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筝默默跟方天灼对视,在克制自己和放飞自我之间挣扎了一下, 表情渐渐凶狠, 方天灼下意识跟他拉开距离, 胸口陡然被他用头砸了一下“不许去”
方天灼“”
何筝没想到他会躲, 没能砸到他的头挺委屈, 方天灼伸手把他抱过来,问“若是贵妃真的病危呢”
“管她去死”
何筝说完,内心又受到了道德的谴责,闷闷道“你还是去吧。”
这件事让何筝真切的意识到方天灼身边可以有无数个男人女人,他不只是要给他们荣华富贵,还要对他们负责。
他突然觉得有些反胃,想一想方天灼会像对他一样去对别的人, 心里便像吃了苍蝇一样膈应。
可站在理智的角度来想,皇贵妃也不过是个可怜人,她跟了这么一个男人, 竟然要用这种方法求见他一面。
“筝儿怎么这般反复无常”
何筝看了他一眼,只是刚才那么一个心理过程之后, 他忽然有种方天灼变得好差劲的感觉, 黄金匾额上的滤镜都退了几分, 他皱了皱眉,道“那你要不要去见她”
“朕要筝儿一个准话才行。”
“去吧。”何筝说“但你要是在乎我,就一定要知道我很不开心, 甚至会因为这件事开始讨厌你, 我喜欢一个人很难很难, 可讨厌一个人却很容易,我讨厌你的时候,你做什么都是错的,做什么都会很烦。”
他一本正经的叭叭了那么多,说到底还是不想让他去,方天灼轻笑,道“筝儿如此跋扈善妒,可如何是好”
何筝沉默片刻,认真道“我这样说,其实是为了表现的很在乎陛下,可事实上,我心里一点都不介意,我本质是个很大度的人。”
或许是他说的太认真,方天灼笑意略略收敛“当真”
何筝瞪他一眼,陡然又拿脑袋撞了他一下“你好烦,去不去难道不是你自己说了算吗”
“筝儿随朕一起去。”
“我去干什么她又不是我老婆”何筝心中愤愤,被他扯着爪子朝外走,心里还是闷闷不乐。
其实他清楚,丘水洛这是被宫门口那块匾额刺激到了,不管这场病是真是假,那都是她跟方天灼的事情,他一点都不想掺和。
他被方天灼扯着坐进轿子,心里越发不爽,于是又拿脑袋砸了方天灼几下,方天灼不得不拿手按住他的头,防止他突然袭击“不要闹了。”
何筝要委屈死了“小皇子说不想去不想见父皇的大老婆小皇子还说,父皇烦死了为什么要有那么多老婆为什么还要逼着爹爹去看他的老婆爹爹凭什么要去看父皇的老婆,万一一个生气把儿臣搞掉了怎么办”
方天灼“”
“小皇子说,不好了,爹爹真的好生气好生气,现在一点都不想要儿臣了他烦死儿臣了,父皇快想想办法不然儿臣真要没了”
方天灼吐出一口气“去披泽殿。”
轿子折返,何筝还是很难受“小皇子说爹爹可讨厌父皇了,现在立刻马上要跟父皇分开,不然儿臣就要没了”
方天灼冷冷的看何筝“再说一句,朕治你个谋害龙子。”
何筝“”
他脑袋一动,立刻被方天灼双手捧住,方天灼看着手里的“暗器”,道“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何筝不吭声,也不想看他了,他用力甩了甩头把那双手弄开,闷闷的掀开轿子朝外看。
他决定要跟方天灼冷战,再也不跟他说话了。
轿子停在披泽殿门口,何筝一动不动,方天灼把他的脸蛋转过来,问“不下去”
何筝中气十足的道“小皇子说,爹爹要气死了,气若游丝,走不动路”
“”
方天灼双手把他抱了起来,跨出了轿子,一直到把人放到屋内的软塌上,他弯腰撑在两侧,直视何筝“朕晚点来看小皇子,嗯”
何筝的火气散了一点儿,可想到还要跟他冷战,立刻把头扭到了一旁。
方天灼离开了,何筝躺了两秒钟,突然爬起来跟了出去,南菁和顺意急忙跟上,察觉他鬼鬼祟祟尾随陛下的轿子,顿时心里一咯噔,顺意小声道“这若是陛下问罪起来,可是要砍头的。”
何筝迟疑了一下,南菁机灵道“善首可是想知道陛下去皇贵妃那儿做了什么奴婢前去打听,您先回去等消息。”
何筝只得回去了。
他心里窝着一团火,怎么都浇不灭,他又想到了那块金匾,仔细想想,方天灼虽然在上面说爱他,可却并没有表明只有他自己,只是他被黄金迷了心窍,一时乱了。
他可以给自己打一块,也可以随时摘下来给别人打一块。
何筝徘徊走动了一会儿,刚刚克制自己坐下来,就听到南菁跑了回来,神色惊惶“贵妃身子的确出了问题,只是不是急病,而是中毒有个小太监是咱们宫里的,说是受您指使。”
何筝“”
他整个都懵了,什么叫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他可算是见识到了。
刚想完,南门良就亲自过来了“善首还未歇着”
何筝沉下脸“有事”
“陛下差奴才过来请您问话,外头轿子已经准备好了。”
何筝没成想自己最终还是没逃掉来静华宫。
他走进去,一眼便看到了虚弱的皇贵妃和坐在主位的男人,他弯腰要跪,方天灼已经招手“过来。”
何筝心情沉重,方天灼将他扯到身边,问道“这个小太监你可认识”
何筝扭脸去看,地上的太监扬起了脸,急切道“善首大人怎么可能不记得奴才奴才还曾经跟您一起打过麻将呢”
何筝认出来了,这人的确是自己宫里的,也的确在三缺一的时候补过位,他道“我认识。”
一侧的丘水洛眸子一闪,没成想他承认的这般爽快,立刻瘫软着跪了下去“陛下,陛下英明,善首已经承认,求陛下为臣妾做主”
那小太监也道“陛下,奴才都是受善首指使,求陛下饶命”
方天灼问“善首承认对皇贵妃下毒了”
何筝怒道“我只是承认我认识,什么时候时候承认对她下毒了我比她吃的精用的贵,比她离陛下住的近,比她与陛下做的亲密事多,比她跟陛下相处的时日久,比她与陛下的感情好,更比她在陛下心里的地位重,如今全天下都知道陛下对我情深义重,她连个名字都没有,我为什么要对她下毒我是脑子不好使还是日子过得不痛快皇贵妃娘娘,您仔细想清楚,确定是我对您下的毒你咬定了”
丘水洛蓦然咬住了嘴唇,浑身发抖。何筝这番话看上去是为自己辩解,可每一个“比”都像是锋利的刀子在捅着她的心,到后来,甚至带上了威胁,言下之意便是在提醒她如果本善首可是如日中天,就是害了你,你敢咬我
她又急又怒又恨,蓦然仰起脸来“善首越是说的明白,越是心里有鬼,何相国与我父亲素来不对,善首若是为了刺痛家父对我下手也无不可何况这几日众臣纷纷建议立我为后,而你更是早已觊觎皇后地位,我还要问你,为何已得圣心,还要刻意与我为扯本宫做什么”
她怒喝的甩开身旁的宫女,忽然浑身一颤。
何筝垂眸站在方天灼身边,后者眼神已经转为阴郁“皇贵妃,对朝堂之事倒是清楚的很。”
丘水洛原本煞白的脸更是惨无人色,她猛地把头叩下去“陛下,臣妾只是听其他人说起,并无刻意干涉朝堂此事,此事善首必定也是听说的”
何筝定定道“我与何相府的关系陛下是清楚的,你若咬我争宠还有两分可能,可要说我为了何相国陷害你,可就是无中生有了。”
方天灼颔首“正是,何相茹素,本就是筝儿设计的。”
何筝眼皮跳了跳,这会儿这么严肃的场合,您用赞叹的语气夸我合适吗
他接着道“至于立后一事,我自打进宫就未曾与何家联系,自然无从得知,这还是从娘娘口中第一次听说。”
丘水洛脸色更白,猛摇头道“不此事并非是兄长和父亲告诉臣妾的他们在臣妾面前素来只谈家事,臣妾是从从丽妃妹妹那里她嫂嫂常来看她,可能是,是她在夹带消息”
她大口喘息,原本虚弱的身子已经被冷汗湿透,她原本只是嫉妒何筝能得千金匾高悬,生个毒计,哪怕不把何筝拽下来,多少也能让陛下心疼一番,做上后位,可怎么就突然被何筝刺激,差点害了父亲和哥哥。
她惶恐不安,方天灼已经开口“来人,去传丽妃。”
这几个妃嫔都是丘水洛进宫之后帮方天灼招呼来的,其中定然是有利益牵扯,何筝清楚,方天灼只怕要在后宫做一番大扫除了。
这个丘水洛也是急了乱咬人,不敢暴露自己家人,竟要把别人的家人扯进来。
何筝道“下毒一事还未了结,请问陛下如何处理”
方天灼道“既然筝儿与此事无关,便先回去吧。”
何筝坐着轿子来,坐着轿子走。
方天灼的目光看向方才咬定何筝是幕后指使的太监,对方神色不安,陡然咬牙,却突然被方天灼一把捏住了下巴“你这奴才,既然不想要这条舌头了,朕便帮你割了,来人,把他牙拔了,扔到小十三养的蝎子池里,什么时候说实话,什么时候放出来。”
这太监被拖出去,方天灼又看向丘水洛“皇贵妃定然也迫切想知道幕后指使究竟是何人。”
丘水洛看向他朝自己伸来的手,她曾经做梦都希望可以拉这只手,可却从未想到有一天他把手递给自己,居然会是在这种情况。
“便随朕去蝎子池观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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