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大的行动力很不错,这边刚和焦裕丰说了计划,那边立马就开展了外交事宜,领着焦裕丰走动了不下三家,虽然多是兵部下层的小官,可也能看到焦大的人脉圈子确实不差。
等着这几家走过了之后,焦大就让焦裕丰回家了,至于那些老兵亲卫的圈子为啥没带着他继续走,人焦大说的也是相当的有道理。
“我这带着你一走动,只要是消息灵通的,估计就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所以这会儿反而不好动作太大,不然很容易让上头的有心人知道,从而心下不满,觉得我这有借着人脉逼着他们给你个职位的意思,若是有了这么一个印象,即使真的成了,上头估计看你也不顺眼。”
说这话时候的焦大,那表情让焦裕丰都有些侧目,往日看着有些粗咧咧的焦大,在这一刻彰显出的睿智,绝对超越了武人,粗人的范畴,已经有了一丝老狐狸的模样。
“不过你放心,大伯心下有数,关系也不至于真的不走,那些老家伙们都是老相识了,谁不知道谁?我这意思都这么明白了,那往日交情好的,若是有机会,肯定不至于半点好话不说,即使没插上嘴,事后也必定会和我说点消息,这样的,以后补上一份人情,也能过得去。至于交情一般的。。。过阵子,我让你大哥借着过节过寿之类的理由,去走一趟,送上些贺礼,他们也就明白该怎么办了。二郎啊,这些你心里还有数,以后办事儿也要多寻思,知道不?”
看看这指点江山的模样,果然大宅门就是锻炼人啊,这当了教习才多久?情商都好像提升了一个档位一样。焦裕丰觉得,自己以后即便在不懂,跟着焦大学,也能学点出息出来。
“知道了大伯,正好我这回去,也按照你说的,多用些心。人要是自己有本事,总比没本事有底气,指不定不用人情,这事儿也能办妥。”
虽然知道焦大这人脉关系用下来,自己的事儿应该不成问题,可他毕竟不是个孩子,知道这世道,什么都不怕,就怕一个玩意,办事儿总要留几分余地。你说这要是焦大的那些朋友没插手的余地呢?要是这事儿决定权不在兵部这里呢?一日这事儿没定下来,满话就不好说。哪怕是给焦大未来可能的失手留下几分脸面,焦裕丰也难得显出了几分青年锐气。
当长辈的,看着小辈们一股子不服天不服地的气势,好像这天下没什么能难住他们的时候,虽说看好戏的时候多些,可同样的,那种自家孩子上进的欣慰感觉也不少。毕竟谁都知道,有闯劲,知道要强的孩子更容易出息对吧。所以啊,当听到焦裕丰这么说,焦大脸上立马就笑开了花,鼓励的话更是叠着声的说:
“是,自己有本事,那是比什么都强,老话说得好,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你大伯我靠着自己,混出了个样,你也一定能靠着自己混出人样来。咱们老焦家就没有烂泥扶不上墙的。说起来,早年我在边疆的时候,就遇上个能人。啥关系都没有,不识字不说,连着说话也结巴,年级也不大。可人家那射箭的本事高啊,放草原,妥妥是射雕手。后来就凭着那一手,愣是生生的,在战场上射中了两员敌方大将,当场就得了将军足足千两的赏银,回来后战功上报,还混了个7品,听说,如今在西北,都当上了校尉了。你听听,这人就是例子。”
鼓励不说,连着故事都说上了,可见焦大对焦裕丰多有信心。也是啊,他可是亲眼看着自家这侄子从一无所有,到如今生活小康,这变化,说没本事都没人信,他干啥不多鼓励。
焦裕丰带着焦大的鼓励,开始往家赶,而这边焦大却不像是他和焦裕丰说的那样,停下了拉关系的进程。不但没有停下,还巧用心思,开始在贾家这边寻起了法子。
兵部对京营进行驻地调整的事儿谁来负责旁人可能不知道,可贾家的老爷却一定是知道的,谁让他们堂兄弟先后执掌过京营呢,谁让这京营里头如今大半的武官和贾家多关系亲密呢。你说,这样的便利焦大能放过?
至于他这里是怎么和贾家的老爷说的。。。他能怎么说?作为亲卫,直接和贾代化说才更显亲近,只是这说话的方式方法需要注意一下而已。
“你是说,你这几日忙乎着串门是为了确定这事儿?”
焦大没说他已经开始找人说话,而是和贾代化说,他侄子告诉他,这兵部的钱大人招他问了东面山林的地形和动物分布。他觉得这事儿突如其来,有些奇怪,所以找人问问了,这才知道,这京营有驻地迁徙的可能。
而这迁徙驻地之后,听几个老伙计的意思,或许还会补上几个后勤的杂官。而且他侄子,因为冬日救灾时候的表现,好像也有参与选拔的机会,所以立马来寻贾代化,问一问这事儿的可信程度,顺带表示一下自己的不敢置信,老焦家居然还能有这样的福气?能有第二个官?
焦大这一手,一把抹平了前头自己在外头走动的痕迹。作为亲卫,有事儿不来求主家将军,反而去找外人,即使这事儿从根子上说,确实小的很,犯不着贾家插手,可态度上却容易让贾家心下起了隔阂。而他也不觉得自己的行动,贾家能半点不知,所以一上来就一脸的坦然,用这样的方式来表示一下立场,顺带,也算是小小的将了贾代化一军。
你看我对国公爷你多信任,多忠心啊,啥都来问你,旁人说的我都存疑,就你说的我信。。。这让贾代化怎么说?确实,这焦大这几日在外头串门的事儿已经有人和他说了,连着这到底是因为什么起的,也有人用含糊的言语说了一点,不过贾代化没当个事儿,毕竟档次差距太大,若不是这里头有个焦大,估计他都不带听的。至于什么不满。。。鸡毛蒜皮的,要是他这都上心,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可这会儿焦大说了。。。
“你啊,什么都好,就是这小心谨慎的劲儿,估计这一辈子都改不了了,既然听说了,你一早就该来问我,就你那些老伙计能知道多少?成了,这事儿你别管了,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这驻扎的确实在你侄子家附近,我总不会让他白忙乎就是了。”
看,这就成了不是,有了贾代化这一句,即使这事儿最后不归贾代化管,也不至于空了手,什么都没有。即便是有人抢了先,塞了人,就贾代化这意思,想来自家侄子也不至于吃亏。这就好啊,只要有了这个打底,他还愁啥?
这边焦大彻底不愁了,那边焦裕丰却愁上了,为啥?为了焦世博读书的事儿呗。
说来村子里如今或许是建房子建的有些多了,村子里的人一个个的都成了熟手的关系,起屋子什么的,那速度是十分的快,短短的时间里,不单是焦裕丰家那和厢房平行的长条屋子建起来了,就是那蒙学,已经完成了七八分。
学堂后头的小院,那林夫子一家已经住了进去,前头的两间课室也砌墙到了一人高,课桌什么的,也已经基本做好,只等着屋子完工搬进去了,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五六日,孩子们就能开始正紧上学了。可问题是,这课本呢?笔墨纸砚呢?这些该怎么准备?
按照常理,像是他们这样的乡下地方,寻常百姓人家,一开始肯定要以省钱为主,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家孩子有没有读书的天分,没必要一上来就下大投资,用个什么沙盘啊,弄根树枝啊,完全能满足学写字的需要。等着字大概都认全了,开始有联系书法的必要了,那在去买文房四宝也来得及。
可这事儿放到焦世博身上妥妥不合适啊。这娃认字,会写,还是上辈子托国学兴起的福,在学校跟着老师上了足足两年书法课的那种,即便说不上写的好吧,可好歹字也能有个模样,这样的情况下,和村子里那些写个一都能画成泥鳅的,绝对不是一个水平,能一样待遇?
可若是不一样的待遇的话,看看这报名的,好几个比焦世博还大几岁的孩子,这不是存心打击人孩子学习的积极性嘛。而且还有晒富的嫌疑,这年头可不是后世,晒富什么的,绝对有关注没点赞,反而容易让人鄙夷。你说,这让焦裕丰怎么办?
“这样,你先跟着上几日,我寻个没人的时候,和先生说一声,告诉他你在家我教过一些,这样一来,先生知道了你的进度,想来也会根据实际情况安排的。”
自己不知道怎么办,那就甩锅,直接丢给先生,让先生来说,这一招虽然是没办法的办法,却也确实很合适。焦世博的水平,不摆在一起比较,村子里的人即使知道些,想来也没什么概念,可若是等着先生确定了他的进度,再说他能提早用笔墨写字什么的,那就顺理成章了,学生们接受起来也更容易。有基础吗,比他们学的早,所以提早学书法,也正常对吧。
这个问题解决了,不过焦世博还有别的问题,只见他看了看周围,见着没他后娘在,忙凑到自家老爹身边,小声说到:
“可是爹,我这。。。读了那么多年的书,突然又要从三字经开始,这感觉很别扭啊。”
“有什么可别扭的,以前你们读书的时候,读的课程和这又不一样,权当是开新课不就成了?最多你要觉得简单,学快些就是了,不过,你记住啊,这快也要有点分寸,村子里的孩子有书读不容易,别把人家信心全打没了,或者让那些大人觉得孩子不是这个料不给读书了,那可造孽啊。”
嘿,这还真是个问题,这山村里可不是城里,城里的学堂不说天才有多少吧,这家里能开蒙的却是不缺的,所以年级小读书快不稀奇,可这乡下。。。
“好吧,我收敛点就是了,不过爹,就是我再怎么收敛,也有个限度的,毕竟这开始的课程真的很简单。我都问过了,就是那三本书,慢慢背,一个月也足够了,这要是有人真的不成,不继续读了,那可不能怪我啊。”
“那。。。那到了那时候,我再想法子,另外给先生加钱,让他给你开小灶成不?毕竟除了这三百千,开蒙的书我听说还是不少的,咱们多读几本就是了。再不成,咱们全面发展,弄点什么琴棋书画的技能学学?反正你才几岁,不耽搁时间。至于以后,那就随便你发挥,四书五经,这些估计你想快也快不起来。”
呵呵了真是,这是亲爹嘛,不是压着他,就是净说些打击人的话。什么叫想快也快不起来?就他如今这被改造过的脑子,不说过目不忘吧,读个四五遍也能背个大概了,还快不起来?呵呵,你瞧着吧,定要让你知道小爷的实力。
焦裕丰一句随口的话,瞬间点燃了焦世博的斗志,这斗志能坚持多久暂时不好说,不过就目前看,这什么重新读书的别扭劲那是一定没了。
“我回屋看书了。”
焦世博难得傲娇一下,头也不回的回了自己的屋子,拿起一本前几日焦裕丰从城里回来,带来的史书,一点点的看着。不过他没看到的是,在外头的正堂,焦裕丰嘴角含笑,挑着眉头,嘚瑟的喝起了茶。可见前头这些话只怕也不是什么随便说说的。目的性很明显啊!
“他爹,你这是。。。”
不想这边刚嘚瑟了不到一炷香,就让媳妇给看了个正着,差点跌了他的形象。好在他反应也够快的,立马就换了话题,直接转守为攻。
“没事儿,对了,今儿你去林家,那林家媳妇那儿怎么说?可愿意给村子里的女娃上课?”
沈氏是个聪明女人,即使明知道这是焦裕丰遮掩失态,转移话题,也能配合的十分自如,一边帮焦裕丰倒茶,一边顺势做了下来,顺着话题,丢开了前头的疑问,权当什么都不知道,还顺带挑起了新的讨论方向。
“她倒是没说不成,毕竟这上课多少也能得些东西,贴补家里,只是对你说的,让女孩子学刑律有些奇怪。问我,这先头你不是和夫子说,要教导村子里读书的学子学刑律嘛,怎么这会儿连着女孩子也要学。我一时到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了。”
“有什么可奇怪的,女娃子将来都是要嫁人生子的,懂得了这些,那就能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不管是管家理事,还是教育孩子,都有好处。”
老实说焦裕丰这个想头在目前绝对是有些惊世骇俗的,毕竟在世人的眼中,女孩子即使上学,那也该是读女四书,学点什么针线厨艺之流才是正道,学律法?估计就是豪门大户都未必有这样的思路。这个看王家闺女就知道了。王夫人和王熙凤就是典型法盲的例子。可你要说焦裕丰说的不对?这还真不能,最起码沈氏觉得自家男人想的很细致,很有远见。所以她自然是支持的。
“我当时也和她说,懂总不不懂好,再不济,是非上总能清醒些,出事儿也能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听了就说,会问问林夫子,若是林夫子没异议,那就每日抽出一个时辰,教导一下女孩子读律法,想来这样村子里的人家也能更接受些,毕竟这女孩子。。。多在家都有些活要干,空闲的时间不多。”
是了,这年头,重男轻女什么的是常态,男孩子送去读书大人很舍得,可女孩子。。。家务活可不轻,让家中女娃跟着打下手,都快成了各家必备的人力补充技能了。
想到这个,焦裕丰就有些叹息,可他能怎么办?这样的状况其实即使到了现代,也一样存在,他不是什么圣人,也没那么大的本事能改变,能给她们争取这样一点时间,已经是很尽力了。
“罢了,有这一出,要强的,想来也能借此多认识几个字,说亲上也能多些底气。”
“他爹,你又不是村长,这管的。。。别吃力不讨好。”
“我是不是村长,可如今村子里我家条件最好总是不争的事实。俗话说,好狗护三邻,好汉护三村,我不是什么好汉,可这村子总该多看护吧。”
“文人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按照你这么说,他爹,你这一个武人,倒是有了几分文人士大夫的架势。”
“兼济天下?我可没这本事。村子里的人能知道我的心就成,别人我能管几个?”
这话到是实在,虽然听着有些自私护短,可却是事实。沈氏更是听得直点头。这丈夫虽不是什么才子侠士,可就冲这份实在,也是个厚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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