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筝温顺的吹:“小公子真是智勇双全,不光射术精湛,而且还有一双能勘破人心的慧眼,在下实在是佩服的很。”
姜复扬矜持的点了点头,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身高却不矮,几乎跟何筝一样高,哪怕是身形单薄,看上去也比何筝有劲儿多了。
“那你是真的想见陛下,而不是舍不得贺将军?”
这问的是什么话,何筝心里打鼓,语气越发温顺:“自然是两者都有,我这射术,还得麻烦贺将军带呢。”
姜复扬嗯了一声,转过身,老气横秋:“走吧,本公子带你过去。”
何筝跟上他的脚步,结果却没能进养心殿的正门,江显把二人拦在了外面:“陛下正在与贺将军议事,任何人不得擅入。”
姜复扬到底只是个小狗比,不太敢违抗大狗比的命令,当即道:“那咱们去后头等吧。”
何筝对着他的背影瞪了一眼,在他仰着下巴继续朝前走的时候,脚底抹油直接溜了,对付一个狗皇帝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他可不想再花心思去讨好狗皇帝的表弟。
何筝最终还是决定要把这件事告诉贺将军,不管贺润跟方天灼日后会怎么样,但在这一刻,何筝决定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书里没有发生的事情就是完全未知的,反正这个世界也没人要求他非得按照剧本走。
这会儿太阳挺大,何筝在等待贺润出来的时间里面,连续换了好几个阴凉地,还要躲开姜复扬去而复返找他的身影,感觉被晒得都要脱水了,才终于瞧见贺润从养心殿的阶梯上快步下来。
“贺将军!”
贺润停下脚步转过身,一眼看到一张被晒得通红的脸,那人气喘吁吁的朝他跑过来,眼睛清亮:“将军脚步匆匆,可是接到命令,立刻要前去平叛?”
清剿叛军不是秘密,他会知道也并不让人意外,贺润只是被那张过分俊俏的脸晃的愣了一下,才道:“正是,敢问善首大人有何指教?”
“我能有什么指教。”何筝摆手,道:“只是你走了,以后谁来教我骑马?陛下可有交代?”
贺润暗想这何善首是否有点太过天真,这等小事陛下又怎么会特别交代,他温和道:“相信陛下自有定夺,只是平叛情况紧急,下官要先走一步。”
“等等等等。”何筝又一次拦住他,也怕耽误他的事情,赶紧开门见山,正色道:“我观将军面相,此去凶险万分,特来提醒将军,平叛归来的路上,要小心一西方行来的青衣老妪,谨慎提防才是。”
这话说的颇有几分神棍的气质,贺润失笑,道:“在下谨记,多谢善首大人。”
他越过何筝快步离开,从表情和语气来看显然都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儿,何筝郁闷的望着他的背影,“反正我跟你说了,你要是不听,受伤了可别说我没良心不提醒你……”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细柔的声音:“何善首这是嘟囔什么呐……”
何筝吓了一跳,捂着耳朵退了两步,斥责道:“你干什么离我那么近!”
“哎哟,吓到您了。”南门良向他鞠躬,道:“奴才给您赔个不是。”
何筝瞅着他就讨厌,整天温温吞吞阴阳怪气,他甩开手臂转身就走,南门良却在后头幽幽道:“陛下让何善首进去问话。”
提到方天灼,何筝顿时绷紧皮,一改方才的冷脸,试探道:“他,他找我做什么呀?”
南门良笑眯眯:“陛下说了是问话,奴才也不知道具体问什么,何善首,请吧。”
何筝怂了吧唧的朝里头走,进了门儿,先扒着屏风探脑袋,方天灼正坐在桌案后面看各地的折子,空气之中燃烧着淡淡的提神香。
何筝缩回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回忆确认自己应该没什么地方惹到他,这才走进去:“陛下,您找我?”
“你刚才在门外鬼鬼祟祟做什么?”
哪有鬼鬼祟祟,他分明是光明正大的在等人,何筝答:“我昨日夜观天象,天说贺将军这次去平叛十分凶险,原本呢,我是不在意的,可仔细一琢磨,贺将军乃国之栋梁,陛下之左膀右臂,为了陛下,我总得上前提点两句,能避则避么。”
南门良悄悄看他。
何善首这张嘴啊,也是世所罕见了。
方天灼挑眉:“你还懂天象?”
何筝答:“略通皮毛,也不知道准不准。”
方天灼了然,招了招手,何筝乖乖过去坐他腿上,被他搂着揉了揉被晒红的脸:“为朕,筝儿真是用心了。”
何筝握住他的大手,心思急转:“那陛下,可要赏我点儿什么?”
方天灼含笑道:“想要什么?”
何筝一脸期待:“下礼拜春猎,我能享有参赛权么?”
方天灼摸着他脸蛋的手未停,道:“你骑术射术均未习会,上去能做什么?”
“多跟着跑跑,长长见识,精湛的骑艺也不是整天在跑马场练出来的呀。”何筝亲昵的用脸蛋蹭他,道:“我也需要更加复杂的地形来锻炼自己的。”
那柔滑的脸蛋一下下的蹭过粗糙的掌心,有若隔靴搔痒,方天灼点了点他的嘴唇,温声道:“那就依筝儿的,到那日,你随复扬一同进场。”
这个何筝倒是无所谓,只要能获得骑马乱跑的权利,他就算成功了第一步。
贺将军离开了,教习何筝的人换成了江显,这个江显也是个细致耐心的,还体贴入微,所以跑马场上,唯一让何筝感到不开心的人,就是姜复扬了。
他满心不悦:“陛下是怎么想的,你骑术如此糟糕,若是与本公子一同进场,还不拖了本公子的后腿。”
何筝停下来休息,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忍下想暴揍他的冲动,好声好气道:“到时候进了林子,你跑你的,我跑我的,我只是同你一队进场,又不分你战利品,怎么这么小气。”
“你说本公子小气?!”姜复扬恼火地看过来,何筝只好道:“我说错话了,跟您赔不是。”
姜复扬皱眉,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不管怎么样,肯定是你跟陛下吹了枕边风,否则陛下怎么会同意如此荒唐之事,你为何不同何锦华一队?”
何筝笑道:“其实我见到您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您特别面善,特别亲切,何况舍弟无论骑艺射术,哪里能比得上您,我这不是想着跟您一块儿,沾沾光么?”
姜复扬顿了顿,耳朵又微微泛红,沉声道:“当真如此?”
何筝认真道:“句句肺腑,字字真心。”
姜复扬咳了咳,伸手端起茶水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侧目看到何筝又一次翻身上马,想说什么还是闭上了嘴。
何筝每天除了习马还学了拉弓,但马术可以归为技巧类,可弓箭就很吃力气了,一时半会儿的臂力怎么也不可能提升,必须手脚并用才能射出去,十支有两支上靶就已经让人瞠目结舌了。
连续几天下来,何筝是腰酸背痛手臂疼,大腿内侧也都在马背上磨得破皮,上药都没用,眼看着春猎就在明天了,何筝决定休息一天养精蓄锐,结果用过早餐刚练字没多久,姜复扬就跑来了。
“善首今日怎么未去习马?”他这几日跟何筝熟悉了,推门便开门见山。何筝捏着毛笔慢吞吞的写字,有气无力道:“累了,今日休息。”
姜复扬不赞同:“这才学了几日,如此不堪一击怎么行,明日可就是春猎了。”
何筝趴在桌上,把脸压在手臂上,盯着笔尖移动,疲惫道:“明天春猎明天再说。”
姜复扬觉得他这态度不成事儿,跃跃欲试道:“快起来,今日本公子教你个骑马的绝技。”
再好的绝技何筝也不想学,他现在走起路来腿内侧就疼的要命,坐椅子都得叉开腿。
姜复扬扯他的袖子,道:“快快起来收拾收拾,你如今都有封赏了,不可再这样披头散发,有失体统。”
何筝丧丧的把自己的袖子抽回来,坐直道:“不去。”
“去吧去吧。”
“不去。”何筝又一次抢回自己的袖子,道:“我累,哪里都不去。”
早知道骑马会把腿都磨烂,他就不整天腻在跑马场了,也没人跟他说一声注意一下,现在又疼又尴尬,简直欲哭无泪。
姜复扬看着他要哭不哭的小表情,忽然福至心灵,乐道:“伤着啦?我就说嘛,你一天到晚呆在马上,肯定会出事的,要不这样,今天练弓,不碰马了。”
“不去不去。”何筝恼羞成怒的强调:“累,我累!”
“既然筝儿累了,便让他休息吧。”外面突然传来声音,方天灼不知何时来的,姜复扬急忙行礼:“参见陛下!”
方天灼道:“明日春猎,准备的如何?”
姜复扬神采奕奕:“一切准备妥当,臣弟现在巴不得跳过今日直奔猎场!”
何筝在看到他的时候就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方天灼朝他走来,抱他的动作像是在随手抱着一个小玩意儿,一边逗弄,一边对姜复扬道:“若能拔得头筹,朕另有重赏。”
姜复扬高兴道:“定不负陛下所望!”
“退下吧。”
姜复扬看了一眼何筝,犹豫了下,道:“是。”
屋内一时只剩下两人,方天灼低头看他,温声问道:“着人上药了么?”
何筝闷声道:“上了。”
他对方天灼也有些生气,甚至怀疑他一开始就猜到了自己会磨伤双腿,如今就是后悔,早在方天灼说派人系统性的教他骑马时就该察觉到这是个陷阱。
腿里现在疼的火辣辣的,明天跑起来多少肯定会有些影响。
男人的嘴唇忽然碰了碰他的耳朵,语气低沉亲昵:“筝儿若是疼的厉害,明日便留在宫里休息,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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