走路的丰月随意感叹。

    “是啊。我对这个孩子有太多的失格了。不知道他会原谅我吗?”浅浅的叹息中却没有后悔。

    少女犹豫了一下,试探,“我发现夏目贵志是个非常温柔的人,有道理的事情应该不太会生气。你先说有什么地方失格,如果有道理,我可以帮你和他说情。”

    夏目漱石踌躇片刻,缓缓说道,“当年夏目氏因为战争失散,她的外婆流落到了这里。直到夏目玲子离开八原来到横滨未婚产子后,我才偶然得知她的下落。但我们没有认回她,在她死亡后也没有认回她的孩子。这是我的失职。即使夏目的双亲死亡,我能做的也不过是通过手段把他彻底藏起来。不再牵扯到复杂纷扰的事件中。当他看到你之后,恐怕会并不会原谅我的那些理由。”

    “你给的解释太敷衍了。”丰月不满的嗔怪,“虽然对那个温柔少年,这些解释大概也够了。”

    夏目漱石莞尔,“看来你对他的印象很好。”

    “他身上的气质有和爷爷你非常相似的地方。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放下戒心。”被猫咪习性感染的少女不由自主开始咬指甲,“如果用游戏的术语来衡量,至少也是见面+30的好感度?还是百分制那种。但是比爷爷要温柔,我现在一点都不奇怪他身边跟着一个猫咪妖怪了。动物里就属猫科最喜欢暖融融了。”

    “他身边那只三花猫?”

    “看起来是妖怪,但是没有恶意。说不好还是夏目玲子的旧识,受她所托前来照看故人之子呢。”

    “所谓'猫の恩返'?”

    “听起来爷爷你对这种事情很熟练啊……”

    “是吗?可能是年轻的时候,传奇志怪看得多吧……”

    小径上,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渐渐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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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帘被“刷”的一下拉开,清晨的阳光肆无忌惮的直射进卧室,打开窗户,乡下草木混合着泥土的清风迎面徐来。

    站在窗口的少女感叹,“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茉莉酱,开饭啦。”敲门之后,是家政通知吃饭的声音。

    “好的,告诉爷爷我马上到!”

    楼下,整理完毕的老年绅士正端着一杯咖啡,坐在沙发上全神贯注的看报纸,一边的餐桌上摆好了早餐:西式的牛奶冒着袅袅水汽,面包两面金黄,煎蛋金灿灿的,还画了个笑脸。

    看到下楼的小姑娘,夏目漱石放下手中的报纸,同样坐在桌边——不过他的早餐中牛奶换成了咖啡。

    “一起吃早饭吧。随后我再带你拜访一次藤原宅,之后就靠你自己了。对了,这位是山内隆子,我聘请她每三天来进行一次日常的清扫和衣物整理,每半个月进行一次室内大清洁。”

    丰月听到介绍,随夏目漱石示意,向特意等候在餐桌旁的一位妇女致谢。

    “山内夫人,之后的定时清洁就拜托了。”

    等到山内夫人离开客厅,丰月边拉开椅子坐下边调侃道,“其实有了森爸爸的抚养费,没有人照顾我独自一人也不成问题。结果现在除了有藤原家的饭票,还有了山内夫人的清扫。爷爷你是生怕我一个人饿死在垃圾堆里啊。”

    “就当做是安慰一个孤独老人的心吧。”老爷子温柔的避开了调侃。

    噎回去的话语让丰月有些讪讪的。“那个,好吧,我一定会努力让贵志君原谅你的。不要顶着这么孤苦伶仃的人设了。”

    夏目漱石放下咖啡,幽幽叹气,“你能理解我的苦心才是最好的。”

    “横滨诡谲复杂,从来不是单纯的黑道纷争。每一次的动荡都牵连着国际形势。这种情况起于近代的世界战争,却不会终结于看似和平的当代。作为拱卫东京的国际港口城市,横滨、横滨的势力、横滨中奔波求生的能力者,没有谁能够逃脱。”

    老人和夏目贵志同样棕色的眼睛专注的看着短时间抽条成长的少女,像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消逝的影子,“我把你送到贵志这里来,就是希望你和他一样,能够远离那个旋涡,平安长大。”

    “你现在是一个人类,应当拥有人类的喜怒哀乐,每天拥抱阳光,享受人生。”

    “想一想你未来的道路吧。”

    留下了充满哲学思辨的诘问,夏目大佬在带着丰月拜访藤原宅之后直接离开了。他挥一挥衣袖,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关于“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的哲学三问,丰月猫只思考了半分钟就宣布放弃,反正现在还很早,这些问题,她还有大把暑期用来思考。

    现在首先需要解决的问题,是那只带着夏目贵志气势汹汹而来的招财猫。

    还没有进门,它就嚷道,“昨天你太奸诈了!居然敢拿已经说出来的消息骗本大爷教你法术!昨天的条件不算!”

    “我都说了我是玉藻猫了,既是狐狸,也是猫咪,多疑奸诈不是应该的吗?”少女竖在唇边的手指摇了摇,“不可以赖账,和愿赌服输一个道理喔。”

    “夏目你看她!”斑抓着夏目贵志的裤子一溜烟窜上他的脑袋,“明明那个人类老头和滋他们说了玲子的身世,她是因为战乱才和自己的亲族分散,流落到八原,家族一直杳无音信。直到最近,他才在偶然中发现了你。情报我们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我教她?”

    好像想到了什么,猫咪的身子一僵,然后更加疯狂的踩上少年的肩膀额头,“喂!你不会是看上这只臭猫了吧?!你的眼光这么差?!”

    夏目贵志哭笑不得,伸长手臂企图把头顶的猫皮帽子撸下来,“猫咪老师,你开什么玩笑?不可能啦,森桑是我的妹妹!”

    “什么叫他眼光差?!”另一边听到斑的DISS,少女也炸毛了,“夏目的眼光明明很好!是你这个恋主狂无事生非!”收到刺激,玉藻猫的同步率开始飙升,身上的猫化也渐渐无法遏制。

    “真正契约后属于猫咪的幸福,就是和主人同呼吸,共生死,拼命保护主人,就是让她从今往后也依赖自己。就是赚钱的人和看家的人,就像是夫妻关系一样。这样看来,你和贵志君才不是主从关系!”

    “哈?!我和夏目之间的关系还轮不到你一只幼崽评价!连契约都没有的小家伙!”斑不屑的回敬,嘲讽犀利又准确。

    “我有的!是——”胸口正中一箭的少女顶着毛茸茸的耳朵急切的想要解释,忽然卡壳:玉藻猫想说的是“丰月”,而自己想说的是——中原中也?!

    因为思绪停滞,没有得到回应的招财猫竖起尾巴,洋洋得意的绕着夏目的腿,“你果然没有。我赢了!”

    “猫咪老师!”夏目贵志感觉今天无奈的情绪总是出现,“你们不用连这个也争论吧?森桑她现在是一个人,当代社会并没有没有主人或者契约者的说法。”

    “哼~反正我赢了。”招财猫旗开得胜地摇着尾巴,又被一边飞过来的一只蝴蝶吸引走了注意力,眼睛都直了,“啊,蝴蝶!我去捉蝴蝶了!反正那只猫也跟在你身边,你自己注意安全!”说着,敏捷的一跃,在草丛里跑远了。

    “……”这是依然在恍惚的丰月,她还在震惊自己装备英灵卡后的脑回路:原来在猫化的自己心中,中也的地位是这样的?

    不过仔细思考一下,不奇怪。自从被中原中也捡回去,她的生活安排就是他过问:

    零花钱发放。√

    三餐投喂。√

    关心健康。√

    安慰解压。√

    主宠套路貌似也说得通?

    这种认知完全是晴天霹雳。丰月脑子里晕乎乎的想她对中也的定位是什么。

    铲屎官?

    她的内心疯狂摇头。不,虽然她很任性,但并没有对中也到颐指气使的地步。

    饲主?

    她的内心是拒绝的。不不不!虽然最开始确实是中也在养她,但是后来她自己也经济独立了!绝对不是这种羞耻的关系!

    或者按照玉藻猫咪的认知,类似于夫妻关系?

    嘭的一下,丰月感觉自己在原地炸成烟花。

    恍惚中,有遥远的声音关切的问,“……森桑?森桑!你还好吗?茉莉桑!茉莉酱!能听到我说什么吗?你还好吗?脸这么红,是中暑了吗……”

    丰月:不,我一点都不好。而且,我觉得好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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