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借子(9)

    萧楚睿说:“实在忍不住,就来找你了。”嘴角弯出一丝笑,是那种做了坏事后的笑,怕被怪罪。

    李玉儿把他的手拿开,小声道:“你不该来这里。”

    “我,”太久不见了,很想念啊。

    李玉儿把他推开,环顾这个房间,道:“你不该来这里,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萧楚睿知道,这是她的房间。

    李玉儿避开他的视线,“这是我和赵嘉裕的婚房。”

    萧楚睿先是一怔,内心里猛地涌起巨大的酸楚,受伤感和怒意直击眼底,“你说什么?”声音很低,有种克制不住的暴戾。

    李玉儿第一次见他这种模样,猛地被吓住了,不敢再重复第二遍。

    萧楚睿躺平,深呼吸。

    是,没错,他在赵嘉裕和李玉儿的婚床上,对李玉儿犯浑!

    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这份关系畸形,所以有很多话不能说,而因为爱着彼此,都应该理解对方的禁区的不是吗?要这么去刺痛吗?

    她是说,她爱着赵嘉裕是吗?

    萧楚睿的呼吸喘而急,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李玉儿察觉道自己的话不对。

    猛地在这里看见萧楚睿,她的第一反应确实是……他不该来这里,这是她和赵嘉裕的婚房,赵嘉裕在这里挑开她的盖头,笑着对她说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与她和合卺酒,也和她道别。

    李玉儿道歉了,“对不起。”可你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就像这段感情该断了,但是他一无所觉,依然在纠缠。

    长痛不如短痛,李玉儿有一种想直接了断的说分开的迫切感。

    当然这是很不负责,可她若是负责人的人,也不会去招惹他了。

    李玉儿道:“四爷,你听我说。”

    黄四爷把她抱住,“我这几天很想你,你想我了没有。”

    李玉儿的眼睛很明亮,没有犹豫和纠结,但埋在她颈间的萧楚睿看不见,尤其萧楚睿还是闭着眼睛的。

    “四爷,我……对不起。”她摇了摇头,“……不能再这样……”中间还有一声极小声的“我们”,太小了,甚至不能听清楚。

    以她一贯的弱者的形象说的,一句话下来,她看着痛苦不堪。

    听的人当真就好了。

    萧楚睿呼吸一滞。

    好大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过了会儿,他起身下床,“对不起,我不该这时过来,有什么事再见面再说。”

    他转过身要走。

    这模样有些逃避,看他的样子也只他现在脑子有点不清楚。

    李玉儿没有心疼他,而是拽住了他的手,“四爷,这句话妾早该和你讲了,此前,一时贪念,总说不出口,可是,可是,时间越久,越恐慌,心里像是有数不清的蚂蚁在爬。四爷,今生得你,玉儿之幸,今后,惟愿你得一所爱,白头偕老,永不相负。”

    萧楚睿握紧了拳,也握紧了李玉儿的手,“你,后悔了?”

    李玉儿没有回话。

    萧楚睿猛地转身回头,握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看着我的眼睛说。”

    李玉儿:“别再见面了。”她说着,两行泪流下。

    萧楚睿从她盈盈水眸中,看到了自己,难掩伤痛和怒意的,前者更多。

    受伤感、威严、尊贵,那么多样子糅合在他一人身上,他的身影便多了深刻的、难以言明的感觉,夜色相称,夜色也为之凝住。

    他把李玉儿眼角的泪擦掉,指腹有些粗砺,滑过李玉儿娇嫩的皮肤的感觉十分清晰。

    “你说这话很痛苦,可知我比你痛苦百倍?”萧楚睿道。

    李玉儿眉眼微敛。

    萧楚睿:“可是我们在一起第一天不就注定着要面临这样的局面了吗?你怎么能说抽身就抽身……我们早想到了这天,这也只是暂时的,嗯?”

    这对萧楚睿来说是开始,是暂时的,但对李玉儿而言,她已经是时候去下这一趟车,上另一趟车了。

    萧楚睿双手放在李玉儿肩侧,与李玉儿对视,“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要怎样才好?”他问,无力至极。

    他觉得他不太能看透她。

    除了最开始融洽的相处,之后她总是打他一棒子再给一个甜枣,近来尤其明显,她是出于没有安全感吗?她今日说的,是她心底最新的想法吗?

    是因为害怕,所以最近才总这样的,一会儿好,一会儿又很坏。

    萧楚睿:“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解决的,别害怕,好不好?”

    李玉儿坐起,用发带将头发绑住,坐在床沿,拍拍身边的位置,让萧楚睿坐下,道:“四爷,你可娶了妻妾?”

    这世界恐怕没有人比她更虚伪了,即使要他离开,还要让他出于愧疚感的离开。

    萧楚睿回答不上来。

    虽没有娶妻,但他有好几个妾室。

    李玉儿抚一下头发,神色黯淡,“四爷是有妻室的人,别的不说,妾怎对得起她们?你对她们可好?”

    萧楚睿也不知怎么回答,说不好,显得很不负责任,说好,他其实没去找过她们。

    萧楚睿只好先道:“没有娶妻。”他又有些着急,“我不会负你,从我第一日见你,就知你与旁人都不同,我,我没有对不起你。”

    李玉儿苦笑着摇头,“四爷没有娶你,敢问四爷的母亲想要个什么样儿的儿媳?妾这般的,入得了眼吗?”

    “我知道你的好,我终会迎娶你,你若是愿意离开平南王府,给我一年的时间,我就娶你进门。”

    “你母亲能接受吗?”

    萧楚睿语塞,母后是个再传统不过的女人,大概最恨的就是一女二嫁。

    见他这样李玉儿反而轻松了。

    以前是她在规划着,知他们不可能走长远,今日反而从他身上也看到了那种可能。

    这也许是为数不多的促膝长谈了,她突然想以朋友的身份去了解他一些事,抛开那些见不得人、上不得台面的鬼心思。

    李玉儿问他:“四爷您也到娶妻的年龄了,你的母亲没有中意的人选吗?”

    萧楚睿点了点头,但没有说是谁。

    一个是太傅的嫡孙女儿,说是知书达理,品行端正。

    一个是沧州节度使的女儿,说是容貌清丽,机灵活络。

    其他的都是孝顺恭和,宽宏大度,适为正房夫人,而家世上倒不是很打眼的。

    假如李玉儿未曾出嫁过,母后定会很喜欢她,她才名在外,又是十分孝顺得体,正是母后喜爱的样子。

    萧楚睿不能和李玉儿说人选是太傅的孙女儿或节度使的女儿之类,他道:“具体也不知什么人选,只是偏爱孝顺谦和的女子。”

    李玉儿笑了下,怎听不出萧楚睿小心翼翼的捧她,她在外面的名声可不是孝顺谦和?

    李玉儿抿了抿唇又问,“四爷可有子?”

    这句激的萧楚睿慌忙摇头,“没有子嗣。”他甚至想告诉李玉儿他没去过后院,他就只有过她。

    可这话说出来好没面子……

    母后的娘家舅舅,过早开荤后不晕,娶了十几房侍妾,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没生出来。

    皇室的子嗣也不是很繁多,他这一辈儿稍多点,先皇和前面那几代,只有一个或两个子嗣的情况很常见。

    母后警醒着,不让他过早进后宫,后来又为他算面,说弱冠前与女子行事恐遭女祸。

    他虽是遵照了,心里却觉得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果然,他还没行冠,就和李玉儿在一起了,那不是也没事吗?更印证了算命先生是无稽之谈。

    ……

    李玉儿心中有些沉,黄四爷没有孩子,那她肚子里的这个,就是他的长子了,但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真正的长子在外面。

    萧楚睿半夜离开的,他们两人说话说到半夜,等他走后,李玉儿的瞌睡虫上来,她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和桂月说,“我打算和太夫人、老夫人谈谈,二叔要南下,我想与他同去。”然再等途中安排。

    桂月犹疑道:“夫人,太夫人老夫人能答应吗?”

    李玉儿若有所思,没说话。

    桂月道:“老夫人恐怕不会让您走,别院里的孩子是她的眼珠子,她肯定会让您留下看护,而不让您同二老爷一起去扬州。”

    “看护……”

    “嗯,怕二老爷府上对梁音姑娘下手。”

    李玉儿:“我觉得不会,那孩子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想,二老爷此刻动手,只会引人猜忌,不如孩子落地后,看是男是女再说,但二婶会不会乱来,就不好说了,希望二叔能管的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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