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三成亲

    焦大在宁府一通的说,愣是给自家兄弟挣回来了不下百两的银子,这利索劲,回去一说,那焦三就有点傻眼了,看着那桌子上的银子,半响才回了神,拍着额头,哭笑不得的说到:

    “早年我拼死拼活的,攒了不下十年,也就这么一个数,就这还是算上了伤残银子的份,可如今。。。可见这地方是我的福地啊,才来就有了砖瓦的宅子,田地,活计,如今连着傍身养老银子都齐全了。”

    这话说的虽然有些说笑的意思,可这里自嘲的意味却也十分的浓厚,便是边上的听到消息过来的焦裕丰也微微皱了眉。他明白,这三叔估计是有些为自己和那些底层士兵同僚们不值。

    打杀多年,不及权贵一时的怜惜,这待遇给的越好,就越显得他们的付出廉价,便是在豁达的人只怕心下也不免多些感慨,更不用说他这样吃够了伤残后无钱无力的苦的人。

    只是话又说回来了,这世间苦人多了,芸芸众生中细数下来,只怕九成都是如此,如今能苦尽甘来也是福报,若是能想开,这也不算什么。各人都有自己的缘法罢了。

    所以啊,这焦裕丰忙上前几步,凑过去扒拉了一下那些银子,笑着对焦三说到:

    “说来,这贾家的爷们倒是咱们家的大财主,比财神还管用些。侄子早年日子不好过,第一笔攒下的建房子的银子,就有这贾家老爷们的赏钱,还是大头。就是又占了打猎来的东西稀罕,在贾家又得了好,这才一点点的有了如今的场面。原以为有了大伯和我,这占贾家的好处已经是够了,比那些个贾家族人都好些,不想这一回头。。。三叔啊,你这比我还利索些,一上来就得了不下我两三次的赏。可见我这从军的时候还是晚了啊,这贾家终究更看中军中的人,若是当时我就已经有了差事,那只怕如今都该成老爷了。”

    这话说的,屋子里一众人都笑了起来。焦大也看到了自家老三的脸色,知道这侄子是为啥说这些个讨巧的话,所以也十分的配合,伸手往焦裕丰的脑袋上那么一拍,

    “你小子,如今难不成不是老爷?就你这年岁能当场这样的官,咱们家这样无根无蒂的浮萍人家来说,那一样是大运道。”

    说完这个,他转头立马说起了别的,不想因为这几个钱,再让自家兄弟心下不痛快,所以连着自己尚且没有全琢磨好的也一并给说了出来。

    “说起来,这三郎也年岁不小了,你可有章程?”

    “我这初来乍到的,能有什么章程,大哥,你上次不还说帮着询问嘛?怎么,这是有了什么结果了?”

    焦三一听这两人说话,就知道他们的意思,他顺势也就收了那点子情绪,转移了话题。有什么好多想的,都是多少年的事儿了,没得矫情。倒是儿子的事儿,这确实是如今最重要的事儿了。

    “那是,我这出手,自然不可能落空了,我和你说,我这里倒是寻了几户合适的,一户是城里五城兵马司一个什长家的妹子,那女娃16岁,虽然长得如何,尚且不知,不过人据说挺能干,这一应的家事都能料理的相当不错,连着那家的嫂子都关系和睦的很,可见性子应该不错。另一户是京畿衙门一个文书的闺女,那孩子读书识字,这一点十分的难得,女红什么的,也应该很不错,听说在家还做些针线贴补家用,只一点,这要是来了,估计有些文弱,未必能干咱们这农家的活计。还有第三家,条件最好,是京营一个8品小官的闺女,可这闺女。。。性子估计有些粗糙,哈哈,听说还喜欢些棍棒,估计是个母老虎,老三啊,这要是选了这个,我有些担心这侄子是不是压的住啊。”

    焦大本不过是顺着自家兄弟的问题,顺口说起自己打听来的,相对合适的人选,可这说着说着,到了后来这老小孩的脾气就出来了,居然还反过来有了看侄子笑话的意思。这让听得挺认真地焦三失笑出了声,没好气的指了指自家大哥,摇着头说到:

    “大哥,你这。。。那是你侄子。不过这三家,我寻思着,倒是第一家更合适些,咱们家是个什么样?刚搬来的寻常百姓而已。便是仗着你和二郎的身份,那也算不得什么出挑的。唯一好的是,总算有田有地,有屋有活计,以后日子不会难过罢了,难不成还能往官宦人家里去选?没的被人撅回来,再丢了脸。还是这门当户对的更好些。”

    焦三脑子相当的清醒,他自己知道,虽说因为家里有了官,自家儿子结亲是能往高里寻摸,让这家里更体面些,可过日子,终究要讲究实惠。选了官宦?呵呵,那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嘛,那是娶媳妇呢,还是找祖宗呢。

    能过寻常日子,能照顾家里,人品行不错,娘家不是拖累那就成。就这他觉得,已经是大大的喜事儿了。若是放在老家,这样的人家他是想都不敢想的,甚至偶尔还曾叹息,这么下去,只怕这儿子会和自己一样,只有寻个寡妇的命。如今这样,他知足。

    既然他知足,那还有什么可说的?焦大利索的很啊,一拍大腿,立马站起来说到:

    “那成,我这就寻人去细细的探访那一家,只要确定确实不错,这媒人什么的,我去寻,保证利利索索的,让侄子成亲。”

    “大哥这是怕我没银子给媒人红包?看看,这桌子上是什么?”

    儿子成亲的大事儿有望,焦三也难得起了打趣的兴致,一手指着那银子,一边挑起了眉毛,一脸的嘚瑟,可见这是将刚才那几分的委屈全丢脑后了,反而有些高兴这银子来的及时了。

    这样的焦三让焦大十分的乐呵,只觉自己这事儿办的十分的好,一时反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反倒是焦裕丰,插嘴十分的及时,

    “三叔,这银子果然及时的很,不说媒人红包了,就是下定,喜宴,一应的全都够了,不过这好歹是咱们一家子的喜事儿,总不能不让咱们出一点力,占点光吧。这银子你且先收着。大伯,你去请了媒人,那这置办三媒六礼的事儿就归我了,至于三叔,这家里要有儿媳妇了,家里置办衣裳器物什么的,我们可就不管了,您自己个儿慢慢琢磨啊。”

    明明是帮衬着想将事儿办的更体面些,可这话却说得十分的漂亮,听得人心里十分的痛快,焦三心下想着,自打在这里安生,这两人出的银子哪一样都比这多,既然这大头人家都出了,这小头。。。没得显出生分来,反正这情自己记下了,以后让三郎他们兄弟三个自己算去更好。所以他也不搁楞,立马点头,自嘲的说到:

    “这是知道我一个胳膊跑来跑去的折腾不利索啊,行啊,有侄子可以支使,也是我的福分,我干嘛不用?这是亲的,我用着利索的很。”

    这一说,焦大高兴的更是哈哈大笑起来,一个转身,就快不得往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

    “我这一个老头不一样围着你转?还说什么不利索?我看你这嘴皮子挺利索。你这家伙,如今老了老了,倒是学会使唤人了,可见这将来啊,也是当老爷享后福的命。走了,给侄子当媒人去。”

    看看,明明是自己挺起劲的事儿,愣是给说的十分的委屈,这嘴皮子,难道不利索?可见到底是亲兄弟,不是捡来的,都一样啊。

    有了焦裕丰和焦大操持,焦三郎娶媳妇的速度,那真是快的让人咋舌不说,体面什么的,也一并估计的十分周全。

    什么?女方这么好说话?你怎么不想如今焦家的身份?焦三郎如今的身价?一家子两个官可以依仗不说,这田地屋舍的,哪一样都不差好不。虽然那在乡下,可那家当,即使折算成银两,也比京城寻常人家翻了番。自家闺女嫁过去就能过舒坦日子,吃喝不愁,女方能挑多少理?再加上这家里人丁简单,没有婆媳姑嫂的麻烦,妯娌也是爽利人,这样的家庭情况,疼闺女的人家听着就能偷着乐了。你说能不顺利?若是在加上这南方各处做的到位,给脸,那就更没得说了。

    看看,媒人直接就是官媒,不说这样的人请了,要多少媒人红包,只这一个体面就足可让那女方满意的很。此外十二件的聘礼中,20两的银子,更周全了那女方家境贫寒,嫁妆减薄的窘境,最起码有了这银子,只要女方不吞了去,加上那些聘礼,好生收拾采买了,八台体面些的嫁妆还是能置办起来的。由此也足见焦裕丰办事儿的细致。

    至于家里?有那百两的银子,加上近来焦三接过焦裕丰送菜的差事后零零碎碎的积攒,家里原有的家底,什么不能办体面了?体面的家具,丰盛的喜宴,整齐的衣裳,一样样的,让这个刚起来的家,越发的像样了。

    反正吧,这焦三郎成亲当天,那都快赶上当初焦裕丰成亲的场面了,虽说这里头也有焦三想着自家刚来,想借机和邻里好好相处,多熟悉熟悉,顺带还上几分当初来的时候各家送礼照顾的人情,可这宴请全村的大手笔,丰盛实在的席面什么的,确实很体面。

    而这样的体面,连着那出嫁的闺女也一样与有荣焉,在婚礼的当天,腰杆子挺直了好些,面对村中各家也感觉不在低人一头了,至于她夫家。。。那也是表兄弟对吧,这脸面一样也沾光的。

    若说这样的操办,焦裕丰没能想到这一点?这不可能,就他如今这脑子,这周全的心思,即使再忽视,多少也知道一二,所以啊,这事儿办的,那真是说一句色色周全也不为过。

    等着新媳妇进了门,第二天给焦三行礼的时候,看着那秀气的儿媳妇,满面欢喜的儿子,焦三留下了迁徙过来后第一回的泪,欢喜的泪,哆嗦着手,拉着儿子,不住的嘱咐道:

    “好好的过日子,多听你大伯的话,多跟着你二哥。。。”

    焦三郎能说啥?他的好日子从哪儿来?谁给的?大伯他们为自家付出了多少?他虽然不爱说话,却心里都清楚,怎么可能说不。

    不仅不能说不,他抬眼看看这家,这妻子,这依然满目的红色,露出满足幸福的笑容,点着头说到:

    “爹,我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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