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昔见到贺爵安脸色不对,匆忙改口,回答贺爵安一开始的那个问题:“没有,没有找新的对象,最近要在剧组待很长时间,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那些。”
贺爵安的表情依旧复杂,沉默片刻后,放弃讨论这个直白的话题,“你能认真拍戏,我就放心了。”
苏昔面对投资方大佬的肯定,谦虚地表示:“贺总放心,我会好好工作的。”
贺爵安见他转着眼珠,总觉得他下一秒又要说出点什么让他气结的话,想了想,意有所指地道:“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我们现在应该算得上熟悉。”
苏昔并没有听出来他的意有所指,当即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道:“多谢贺总的关照,剧组的大家都很好,我没遇到什么麻烦,请贺总放心,我一定加倍努力好好演戏。”
贺爵安放弃了暗示,也是,床上做出来的交情,能心有灵犀到哪儿去,床上问题果然还是要床上解决,这样说半句留半句的暗示,还比不上那天直接脱了上衣的效果好。
他深深看了苏昔一眼,苏昔被他看得一阵诡异,笑得满脸无辜,挪开与他相视的目光。
贺爵安心想果然如此,清汤寡水根本对他没有诱惑力了,穿着衣服的自己甚至不能得到他的一个眼神!
小家伙看着年纪不大,肉食主义的本性倒是隐藏得够深。
“以后你可以每天都来这里休息,我和他们打过招呼了。”
贺爵安丢下这句话,神色严肃地转身离开。
苏昔吃了半篮的车厘子,心满意足地起身去拍下午的戏份。
目前看来,他与贺爵安之间所表现出来的联系并没有给他造成麻烦,除了在剧组自动被人退避三舍不敢亲近,等戏的时候没人理有点冷清之外,一切都还没有脱离正轨。
苏昔在镜头前的表现越来越娴熟,引来众人夸赞的次数越来越多。
而贺爵安保持稳定的频率,出现在剧组,引得全体工作人员荣幸中带着紧张,工作起来更加卖力,效率明显上升。
苏昔紧张了几次,其后发现贺爵安最多只是盯着他看的时间比较久、喊他去休息间吃水果的次数比较多之外,什么多余的事情都不会做,就渐渐放下心来。
放下心来的后果就是,贺总失去了原有的身份所带来的威慑力,苏昔开始敢不给他面子了。
贺总:“待会儿拍完这场和我去休息。”
苏昔:“我不想去。”
贺总:“吃饭时来找我。”
苏昔:“我不吃饭。”
孩子不吃饭,多半是在外面有别的狗了,连最爱的车厘子也不吃了,多半是在外面的那条别的狗还特别的有吸引力。
贺总越想越郁闷。
苏昔最近确实经常溜出剧组去吃夜宵。
这段时间夜戏比较多,拍完之后饥肠辘辘,苏昔就去剧组附近的街上吃东西。
整条街二十四小时灯火通明,以美食闻名,是在这里拍戏的众人的最爱。
苏昔经常吃着吃着,就能在对面烤串店或者大排档看到当红明星。
这晚戏结束得比较早,还没有入夜。
苏昔记挂着前天晚上吃过的虾饺,循着原路又找到了那家店。
店面看起来很不起眼,虽然与那些高档餐厅没法相比,但是里面干净整洁,透出一种朴实的生活气息。
苏昔刚进去,老板就认出来这是前两天来过的。
对着苏昔那张好看的脸,很难有人会说忘就忘。
老板热情地询问:“小帅哥今天还和前几天一样吗?”
苏昔应下,露出在不熟悉的人面前那副乖巧随和的招牌式笑容。
推开门进去,冷不防地就看到了熟人。
白修雨原本正在和自己新任女友吃饭,听到门口有动静,抬头随意瞥了眼,然后就看到了自家表弟。
“过来坐,”他对苏昔招手,“最近我们偶遇的次数有点多啊。”
苏昔在他旁边坐下来。
白修雨和女友忙着蜜里调油,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喂完一口还停下来自拍。
这让吃东西时向来十分认真的苏昔感到困惑。
苏昔等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虾饺,坐在白修雨身边自顾自地吃,心里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看别人秀恩爱。
白修雨和女友自拍完,忽然就揽上苏昔的肩膀,把正在专心致志吃虾饺的弟弟拉到自己跟前来,头抵着头,“来,我们也来拍一张,咱们家老太太昨天还跟我说想看看你,可惜你就是不回去,没想到今天就被我逮住了。”
苏昔在他突如其来的拉扯之下弄掉了一个饺子,对着镜头不满地拧着眉。
白修雨笑声爽朗,削弱了眉眼间遗传自父亲的凌厉威严感,搂在苏昔肩膀上的那只手臂绕过来,按住苏昔两边嘴角往上提,好笑道:“待会儿再给你买一碗好不好,别气鼓鼓的,笑一个。”
刚说完,门又从外面被拉开。
又是两道熟悉的身影走进来。
苏昔望着走进来的贺爵安,贺爵安望着被一名陌生帅气男子搂在怀里揉脸的苏昔。
气氛一度十分紧张。
贺爵安是被楚仪拖过来的,因为楚仪说要去探苏昔的班。
贺爵安一听,就半推半就地跟着楚仪一起来了这边。
去《临渊》剧组一问,今天苏昔的夜戏被推到后面,提前收工了。
楚仪以为白跑一趟,本就有些失望,再加上晚饭还没吃,于是又拖着贺爵安来到这条苏昔最近常来的街。
选了家口碑还不错的店,没想到该相遇的总是会相遇。
还相遇得这么不愉快。
瞧瞧,这都是什么样子,拉拉扯扯搂搂抱抱,简直令人愤慨!
贺爵安沉着脸,一言未发,在苏昔那一桌的对面坐下来,名门望族中养出来的矜贵气质在这家装修得朴实无华的小店里显得格格不入。
楚仪似乎并没有留意到好友情绪变化,自来熟地挤到苏昔旁边,和白修雨打招呼:“哟,这不是白老弟吗,你也认识我们家苏昔小朋友啊?”
白修雨的手搭在苏昔肩头没放下来,听见楚仪的话,不自觉地蹙了下眉,不认同地道:“怎么就成你们家的了,你这不是在占他便宜吗。”
苏昔用手肘轻轻撞了下白修雨,对楚仪解释:“不用理他,我有什么便宜能让楚导占的。”
楚仪从他这一个小小的举动中看出来了亲疏有别,搭着他肩膀的男人才是亲的,于是不再争论这个。
苏昔埋头认真进食,楚仪也不好在人家饥饿的时候絮絮叨叨聊太多,简单和白修雨打了声招呼,就回到了贺爵安那一桌。
老板进来后,看到小小的空间里被几个自带贵气的客人占据,连摆上食物的动作都下意识变得小心翼翼,唯恐唐突这些看起来很不简单的角色。
白修雨吃到一半嫌腻,竟然趁苏昔不注意,去抢他碗里的饺子。
苏昔保护自己的食物,两人开始无聊地拌嘴。
互动不可谓不亲密。
目睹这一切的贺爵安感觉自己现在吃进嘴里的不是美食,而是玻璃渣。
两张餐桌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诡异的气氛持续发酵。
苏昔那一桌是先开始吃的,所以结束得也比贺爵安早,食饱魇足的苏昔最先站起身来,和白修雨以及他的现任女友告别。
贺爵安以为苏昔这下总算要过来和自己说点什么了吧,结果苏昔来是来了,却是打完招呼就走。
被无情忽视的贺总今天也很郁闷。
他看了对面桌上正在和女人腻腻歪歪的白修雨一眼,又一眼,始终难以相信苏昔在外面有了的别的狗子是这副德行……就算只是肉体关系,怎么可以同时和两个人进行!
太过分了!
等到白修雨也走了,楚仪清了清嗓子,别有深意地问好友:“现在还觉得苏昔像你的那个林寒吗?”
贺爵安微怔,并没有很多耐心说这个,随口回答道:“我没有观察过。”
楚仪笑出声:“长得像不像,还需要特地观察的吗?你当这是微生物呢?”
贺爵安辩驳道:“气质上偶尔有相似的地方,算不算像?”
楚仪狐疑地望着他:“老贺你到底在想什么,不会对苏昔这么特别就是想拿他当林寒的替代品吧,这我可不赞同。”
贺爵安瞥了他一眼,“你赞不赞同和我有什么关系。”
楚仪义正言辞:“我可以保护他不被你这个老男人作贱呐!”
贺爵安有些不快:“你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太多了,他是我公司的艺人,归我管。”
说完便起身离开。
楚仪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啧”了一声。
贺爵安最近很闲。
这一点连贺爵安的母亲也发现了。
贺母向来是为儿子感到骄傲的,唯一比较不放心的,就是儿子的性格,看上去彬彬有礼,其实一点也不好亲近,而且从小还闷骚,不想说的事情就闷在心里,然后自己和自己较劲,钻牛角尖。
别人走不进他的内心,他也不想走进别人的内心,这个样子是要注孤生的。想想就觉得很惨。
贺母发现儿子最近闲下来之后,试图给对方解决伴侣的问题。
贺爵安被忽悠回去一次之后,就得到了教训,不肯再浪费时间去见自己根本不感兴趣的人。
可是贺母身体娇弱,直接拒绝又不好,索性就以监工的名义搬去了《临渊》剧组。
剧组有扶山集团做资金支持,财大气粗,在附近包下一家豪华酒店,供团队居住。
管理后勤的人一听贺总要亲自驾临,常驻剧组,非常有眼色地给贺总腾出了苏昔隔壁的房间。
于是苏昔在当天晚上下戏回酒店的时候,就看到自己隔壁的房间换了人,身形魁梧的钱来正在忙进忙出。
遇见苏昔,钱来在门口停住,打招呼:“苏先生好。”
然后一句解释都没有地离开了。
贺爵安从他后面的电梯里走出来,来到他跟前,瞧了他一眼:“站在这里发什么呆?”
苏昔看了看隔壁房间,又看了看贺爵安,问:“你搬来剧组了?”
贺爵安神态自若,底气十足地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苏昔做出知错就改的模样,顺着他的话说:“当然没有问题,整个酒店都是贺总出钱包下来的,贺总想住哪儿住哪儿。”
贺爵安看得多了,知道苏昔这副温顺听话的姿态里怕是连三分真心的都没有,内在里是个有些傲气和想法的人。
越是看清楚这一点,贺爵安就越是一阵一阵地燥,好像遇到一笔棘手的生意,越是渴望得手,越是无从下手。
苏昔见他不说话,指了指自己的房间门,说:“我先进去了。”
贺爵安发现苏昔现在连面子也不想给他,拒绝得越来越直接,疏远的态度也越来越明显。
炮.友情果然是最脆弱的感情,男人果然都是拔吊无情的生物。
贺总望着对方消失在门里的身影,忧伤地想道。
难道真的只能没有节操地出卖色相,才能引诱对方上钩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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