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锐, 字长顾。
很小很小的时候, 他就发现自己的父母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比如外面所有人都是短发,而他的父母都是长发。
懵懵懂懂间,他发现自己是有两个老爸的, 但其中一个老爸,要他叫父皇。
他家里有一面很神奇的镜子,人钻进去之后会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一直以来, 他都以为别人的家里也有一面可以穿越古今的镜子,直到长大之后他才知道并不是。
这天,他听到爹爹在跟父皇吵架,似乎是关于要把自己送去幼儿园的事情。
何筝生气的时候脸会微微泛红发烫, 他气呼呼的瞪着面前的男人“阿顾还是孩子, 是个小宝宝,他才三岁, 他应该去幼儿园而不是每天跟你一起背那些枯燥的古诗词”
方天灼语气波澜不惊“不止古诗词。”
的确不止古诗词,这两年里面,方天灼学的东西很多, 也包括相当流行的英文, 他学什么都快,何筝在这边活了这么多年, 现在比词汇量还比不过他。
“不可以不可以。”何筝被他的态度弄的抓狂“他才那么小, 你不能这么逼他他应该去幼儿园, 跟着多跑跑,老师会教唱歌教跳舞,就像咱们隔壁那孩子一样,你看他每天多快乐。”
方天灼凝眉“他家有皇位要继承么”
“”何筝生气“有皇位继承也不可以剥夺孩子的童年”
方天灼淡定道“朕的儿子是太子,他要学的是做一国之君,让人人敬仰,而不是见了人就转圈扭腰,像个街头讨欢的小叫花子。”
“那样的孩子才惹人喜欢”
“他不需要惹人喜欢。”方天灼已经开始不耐烦“朕只有这一个儿子,他注定要做大瀛的皇帝。”
“可”
“此事不必再议。”方天灼给这场谈话做了终结,他起身走出来,小太子瞪圆眼睛,怯怯缩起脖子,何筝又走出来,他也不敢违抗方天灼,可该说的还是要说,他放轻声音“宝宝,你想不想去幼儿园唱歌跳舞呀”
小太子仰着脸看冷冷盯着自己的父皇,想说的话硬是给咽了下去“都,都听父皇的。”
哪怕年纪小,他也明白,父皇让爹爹的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但真正当家做主的人还是他,他这会儿要是说想去幼儿园跑着玩儿,不光不能如愿,还可能惹怒父皇。
何筝瞪了方天灼一眼,伸手把儿子抱了起来,道“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该给他一些放松的时间。”
对于这个要求,方天灼没有驳回。
于是,方长顾从小学的东西就比别人多,他相当聪明,刚回说话不久就学会了一到一百的数字,当别的小朋友只会挨炮和不那那的时候,他的词汇量已经接近上百,别的小朋友开始学悯农的时候,他的诗词已经能倒背如流。
方天灼抓的很紧,是真的把他当成继承人在培养的,幸好方长顾也算聪明,没有让他失望,否则只怕父皇每天都要发脾气了。
何筝相当心疼,他跟方天灼抱怨,后者冷着脸表示“朕自小便是这样过来的。”
整个皇宫里面,那么多的孩子,那么多人争宠,哪怕母妃不在乎她自己,也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被皇上看到的,因为知道母妃不受宠,他从小就比别人努力,如今,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的小太子,自然也不能疏忽了。
何筝半夜去看自己的小宝贝,小心翼翼的给他扯被子让他睡好,心里还是觉得他有点儿惨,总觉得自打遇到方天灼之后,他一直在觉得身边人很惨。
但对于方长顾来说,这不过只是噩梦的开始而已。
像他这个年纪原本是不该有字的,但因为父皇没有字,所以他刚出生就为他取了字,这都不算什么大事,但他很快发现,父皇没有什么,就一定要给他什么比如说,学自行车。
有一天,他看到穿着长袖长裤的父皇他从来不穿短袖,包括爹爹,也都不许穿短袖,他提了一个很小的车车进来,告诉他“过来坐上。”
还是宝宝的方长顾眼睛顿时就亮了,他背着两只小手,问父皇“这是奖励我的吗”
他乖得时候,方天灼也乐意给他一点儿甜头,他弯了弯唇,道“正是。”
方长顾就开开心心的骑上去了。
何筝问他怎么突然给阿顾买车车,方天灼理所当然,道“这个世上,没有朕不会的东西,朕若不会,朕的儿子也必然会。”
何筝默默扶着笨笨蹬车车的宝宝,道“说不准他也不会呢。”
方天灼眯了眯眼睛“那就再生一个来学。”
在这件事上,何筝向来是不肯退让的,一听就立刻狠狠瞪过去一眼“要生你生。”
方天灼没吭声,这个孩子多少算是何筝在他的强迫下生下来的,在这边的时间久了,多多少少思想也受了一些影响,他知道这样强迫何筝是不好的,应该要尊重他。
所以大多数时候,方天灼会尽量在他火气上来的时候避免跟他针锋相对,当然,不算他想看爱人气到跳脚的可爱模样时。
言归正传,方长顾骑着自己专属的小车车,因为后头有两个支撑轮的缘故,哪怕他蹬的很慢,但至少不会摔,他喜欢骑着父皇买来的车车穿过镜子去皇宫里玩,他很喜欢这边的世界,这让他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学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这边的每个人都把他捧在手心里,还会对他行礼,但到了另一边,很多人看都不看他一眼。
小孩子也是有虚荣心的,当他骑着自己的小车车绕过皇宫大院,后头跟着一众奴才小跑着跟着他,经过的宫女跪下向他行礼下跪时,他微微仰着下巴,有种在巡视自己领地的感觉。
他很喜欢自己的小车车,但好景不长,他发现自己的车车变样了。
后头的支撑轮变成了一个细细的支架,南门良把藏着支撑轮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收好,还把扳手藏了起来,方长顾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便跨上了自己的小车,在方天灼的示意下,南门良上前扶住了他的后座。
威风凛凛的小太子又开始要巡视他的宫殿了,但这一次,他突然发现不太对劲儿,他的车车带着他没走多久,突然开始摇摇晃晃,小太子慌得一比,没来得及反应,就噗通一下子摔了。
他摔懵了,扭头看到南门良,眼泪汪汪的指着他,哽咽“我要让父皇砍掉你的头”
南门良哆嗦了一下,急忙过来扶他,身后却陡然传来父皇的声音“自己站起来。”
父皇整天没个笑模样,而且他也知道,在这个世界,没有人胆敢违背他,他把何筝那套见风使舵的本领学的出奇的精,一听到声音就麻利的爬了起来,漂亮的圆眼睛看过来,有几分不安和胆怯。
父皇穿着龙袍,眼神冷淡“继续学。”
小太子颤巍巍的把车子扶起来,抬起小短腿跨了上去,小奶音弱弱的表示“我会摔跤的。”
“摔了再爬起来,朕瞧着你。”
他左右瞅了瞅,这次来玩没喊爹爹,想找人救他都不行,他小短腿支着地,因为知道肯定要摔,心里就越发慌乱,踩着脚蹬的脚都在微微颤抖。
他摔了好几次,每摔倒一次方天灼的脸色都会冷上一分,方长顾意识到自己让他不高兴了,心里一时很慌,一慌,就更容易出错,他扁着嘴,眼泪汪汪的偷看着脸上已经失去温度的父皇。
终于,伟大的亲爹过来解救他了,他一眼看到骑车像是上刑台的宝贝儿子,赶紧冲过去想抱他,可方天灼的视线就像是法海的手,硬生生止住了他搂儿子的手,“那个,我看这天有点儿暗了,该休息了。”
方长顾怯怯的看方天灼,后者抿了抿唇,道“下来吧。”
方长顾如蒙大赦,一股脑撞到何筝怀里,还没来得及掉眼泪,就听父皇开口“不许哭。”
什么人啊,孩子哭一下怎么了何筝心里暗暗吐槽,伸手把儿子抱起来,小家伙立刻抱紧了他的脖子,委屈的把脸埋了进去,方天灼跟他们并肩走着,忽然伸手“父皇抱。”
他已经五岁了,何筝抱久了的确有些吃力,方长顾怯怯看他一眼,到底还是乖乖到了父皇怀里。
何筝道“我看了,估计你身上就没有骑那车子的基因,别折腾他了。”
方天灼相当不悦“胡说。”
他是一定要让儿子学会骑自行车的,何筝又说“你这样强行把自己的想法加在孩子身上是不对的。”
方长顾也跟着点头,被他父皇阴沉沉的扫了一眼,立刻把小脸埋在他胸前,装睡。
方天灼告诉何筝“若他学不会,便再生。”
何筝有种把鞋脱下来拍他脑袋的冲动。
第二日,方长顾又被赶鸭子上架开始学,因为发现了父皇的决心,他也用了点儿心思,方天灼瞧出来他的认真,态度也缓和了一些,他走上前,弯腰扶住他的车后座,难得温和“朕扶着锐儿,不要怕,慢慢来。”
不得不说,他虽然怕父皇,但只要有父皇在的地方,安全感还是很强的,方长顾抹抹眼泪,小心翼翼的蹬了起来。
方天灼在他骑的起劲儿的时候,轻轻松了手,小家伙摇摇晃晃,渐渐能稳住了身体,试着在前方转了弯,发现父皇站在前面之后,他立刻朝后面看去,眼神惊喜“儿臣学会了”
方天灼勾唇。
他伸手,一如他每次表现极佳的情况一样,方长顾蹬着车子过去,跳下来扑到了他怀里,他激动不已“回去告诉爸爸”
“嗯。”
方天灼心情很好,带着儿子过去之后,小家伙立刻蹬着小车呼啦啦在客厅跑了一圈儿,惊得何筝目瞪口呆“真学会了”
方天灼扬起下巴,道“朕说过,这天下,没有朕不会的东西。”
何筝笑了,他伸手给儿子擦了擦脏兮兮的脸蛋,故意道“又不是你学会的。”
“朕的儿子会了,也就代表朕会了。”
方长顾第一次知道,原来父皇真的会因为他而自豪,他微微挺了挺胸膛,听到他伟大的爹又道“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好,对小孩子心理成长不太好。”
方天灼懒得理他,他问方长顾“你是想做朕这样的人,还是想做爹爹这样的人”
方长顾的眼珠子在他们之间来回看,何筝立刻说“爹爹是好人,父皇是坏人。”
方天灼则道“爹爹是草包,父皇是国主。”
何筝瞪他。
小太子“儿臣,儿臣,想睡觉了。”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