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潭边,少女正捣着药材,只是看她双目无神的样子,就知她此时的心不在焉。“嘶——”果然少女将药杵狠狠地磕在了自己的手上,粉色晶莹的指甲微微裂开,流出了一丝血迹。
叶蓁将手指含入口中,垂眸的瞬间看到了手腕上的一节红绳,绳上系着一块通体清碧的绿晶。绿晶虽然个头不大,但却被巧妙地雕刻成麒麟状,格外英武。
少女叹了口气,也没心思捣药了,撑着香腮,把手指放在嘴边轻轻吹着伤口减缓疼痛,思绪却不知飞到了何处。
她对他究竟是什么呢?
虽然不知是否怀着那样羞涩的心思,可是自回来后,每每想起那白衣蹁跹的身影,总会有些失神。
她不信一见钟情,但若真是思慕之意,她亦不惧。只是像他那样的人,怕是对其他师门弟子也是心细如丝,她对他来说,没什么特别之处。
等风来,不如追风去。
下定决心后,叶蓁挥下衣袖遮住了手腕上的红绳,从药篓中取出几棵扶摇仙草加入药罐中继续制药。
一甲子一会的七脉会武也终于在弟子们的翘首以盼中到来了。
只有这时,通天峰才是真正热闹起来了。
青云七脉,通天峰、龙首峰、风回峰、朝阳峰、落霞峰、大竹峰和小竹峰各峰弟子都盼着在这次会武中能够一鸣惊人,或领略一番他脉弟子的风姿。
不过,多大的热闹都与叶蓁无关,毕竟她虽有灵气却无道法,去了也不过是枉然。
看着众人来来往往投注的目光,叶蓁揉揉灵尊脖颈上的须发,调侃道,“经过这几天,我的名声在青云大概犹如青面獠牙的夜叉一般能止小儿夜啼了。”
灵尊蹭蹭叶蓁,似在安慰她。
“无事,阿爹,我可没有那么脆弱。”叶蓁将自己团入灵尊怀里,轻笑着看向周围。
这时候,叶蓁才注意到有一道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扭头看向虹桥。
虹桥之上,少年通身白衣,一袭清碧外衫,绣着象征正直不屈的松针图样,即使站在一群挺拔的男子中,仍令人能一眼看到。
此时他的目光,清淡如水,却透着淡淡的柔软,像是刚入秋的风,还带着夏日的暑气,微凉却又温软,一如他手中的斩龙。
少女倏地低头,脸上的绯色蔓延到耳根子,又衍生到脖颈处。
“不知羞!”叶蓁轻唾一口,脸上染上羞意,更显柔软清雅。
看来清风亦有意。
只是随着他们的行进,叶蓁能够明显地感觉到灵尊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尤其当林惊羽及张小凡上前行礼时,变故就在一瞬间。
麒麟一怒,风云变换。
碧潭边,年轻弟子们皆脸色大变摇摇欲坠,也有道行颇高勉强维持住的,各自护住师弟妹。而离灵尊最近的唯有三人,端坐在灵尊身边的叶蓁,惊惧的张小凡和护着他的林惊羽。
水麒麟硕大的双目透出无尽凶光,背上毛发根根竖起,张开一张血盆大口,露出了两根长长锋利的獠牙,竟是摆出了一副攻击姿态。而它的目标,赫然便是站在台阶上的林惊羽和张小凡。
叶蓁护住二人,“阿爹,你怎么了?”看其样子,已是心急如焚。
灵尊向台阶踏出了第一步,原本平静的山风成了狂风,尖锐呼啸,卷过这通天峰顶。它口中怒吼不止,双目瞪圆,眼中狂怒憎恨之色越来越浓,似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盼着与之能决一死战,不死不休。
“不行,得尽快让阿爹冷静下来。”叶蓁手腕轻转,柯亭显于手中,竹笛的尖啸震彻天地。
一曲吹尽,叶蓁狠狠咬破舌尖,一口泛着金光的血飞向灵尊的额心,抚慰着它狂躁的心情。看着灵尊身上隐隐现出各种狰狞巨兽的影子,叶蓁深吸一口气,咬破手腕,飞到灵尊的眼前,将金色的血液擦在它的眼睑上,“以我之血,抚万兽之灵;以我之令,镇妖邪之物。”
看着灵尊安静下来后,叶蓁终于支撑不下去了,从半空中坠落,掉在了一个染着松木清香的,温暖的怀中。
恍惚间,叶蓁只看到掌门道玄真人接替了她的位置,安抚着灵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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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师父所说,她徒有灵气,却无半点道行,怕是无法参与七脉会武,那这次是不是见不到她了。
她的血肉是储灵的“器物”,如今器物破裂,她……怕是会元气大伤,真是个傻子,傻得让人难受。
我……还是……太弱了……弱到护不住草庙村,护不住小凡,护不住……她……
——林惊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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