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仪式感的效忠场面混入了不和谐音符。
深沉冷肃的气氛被破坏大王打破。
对着两双望过来的眼睛，丰月僵硬的起立深深鞠躬，“真的非常对不起！”
“那个，因为我一直都在状况外，怎么忽然之间中也就效忠了？”
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丰月努力闪开自己的求婚脑洞，用疑问来转移话题，试图让另外两人忘记自己的失礼。
“最近这一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虽然直接问这样的问题也很失礼，但丰月完全顾不得用一个失误来掩饰另一个失误了。
森欧外露出了然的笑容。
“那些就让中也君解释给你听吧。我想你也不愿意从他之外的人口中得知事情的经过，对吗？
“中也君的身世、力量和心性注定他天生拥抱黑暗。小小姐的路，又在何方呢？
“鉴于从加入羊开始，你就并不认同羊的宗旨和行事。”
森欧外话锋一转，将矛头指向了刚刚捣乱的丰月。
面对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丰月自身咸鱼的气场完全hold不住。
一贯漠不关心世界的幼女被不良医生几句话带偏思路，开始不由自主的思索这个问题。
Emmm，对这个世界的运转完全摸不著头脑。
即使回忆了文豪野犬的内容，单纯的拥有能力和部分未来的记忆也不足以应付纷至沓来的纷争。更何况迦勒底日常的存货都交给了中原中也当时的奋力一搏，现在能量库空的可以摸鱼。
“反正我还小，有足够的时间考虑未来走向何方。现在的规划暂时是作为小说家吧。”
安徒生固有的人类观察能力告诉丰月，森欧外此时不怀好意。
“听说有出版社已经向你约稿了。”以黑暗为羽翼的首领轻笑，“未成年人没有签订合法合同的能力吧？小小姐是否有确定好监护人？你的户籍又落到了谁家？”
脑门儿上警惕的天线直直竖起，丰月的回答天真烂漫，“只要作品足够优秀，出版社会解决这些问题。大不了放弃一本书的收益。”
“躲藏在芸芸众生之中？隐居吗？貌似也是一个好主意呢。”森欧外意味不明的说道。
“但当中也君出名的时候，小小姐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开卷入新麻烦的。”
吸血鬼一样的男人恶劣的笑着，给出最后一击，“更何况，小小姐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不知不觉中随森欧外走进书房阴影的中也猛然转头，一个跨步便来到了丰月身边。粗暴的撩起了她的袖子，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本应光洁如玉的小臂上，他曾经看到过的伤口仿佛从未愈合。层层叠叠，但直到衣袖被撩起来之前，室内的其余两人分明没有嗅到一丝的血腥味。
中原中也此时的表情沉痛阴郁，他掀开了丰月的另一个衣袖，看到同样斑斑血痕的手臂。
完全不敢想象在这个小小的身体上，衣物遮掩的地方，究竟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伤痕。
丰月平时平静而温柔的微笑都是强装出来的吗？
“你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些伤口这么难缠。我对你的关心也太少了，只在上药的那一次过问过你的伤口。
荒霸吐的伤害在你身上绵延了这么久吗”？
语气平静的中原中也身上有一种令人战栗的气质。
丰月不知所措了一瞬，随即选择也把矛头指向躲在黑暗中看戏的森欧外。
“伤口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个最好还是要问专业的大夫吧，森医生曾经为我看诊，还抽了两管血，他那里是否曾经得出什么结论呢？”
事实证明，哪怕被中原中也追问到跳楼，丰月也不应该把森欧外这个黑心大夫扯进来。
甫一开口，英俊犀利又心脏的森医生就给出了专业致命的答案。
他慢斯条理的从抽屉中另抽出一个信封。
对面前的两个人读出了材料里一大段高大上的数据，然后下了一个斩钉截铁的结论。
“……综上所述，小小姐的身体是因为人体改造构成的，有鉴于小小姐最早出现在横滨的记录，是与中也君待过的军事基地。并且诡异的只留下了影像资料，无纸质资料的保存。推断小小姐的诞生是为了回笼研究资金，私人进行的商业化研究改造项目。因此，小小姐的身份也完全不可考了。”
“即使中也君的身体看起来毫无异样，而且异能力得到了最大的开发，也不意味着小小姐能有同样的幸运。
虽然不知道时间过去8年，为何当初基地出现过的小小姐还是一样的年龄。但从调查的种种表现可以看出，她并没有这8年时间的丝毫记忆，身体也没有这8年的生长经历。商业化的人工异能研究，对她的身体造成了超乎了科学常理的想象之外的伤害。”
“可怕的影响已经造成。失控的能力完全未知，也许是时间，也许是空间，也许她永远不能长大，也许她下一秒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身上尽管带着无法愈合的伤口和神似人鱼的鳞片，但与性命相比，这不过是些许不足道的烦恼罢了。”
啰里啰嗦的话总结起来，其实就是庸医三连。
对不起。
没救了。
等死吧。
丰月被森欧外的脑洞深深震惊了。
人工异能实验体？还是那种为了征求经费，私下进行的富豪定制款改装项目？
如果不是她确信自己没有失去记忆。估计也会被这样证据严丝合缝的数据链说服。
岂不见中原中也整个人都陷入了黑色的气场旋涡中？
根据展示出的资料，丰月从出现到如今每一次变化和异于常人之处，背后都有着详尽的情报来源作为证据。
可惜，森欧外这完全是在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这番因由不是没有漏洞的。但森欧外为了给丰月的来历套上层层合理的解释，他选择了将漏洞补全或者干脆忽略掉。也许，他之后还会打上更多的补丁。
官方实验受害者的名头，总比偷渡客更容易被官方组织心怀警惕。
这就是给丰月加入其它官方组织顺手挖的坑。
丰月嘴角抽搐的发现，中原中也居然真的一点不落都相信了。
一惯充满生机的少年此时有些委顿，从来晴空蓝海的蓝眼睛里现出了沉痛的歉意。
“原来，那个时候和我一同从黑暗中离开的人是你。”他说出来的话令人听得没头没脑，“对不起，丰月。我会负起责任的。”
丰月被这比神转折惊呆了，她完全没有搞明白中原中也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想的，也不太理解，大家都知道了什么只有她不知道的真相和设定。
除了森欧外没有给他们披露出的对她的第二层身份猜测，中也是不是也脑补了什么奇怪的设定？
一无所知却不想拒绝，丰月只能干干的笑，“中也你说的实在太沉重了。我现在已经有了正式的工作，身份的问题也可以酌情解决。留在横滨、留在港口黑手党真的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更何况带着羊的同伴离开，不是一件好事吗？”
在一边旁观到心满意足，森欧外此时插入到两人的对话中，“容我提醒。通向地狱的路往往是善意铺就的。”
丰月听到这不祥的话语，睁大了眼睛。
森欧外虽然可恶，但排除预设立场，他的话从来都是刻薄而真实的。
“作为少年团体的羊，没有所谓的秩序可言。
他们其实就是传说中的一头狮子带着一群羊。这个组织的名字并没有起错。
因为狮子充满了信心和力量，羊在中也君的带领下所向披靡。但狮子的力量始终不是羊的，这些少年只是一群普通草食类罢了。
在中也君的保护下天真的令人发笑。”
“小小姐，你的出现给他们展示了另外一条道路，然而他们并没有支撑起这条道路的力量和学识。
你的劳动赋予了他们眼界，也赋予了他们贪婪。当他们意识到，成功不止一条路可以走，走捷径自然就是羊群的最佳选择。”
“当然羊的背叛并不是小小姐的错误。”
“但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小小姐的理念，与中也君带领的团体理念，是完全不同的。你可知晓？”
丰月点了点头。
虽然中也认为求生手段无所谓，但她完全不认为，一群还没有成年的孩子，在黑道摸爬滚打，是一件好事。也不认为，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这种生活状态，可以持续六十年的一生。难道任由他们有朝一日横尸街头？
“小小姐将变革的力量塞进了他们手中，然而他们既没有高远的见识自救，也没有一个坚定有力的舵手导航。
小小姐的变革，看起来只像是因为义愤填膺，随手塞给他们的把手枪。
没有说明，没有要求，只是告知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便放开手了。
少年暴徒们茫然四顾，一无所知，感到威胁的时候就开始胡乱开枪。
他们连射出的子弹都无法控制方向。
下一秒被杀死的，既有可能是敌人，也有可能是同伴，甚至还有可能会是自己。”
比起对待中原中也，森欧外这一番谆谆教诲说的丰月的脸色惨白。
“无论是开办快递物流外卖公司，还是寻求影视帮助，其本质上不过是向白濑他们手中塞武器。
我并没有帮助他们纠正自身的思想意识。
单纯的经济补助，除了加剧组织中思想的分裂，分散首领的权威，并没有起到想象中为大家留下一条后路的作用，对吗？”
年幼的女童失魂落魄，钴蓝色的眼睛失去了闪烁的光芒。
“改变是如此之难一个人挣扎到中年拼命做出的改变也不过是让世界不会改变自己罢了。”
踱步走向落地窗前的森欧外表情是宁静的。
“一个人如果不抱有拼却一切的坚定决心，很难做出什么。
他连自己都改变不了。”
“不论是你还是中也君，从来都没有舍我其谁的觉悟，也缺乏改天换日的豪情，和改变一切的决心。
得过且过，这才是羊分裂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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