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筝其实有点想继续呆在茅厕里面,但味道实在太过重口, 他只能磨磨唧唧的出去面对方天灼的臭脸。
天啦, 方天灼的脸简直比茅厕还臭,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吗
显然是不可能来得及的,何筝下意识想对他笑,一秒想到自己眼眶里的眼珠子, 顿时把嘴角放了下来。
一小步一小步,他走向方天灼的样子像极了蠕动的蜗牛, 因为没了那讨好的笑, 他的表情还有几分苦大仇深。
方天灼站在树下看着他,眼神阴婺的像是立刻会把他吃了, 何筝硬着头皮迈开脚步, 为了缓和气氛, 他在距离方天灼一米远的时候duang的一下子跳到他身边“陛下, 我请您吃早餐好不好”
他的眼睛像是带着星星,亮闪闪的, 方天灼的表情终于起了变化, 他皱起了眉。
何筝的表情有些刻意了, 但跟讨好又有点不一样, 这个时候的方皇并不知道未来有一个词汇叫卖萌,所以他只能初步判断何筝为
装, 可, 爱。
哪怕他的表情只是起了一丢丢变化, 何筝也略略放松了一点, 他又一次轻声开口“陛下,咱们去吃点东西吧,好不好”
方天灼终于大发慈悲的答应了。
皇城内人很多,路也很宽,两旁全是商户林立,小贩则多在巷子口,但人群熙攘,很是热闹。
光看这里,方天灼倒也不是个昏君。
何筝很想大摇大摆的跑这儿跑那自由活动,可方天灼这家伙在身边,他只敢缩着身子乖乖做只小鸡仔。
上回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这回早上进城何筝才发现吃的不少,可惜的是没有摊煎饼的,而且多数卖的都是提前做好的食物。
想也是,在没有煤气灶的古代,一直烧着炉子等客人现做现卖也不现实。
除了包子和烧饼。
何筝嗅到了芝麻的香味,想到酥脆的烧饼,肚子顿时咕咕乱叫。
何筝想吃。
他扯了扯方天灼的袖子,眼巴巴的问“您吃烧饼么”
“不。”
方天灼继续走,何筝跟了两步,停了下来,默默的朝那饼看。
方天灼终于感觉到他的渴望,抬步走了过去“来一个。”
“俩”纱帽下传出声音,随着伸出来的还有两小截细白的手指,何筝小小声“我想吃俩。”
他借着烧饼摊的水清洗了双手。
两个刚出炉的烧饼被用油纸包好交到了何筝手里,为了方便马上就吃,没有用绳包严实,这玩意儿初入手还行,可很快热度就透过油纸传到手心,何筝在纱帽里面一边两手颠簸一边吹,有点后悔没跟老板要绳儿,这会儿简直是拿了烫手山芋,吃不了还拿不了,忍不住怀念现代的塑料袋。
他呼哧呼哧吹的勤快,可热度就是不散,何筝抖着手去摸耳朵,再过来颠簸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了进来,将烧饼拿走了。
何筝的手烫的通红,默默仰起脸看方天灼,后者表情平静的取出了一条手帕,在油纸外面又包了一层,递了进来。
何筝终于如愿把酥脆的饼皮合着熥香的芝麻一起咬在了嘴里,美的冒泡。
方天灼带他进了一个酒楼,掌柜的一见他就立刻丢了算盘飞快的迎了上来,诚惶诚恐“您里头请。”
他亲自带方天灼上了楼上雅间,拉开椅子让他坐下,问“今日吃些什么”
方天灼看何筝,后者倒是挺好养活,烧饼都已经快吃饱了,要求也不高“我想喝点稀粥,然后要一些清淡的菜,不要那么油腻。”
“按他说的做。”
掌柜的不禁多看了何筝一眼,暗想这莫非就是传言之中的极品礼物,但下一秒,一道森寒的视线就落在了他脸上,掌柜的惊骇的垂首“小的这就去准备,您稍等。”
何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偷偷抬眼看了之后,又默默的低下头继续啃烧饼。
好吃是好吃,但实在太干了。
他舔了舔嘴唇,下一秒,垂着脑袋的店小二就提着茶水上来了,他把茶壶注满,又翻开杯子给二人都倒了茶,说了句慢用,又垂首退下,到门口的时候,突然侧头看了一眼戴着纱帽的何筝。
这一眼很淡,也很轻,何筝咕噜噜喝水没注意,方天灼神情平静,似乎也未曾注意到。
房门被关上。
方天灼的手摩擦杯沿。
一杯水不够喝,何筝又拿壶给自己倒
“咻”
方天灼手里的茶杯蓦然被弹了出去,何筝耳边咔的一声,温热的水珠儿溅到了他的纱帽上,水杯在耳边爆裂,“啪嗒”一声轻响,何筝僵硬的扭过溅,只见距离自己不到三尺的地方,赫然落下了一把顶端发青的利箭。
箭是从开着的窗进来的,何筝转过脸,看到一个与方天灼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在看着这边笑,身影一闪即逝。
一切都发生在短短不到三十秒的时间里,何筝又一次看向地上的箭,突然意识到一个令人胆寒的事实
这玩意儿是冲着他来的
他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抱着凳子噔噔挪到了方天灼的另一边,战战兢兢的坐稳,神色惊惶,心有余悸“那个人是,是谁啊”
方天灼眉头深锁,神色阴沉的看了他一眼。
方天画在试探。
试探一向视人命如草芥的方天灼会不会为了何筝出手。
所以那支箭,是直直冲着何筝去的,他的笑容是在兴奋,瞧啊,你方天灼,终于也有弱点了。
方天灼的心情糟糕透顶。
何筝忘记把自己没吃完的烧饼拿过来了,这会儿隔着一张桌子呆呆看着对面,身边男人不断释放着低气压,这让他不敢站起来越过桌子去拿。
小二很快把吃的一一端上,满满当当摆了一桌,何筝慢慢把白纱掀起来,堆放到了头顶。
方天灼没有理会,何筝拿筷子给他夹菜,这男人有一点很好,基本给什么吃什么,从来不挑食。
饭后,方天灼把包在烧饼上的手帕收起,掌柜的点头哈腰的把二人送出门,何筝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好像没付钱。
方天灼依然脸色阴沉,袖中五指始终攥着,偶尔看过来的眼神,让何筝觉得自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肉鸡,而对方在权衡要不要他的命。
何筝越发不敢喘气儿,
方天灼忽然开口“今日回宫。”
何筝立刻点头。
回到老地方,何筝立刻朝马车上爬,爬到一半却突然被方天灼一把抓了下来,何筝惊骇的看他。
方天灼眯了眯眼睛,道“陪朕骑马。”
何筝被迫坐在他胸前,心里有点乱。腰间手臂微微一紧,方天灼低声道“那是叛军之首,方天画。”
何筝反应了两秒,陡然屏住呼吸。
方天画,原著之中这家伙曾经费尽心机想要杀死何筝,理由是方天灼不配拥有如此极品的尤物,而方天灼拥有的一切,他都要拼命毁掉。
妈的你们方家是盛产死变态吗
看书的时候他虽然同情何筝,可多少也能理解方天画,毕竟方天灼杀了他的亲爹亲哥亲娘,如今自己成了何筝他才发现,曹尼玛啊关他屁事啊
关他屁事啊啊就问关他屁事
何筝气的浑身发抖,方天灼以为他在害怕,低声道“别怕,除了朕,无人能杀得了你。”
何筝“”
那可真是谢谢你全家了哦。
他胸口起伏不定,突然道“我要下马。”
方天灼道“今日回宫,不可耽误。”
去你妈的不可耽误
何筝眼睛泛红,蓦然用力推他,气到发抖“我要下去,我要下去”
“何筝。”
“我要下去”何筝一把脸头上的纱帽扔了下去,瞪大了眼睛看着方天灼“要么让我下去,要么杀了我,选。”
方天灼恼火,语气愠怒“你在威胁朕”
“那你就当做威胁好了。”何筝决定破罐子破摔了,他现在每天在生死边缘反复横跳简直快要疯了,哄好方天灼已经很难了,他妈的还要应付方天画的突然袭击
可去他的吧老子不干了
他抬腿要下马,又一次被方天灼搂了回来“朕知道你在害怕,朕会保护你。”
你个狗比,你刚刚说的那话是要保护我的意思
何筝瞪着他,胸膛犹自一起一伏,一时的冲动过去之后,仔细想想,还是想活,于是便沉默了下来。
他红着眼睛,低声道“真的”
这次的服软是真的,方天灼的心中略略一软,抚摸他因为愤怒而泛红的脸颊,道“朕一言九鼎。”
何筝咬住了嘴唇,手指用力的攥紧衣摆,好半晌才道“我不想死。”
这话也是真心实意,方天灼的心又软了一分,眸色漆黑,语气温柔“无人能杀你。”
那你呢
何筝差点脱口而出。
但到底没敢。
马儿继续朝山上走去,没了纱帽的遮挡,他的皮肤在阳光下白的似乎要发光,脸庞剔透而精致。
方天灼喉头发紧,嘴唇贴过来,在他耳垂碰了碰。
何筝缩了一下。
原著之中,何筝到底不是主角,所以对于方天画对他的威胁,几乎都是一笔带过,这导致何筝几乎要把他完全忽略。
一直以为,逃离方天灼身边就是最好的选择,到了今天他才猛然意识到,外面的世界可能也远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安全。
方天灼是这个世界的者。直白来说,他是这个世界最强的人。
无论是权利还是本身的实力。
而自己已经是他的独有物,作为已经被方天灼碰过的好东西,凭自己绝对无法逃过方天画的杀手。
逃是没有意义的。
何筝的心又开始寸寸收紧,难道,真的必死无疑了吗
他偷眼看方天灼,对上他的视线,又一下子缩回来。
那瑟缩的眼神又一次让男人眸色不愉,他伸手捏住了何筝的下巴,深深望入他的眼睛,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询问“为何总这样怕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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