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去找到那块水晶

    “纲吉,咬杀,纲吉,咬杀……”嫩黄的鸟儿用小小的鸟喙轻啄着少年白嫩的脸颊,然而少年此刻的情绪已经低落到无力吐槽这只完美继承了自家任性的云守的,某种颇为强悍的种族精神的侦察队队长。从来到这片除了他们空无一人的荒漠后,沢田纲吉就难过的坐在地上,摊着手盯着手里的张着小翅膀的宝石戒指发呆。

    这种低落的情绪沢田纲吉曾经也经历过,那时他推开棺材盖坐在茂密又安静的森林里,无助的抱住双腿,对十年后的残忍未来迷茫又无措。好在狱寺隼人到达的如此及时。

    他仔细的思索着这次的事件。Reborn,白兰,妈妈的独角兽,被解开封印的玛雷指环,炎真的反常……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了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绝不下于不久前任何一场战斗,白兰的行为是被默许的,再加上那句留言,沢田纲吉意识到大概有什么非常严重的事情发生了,同伴们为此故意把他送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而能否回到原本的世界,这一切只能靠他们自己。

    对的,就算是现在的自己也并不是孤身一人!

    “死柄木君……”想通了的少年重新鼓起勇气,勉强勾起一个不那么好看的笑容。他望着这片荒漠里唯一熟悉的面孔,试探般的拉扯下对方的衣角,像安慰对方,又像在努力安慰自己。

    “那个,没关系的……我们一定可以回去的!”

    听见少年的声音,死柄木吊缓慢的别过头,透过发丝和扣在脸上的假手,死柄木吊看见沢田纲吉那副明明自己也怕的不行,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却还勉强笑着安慰自己的蠢样子。

    死柄木吊的状态和沢田纲吉一个人默默给自己灌鸡汤的状态截然不同,他像是一支快要被引燃的炮竹,从听了沢田纲吉的解释,得知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并且可能不那么容易回去之后,烦躁不安的他就发疯似得不停扣挠着苍白的脖子,也不在乎扣出那一道道鲜红的血痕。

    这个家伙为什么还笑的出来?

    “我一定会回去的,你没必要对我说这个。”死柄木吊不耐烦的站起身,“而且现在,更要注意的是那群家伙吧。”

    沢田纲吉也终于注意到了些许不对,从刚才开始嫩黄色的小鸟在一旁更加努力的对着少年的脸扑腾它的小翅膀,小动物对危险有着敏锐的感知,它这么做其实是想要提醒他什么。

    从他们来到这里开始,就不断有着起此彼伏的呼吸声向着这里汇聚。

    少年摸向了外套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了白色的绣着27熟悉的毛线手套。

    在镰刀似高悬的寒月下,胡杨驻扎在冰冷的沙子里盘插根系,在夜里的戈壁上舒展着一丛丛红的火焰似的叶片,一片落叶晃悠悠的落向了树下,在风中像一簇新生的橙红色火苗,落下的一瞬间点树下少年额心那如蝴蝶翅膀般扑闪的美丽的死气火焰就噗的一声随之亮起。

    两个少年此刻站在最茂盛的那棵胡杨树下,不约而同的环视四周。他们面前的小水洼曾经似乎是片美丽的湖泊,而在即将干涸的眼下却成为了危险的代名词,一群昼伏夜出的魔兽正从四面八方悄悄汇集过来,它们在黑夜里睁着闪烁幽光的瞳眸,咽喉里偶尔透出低沉的喘息和嘶鸣。

    这是沙漠里几个月才会出现一次的兽潮,两个少年此刻正处在这场并不友好的聚会的中心,被从未见过的可怖怪物们层层包围,只要他们还站在陆地上,便无处可逃。

    因为这些魔物似乎大部分都没有翅膀,而天空是沢田纲吉的主场,也就是只要进入空中,他们就有逃脱的机会。

    小小一只的少年借着手中的火炎飞向空中确定了附近魔兽的聚集范围,认真的思索了逃离的对策,最后熄了手中的火焰落回了地面上。

    捉住胖乎乎的鸟儿塞进了背后卫衣的帽子里,少年正对着死柄木吊张开了手臂,并没有退出超死气模式的少年用一本正经的冷漠声线说:

    “抱住我,越紧越好。”

    死柄木吊沉默的消化了少年话里的意思,迟疑许久最后终于回复了对方一个字:

    “哈?”

    ……

    兽潮涌向这两只鲜活可口的猎物的那刻,沢田纲吉点燃手中的大空炎腾空而起,他望着僵在陆地上无可适从的死柄木吊,伸出了燃烧着明亮火焰的手。

    “来不及了,抓住我!”少年的手上精灵般跳跃着着代表大空调和的橙红色的火焰,他看着对方有些迟疑的眼神,终于想起对方为何犹豫,紧跟着添了一句,“不用担心,我不会碎掉的!”

    点燃的火焰似乎成为了狩猎开始的□□,随着兽群中一声嘶鸣,兽潮向着干涸的湖心奔涌而至。已经别无选择,继续迟疑下去只会必死无疑,所以死柄木吊抓住了那双手。少年赤红色的手套带着一种柔性金属质感,在他并拢五指的那一瞬间竟仍然完整,心脏般有力搏动的火焰并不灼烫,但那份热度和耀眼却顺着五根手指到达了死柄木僵冷的四肢百骸。

    “我,抓住了……”死柄木难以置信的囔囔自语。

    ……

    大空火炎,或者说沢田纲吉自己的柔之炎,可以在短时间内调和掉部分个性作用,这点是威尔帝在不久之前告诉他的最新研究报告,但是这个时间非常短暂,所以在沢田纲吉抓着死柄木吊的手臂短暂滞空后,他们停在了一处较高的岩壁上。

    下方模样狰狞的魔兽们在湖心中央相互厮杀,仿佛被一种被一种诡秘的力量所控制,失败者的尸体堆积在湖心,绿色的血液把这片浅薄的水洼彻底污染,还有不少的魔兽向着他们所在的石壁攀爬。

    “抱住我,我没办法一直抓着你飞行。”少年再次向着面前的人张开了双臂。

    死柄木吊却魔愣似得一动不动,直到沢田纲吉着急的想要在说些什么,他才向着他张开了手臂。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拿开贴在死柄木脸上的假手,一定会发现,那是一种奇异的,惊喜的,仿佛小孩发现从未见过的新奇事物的眼神。

    他以一种不急不缓的速度挂住了面前比自己还小一号的少年的脖子,动作间丝毫不像是为了逃命,更像是抓住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大号玩具。他翘着尾指注意不让五指同时触碰到少年的身体,似乎还嫌不够,双腿也一并用上,树袋熊般缠在了少年的身上,整个人对着这个大型玩偶越锢越紧,温暖的体温透过一层薄薄的t恤传达到死柄木吊冰凉的皮肤上,与此同时传导的还有那扑通作响的,鲜活搏动的心跳声。

    这个人果然是不一样的,死柄木吊想。

    从年幼时个性觉醒那一刻开始,当所有人拒绝他伸出的手,到如今他向着想要破坏的一切伸出这双被诅咒的双手,这中途遇到的所有人中,没有一个,像沢田纲吉这样。

    这些人往往用一种嫌恶的眼神望向他,或是对他的苦痛遭遇视若无睹,只有在他发疯似得破坏的时候,才会害怕躲开他,没有一个人拥有怀抱他的愿望和勇气,更没有人拥有包容他这双饱含罪孽的双手的强大力量。

    只有他,只有沢田纲吉——拥有不会在自己手中破碎的强大火焰,和毫无芥蒂注视自己的温柔双眼。

    死柄木吊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就仿佛寒冷黑夜里的迷路旅人,他用尽全部力量紧紧锢住怀里的这片温暖。他突然间发现,原来他对这世界的所有失望焦灼,一直以来漫无目的艰苦跋涉,都只是为了苦苦寻找到这份在黑夜里熊熊燃烧的温暖。以至于此时此刻,哪怕用尽生命他也想要紧紧拥抱这份如此醉人的光亮与热度,死也绝不放手。

    只注意到死柄木吊终于抱紧了自己而忽略了对方略显怪异的状态,沢田纲吉双手喷射火焰飞离了这块岩壁。兽潮的范围比预计的更大,沢田纲吉在黑夜里费力的寻找安全的地点。

    ……

    在费尽了气力终于逃脱了兽潮后,日常生活技能同样糟糕的两个少年非常好运的在天微微亮的时候,在这片荒凉空旷的大戈壁邂逅了一支商队。直到这个时候沢田纲吉和死柄木吊才意识到,这个世界和他们所在的世界似乎连时间线都是完全不一样的,那些人穿着古老的服装,似乎惊奇于两人从兽潮的方向而来。商队成员们非常兴奋的想同他们交谈,而在发现双方之间语言不通之后,一位小个子带着面具的老人打开水囊给他们倒了他们两碗绿色的水。

    看起来很精明的老人做了一个让他们喝水的手势,沢田纲吉看着碗里绿油油的颜色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在超直感没有感受到恶意,以及大量消耗火炎,身体严重缺水的逼迫下,喝掉了那碗神奇的液体。

    死柄木吊也喝下了那碗水。

    “你们从兽潮里出来的吗?你们很强?”一个红发拖着两把镰刀的少年蹲在车队的马车上,看着他们竖着耳朵又兴奋的抖了抖尾巴。

    突然就听懂了这些人的语言,棕毛兔子立马明白了是刚刚那碗水的作用,惊奇的看向了递给他们水的老人。

    对方对着他们摇了摇脑袋示意不用惊讶。

    “我们确实是从那片兽潮里逃出来的。”拖那碗药水的福他现在可以跟这群人无障碍交流,死柄木吊很清楚,他们遇见的这对人马可不似普通人。他们中有人带着相同徽章的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拿出神奇药水的老家伙,还有拖着两把镰刀和他们差不多同龄的少年也绝不是简单人物。想到身边这只棕毛兔子不知所措的模样,想也知道让他说话准会露馅,于是死柄木吊主动接过了攀谈者的话头。

    “我们在逃难的时候迷失了方向,我们可以跟着你们去安全的地方吗?”

    “也不是不可以,”红发的少年歪着脑袋似乎在思索他们话语的可信度,这两个无论穿着举止都很可疑,不过随后想想又觉得这些其实也无所谓,就接着说道,“我们马上就回长城了,你们可以跟着我们的车队,不过作为报酬,事后你们其中一个得跟我打一架,怎么样?”

    “可以。”死柄木吊爽快的答应了这个要求。

    “很好!”满足了自己的好战心,红发的少年如愿以偿的笑了,他指了指自己,接着指了指那个给他们倒神奇药水的矮个子老人。

    “我叫百里玄策,他是我哥哥的师父,鬼谷子,我这次就是来接他的。不过话说你们是兄弟吗?”

    “阿诺,你误会了,我和死柄木君是朋友不是兄弟啦,还有我叫沢田纲吉,百里君你好!”棕毛兔子慌张的望了望身边的少年,生怕对方因为被误认成自己的兄弟生气,连忙解释道,不过无奈的是对方的脸依旧被一只假手盖的严严实实,沢田纲吉什么也看不出来……

    “死柄木吊。”死柄木淡淡的回复。

    ……

    “原来你们不是兄弟啊!”红发的少年得知这一事实后似乎异常的骄傲,三句话准有一句拐到他那位十全十美的兄长身上,一整路都和他们吊在车队的尾巴上,跟他们嘚瑟他口里哪位简直二十四孝的好哥哥。

    “跟你们说,我和我哥都有狼耳狼尾巴,我用镰刀,这是我师父教我的,不过我哥他用枪,他枪法可准了,而且他还会做饭,他是我们整个长城守卫军里厨艺最好的厨子,可惜最近他老是给我做草……”

    被迫听了一晚上某个叫百里守约的全能好哥哥的真迷弟的传教洗脑,一直到东方的天空微微亮起,纲吉和死柄木耳朵都快被这红发的狼崽子絮絮叨叨磨出茧子的时候,前方带头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不对劲。”鬼谷子警惕的举起了手中的法杖,朝地面重重跺了跺,淡绿色的小光点像有生命般亮起,环绕在这个小个子老人的四周。

    百里玄策也终于安静了下来,远处已经可以依稀看见长城上的火光,却不是熟悉的夜里用来照明的火把,更像是每逢魔种入侵,长城上燃起的烽火狼烟。

    车队里的战士都不太淡定了,百里玄策更是从车队末尾一跃跑到了最前头,整个车队都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当他们站在长城下,寒风顺着绵延的城墙刮过时,吹起斗篷的那一刻黎明的阳光从高耸的城墙上方亮起,夜和昼在他们的头顶上方交替,黑色的血迹从高耸的城墙流向黄色的沙子,哀嚎在这个空旷的荒漠里传的很远很远。

    远处,浮现在战场上的六芒星的法阵里有一只怪物站立在那里,他身覆坚硬的鳞甲,长着黑色的犄角和尾骨,漠然的望着他们的方向。

    沢田纲吉看见这个红头发一路都在朝他们炫耀的少年发疯一般哀嚎了一声,他绝望的喊出了两个字:

    “哥哥!!”

    怪物扛着泛着不详光芒的□□没有丝毫犹豫的扣动扳机,看着血脉相连的至亲的眼里的只剩下完完全全的冷漠和陌生。

    即将飞至的子弹被一个白衣栗发的剑客挡下,持枪的杀手见一击不成,在战场上诡异的咒语声中消失在了黑色的法阵里,魔种开始向着荒漠里撤退,扬起沙子的战场里只看得见尸体,魔种的尸体,士兵的尸体,还有绿色的,红色的血迹。

    长城守卫军伤亡惨重,还有部分人员失联。

    “放开我!我要去找他!!”百里玄策发疯似得想要挣开捆在身上的绳索。

    “他们都死了,苏烈,木兰,恺……”李白长叹一声,“你哥也再不是你哥了,他已经被恶魔吞噬了,玄策。”

    “我不信!不我相信!”少年像是把所有的力气用在了这声呐喊上,他绝望的跪倒在沙砾里,满脸的泪水。

    “难道,就只能这样,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诗人闭上了苍青色的眸子,解开悬挂在腰间的酒壶浇在了沙地上,半晌,他睁开眼,眼中出现了一种沢田纲吉最为熟悉的东西。

    “还有一个办法。”李白把剑从坚硬的沙土里抽了回来,仿佛带着必死的觉悟笑的畅快,他手臂一摆挽出一个剑花,锐利的剑尖遥指初晨东方缓缓升起的赤红旭日。

    “长安城,方舟,起源水晶。”

    而沢田纲吉也在此时陷入了一个奇妙的状态。他的意识同未来战的继承式一般,进入了一个深蓝色的幽谧空间金色的彭格列家徽在他的身下显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他的身前浮现,对方弓下身,用有力的手臂将他轻柔的扶起。

    “Decimo,去找到那块水晶。”

    身着黑色披风,头顶燃烧着和沢田纲吉同归同源的耀眼火焰的Vongola Primo这么说道。

    “那不光是你们回去的关键。”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版权所有 https://www.yanqing123.net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