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万籁俱静。
卧室正中央的木质大床上躺着入睡的青年,他翻了个身,原本好好盖着的被子被他的动作拉扯下来,勉强盖住了胸口, 又过了几分钟, 青年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然后在昏暗的空间内缓缓睁开。
布洛迪突然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慢吞吞地从床上起来,右手摸索着,然后拉开了床头灯。
柔和的灯光四散开来,让布洛迪大概能够看清楚房间内的一切, 他慢悠悠地向前走着,离开了自己的卧室。
他有点儿口渴了。
走廊里同样也开着不刺眼的灯, 布洛迪趿拉着鞋, 眼睛睁得很圆, 尽管没多久又慢慢眯起, 反应过来后再次睁大, 来回几次,他都没有放弃, 努力让自己不因为困意而闭上眼。
轰隆——
布洛迪脚步一顿,他看向楼梯口,墙壁上方的玻璃隐约能够看到外面的景象, 巨大的雷声传了进来,闪电划破天际,也让走廊明亮了一瞬。
就算是站在走廊里,布洛迪也能够听到模糊的雨声。
下雨了吗?布洛迪歪了下头,然后又继续往前走着,搭着扶梯扶手下了楼,往厨房走去,弯腰拉开了冰箱箱门,从里面拿出了一盒牛奶,然后加热了下,确定达到温热的程度后,倒进了杯子里。
布洛迪低头喝了一口,然后简单收拾了下厨房就端着杯子往外走了,他不打算在厨房里喝,而是决定回自己卧室慢慢喝。
结果布洛迪刚刚出了厨房,就听到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等他借着厨房里的透出来的亮光看清这个人是谁后,不禁诧异。
“……阿福?”
原本匆忙往门口跑的老管家停了下来,他转过头,在看到布洛迪后,飞快地道:“晚上好,少爷,你怎么出来了?”
“半夜有些渴,所以下来了,”布洛迪举了举手里拿着的玻璃杯,在解释完后,他也问了句,“你是要出去吗,阿福?”话落,布洛迪还看了眼客厅里的挂钟。
其实以他这个距离根本看不清上面显示的时间,但是他也只是想表示这么晚了,对于阿福还要出门这件事的疑惑而已。
“是的,”阿尔弗雷德点点头,手里握着的手机不露痕迹地放到背后,“我想起来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你快去睡吧,少爷,待在外面太久了容易受凉。”
布洛迪:“注意安全,阿福。”
“我会的。”
阿尔弗雷德快速地回了这么一句,他甚至顾不得看着布洛迪走上楼,在说了这么一句后,就匆匆离去了。大门打开的那瞬间,闪电再次划过,骤然明亮的天际恰好照亮了阿尔弗雷德脸上焦急担忧的神色。
只是此时他已背对着布洛迪,所以布洛迪并没有看到,也就错过了可能发现点什么的机会。
布洛迪独自一人回到了楼上,在打开卧室的木门时,不知道怎么的,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走廊尽头布鲁斯的房间,那扇木门紧闭着,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是睡着了还是又半夜未归。
等他回到床上,把牛奶喝完后,再次闭上了眼准备入睡,然而半个小时候,他睁开了眼,有些无奈地看着天花板。
明明牛奶能够助眠,布洛迪却觉得自己像是喝了咖啡一样,心跳得有些快,甚至不知怎么地,还有些莫名的慌。
外面依旧下着雨,这种天气一般人都不怎么喜欢,甚至会选择回到房间里,紧紧关上门窗好好的睡上一觉,但是对于哥谭来说,并不影响什么,或者说,反而让某些犯罪行为愈发的猖狂。
雨幕中,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仰倒在屋顶,他的脸上戴着黑色的像是蝙蝠模样变形后的面具,尽管它几乎将他整张脸都挡住了,却依旧能够透过那不停喘息着的唇看出来他的痛苦,雨声几乎淹没了他的呻|吟声:
“……阿福……救……”
直到他被老管家找到,抱回进车后座,他也依旧显得无比难受,嘶哑着声音,重复着‘血’‘中毒’几个词,意识几近模糊。阿尔弗雷德以最快地速度将车开回到韦恩庄园,打开后车座伸手想要将布鲁斯抱出来,却被一把攥住手腕。
“别……别去……卧室……”
“去地下……地下洞穴……”
布鲁斯紧紧抓着管家的手,脑海里一阵又一阵的恶心感涌上来,让他难受地想要昏过去,不得不将下唇咬出血,才能够勉强控制自己说出话:
“别让……别让他看到……”
药剂在大脑里发挥出的效果愈发明显,甚至让布鲁斯难受地蜷缩了起来,身体无法克制地颤抖,然而他的右手却始终抓着阿尔弗雷德,直到他模糊中听到头顶的声音:
“好。”
叹息声在这句应承后响起,然而布鲁斯却已无法听到了,他心神一松,意识彻底被黑暗吞噬。
*** ***
布洛迪整个后半夜直接失眠了,就像是他喝了个假的牛奶般。
自然而然地,他第二天的精神就不是太好,眼底下还挂着黑眼圈,等他梳洗完毕状态稍微好了点后,才下了楼,来到餐厅。
餐桌上早已摆好了早餐,只是布洛迪一直到吃完,都没看见老管家的身影,他又去了布鲁斯的卧室,发现床铺干净整洁,完全就是没有人睡过的模样。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阿尔弗雷德才出现,但是在给他做了午饭后,就又离开了,似乎他回来只是为了这一件事而已。
布洛迪独自一人吃完了午餐,倒是没有什么不开心之类的,在他看来,阿尔弗雷德和布鲁斯虽然是他的家人,却不代表着要每时每刻都在一起,甚至是围着他团团转。
布洛迪顶多有些好奇到底阿尔弗雷德在处理什么事情,布鲁斯又去哪玩了。
结果就像是约好了一般,第二天不仅布鲁斯回来了,阿尔弗雷德也没有再出去了。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布鲁西。”
布鲁斯坐在躺椅上,手里拿着杂志看着,在听到布洛迪这句话后,他翻过下一页,漫不经心地道:“大概是因为宿醉的原因。”
布洛迪:“……”他的脸色黑了一瞬,布鲁斯因为在看杂志没有看见,所以当他听到布洛迪问他是喝了一晚上的酒时,顺口就给了肯定的回答。
等他眼角余光瞥到布洛迪突然站起来,一声不吭往外面走的时候,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手里拿着杂志,愣愣地看着他弟弟远去的背影。
“他怎么了?”布鲁斯疑惑地道。
可惜阿尔弗雷德并不在房间里,所以没人能给他答案。
布洛迪快步下了楼,甚至都不在乎因为他提高了速度,身体内部泛起的更为强烈的疼痛,穿过客厅,往厨房走,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节目的阿尔弗雷德无意间注意到了布洛迪脸上的表情,不禁起身,跟在了后面。
等他来到厨房门口,就看到布洛迪正弯腰从柜子里找着什么,等他直起腰时,手里已经有了好几样食材,甚至还有生姜,老管家干脆就在一旁看着,想弄明白他家少爷打算干什么。
在阿福的注视下,布洛迪捣鼓着弄出了一碗汤,里面放了葱、食盐等调味品,虽然外表看起来还过得去,但是味道……
阿尔弗雷德咳了声,他觉得至少能够让人印象深刻,联想到之前布洛迪在布鲁斯卧室里,现在这么一副明显生气的模样下来,然后弄出这种东西,他实在有些好奇发生了什么。
“这是什么,少爷?”
布洛迪将这碗汤端了出去,朝楼上走着,在听到阿福的问题后,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
“醒酒汤。”
“……醒酒汤?”布鲁斯重复了一遍,不确定地看向重新坐在他面前的布洛迪。
“你说你宿醉,所以我做出了这个,”布洛迪将碗放到桌面上,看着布鲁斯,“它可以缓解宿醉后遗症。”
他的神情认真,蓝眸里盛着担忧,仿佛单纯地就是为了布鲁斯的身体着想。
于是布鲁斯相信了。虽然他知道自己说的只是假话,实际上他这是中了稻草人毒气,缓解后的症状,但他依旧伸出了手,将碗端起,抿了一口。
在汤水入口的一瞬间,难以描述的味道瞬间从舌苔蔓延开来,几乎让人神情都变得扭曲。
布鲁斯:“……”
他艰难地咽了下去,咳嗽了几声,才神色复杂地道:“醒酒汤?”
“有没有头脑一清的感觉?”布洛迪手撑着脸颊,之前那副认真严肃的表情变成了微笑,明显知道这个味道,却故意问了这么一句。
“我觉得对于一个喝了一晚上酒的家伙来说,这种醒酒汤效果应该很好。”
这一回,布鲁斯终于听出来了为什么他会遭遇这种事情的原因。
很显然,布洛迪因为相信了他说的借口,所以为他不顾身体而感到生气。最后的结果就是,布鲁斯不仅得自己咽下这个苦果,还得在布洛迪的监督下把整碗醒酒汤喝完。
等布洛迪满意地端着空碗离开,身影消失在走廊楼梯拐角口后,原本还端坐着拿着杂志装模作样地看着的布鲁斯立刻拿起茶壶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这是我喝过的最难喝的醒酒汤。”布鲁斯低声说,虽然他觉得自己真的精神了些,但那绝对是因为味道的原因。
围观了整个过程的管家先生不仅没有为布鲁斯的遭遇感到怜惜,甚至还有那么点想乐。他也的确笑出来了,乐呵呵地道:
“这就是撒谎隐瞒家人的后果,老爷。”
作者有话要说: 布洛迪:醒酒汤好喝吗?
布鲁斯:……挺好的
布洛迪走了之后——
布鲁斯【小声抱怨】:太难喝了
阿福:有个词叫自作自受,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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