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参说到这里,也就敞开的说,“咱们就这样说吧,当年我们还小的时候,看到父母被人欺负,我们是什么样的心情?”
沉默以对,萧何没有立刻回答,曹参也无所谓,耸耸肩道:“我记得自己当时是真的很想打回去的,但是我既打不过他们,也没有办法对付他们,除了为父母落泪,再无能为他们做的。”
“我们做不到的事,旁人做到了,那就成她的错了?”曹参直问萧何,萧何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了,否则你以为我早就已经知道她做了什么,为何还要教她?”
理由萧何很清楚,也正是因为清楚,萧何才会急于想要压住刘元,避免刘元再犯下不该犯的错。
但是,萧何的心思不说,刘元直接也当作不知道,只管该如何就如何,萧何本想润物无声,但是刘元想出那样的主意来,萧何再次警觉,深以为不能再这样由着刘元发展下去。聪明人比蠢人更可怕,刘元才多大的人,竟然看透人心了,如果不好好引导,将来会是什么模样?
这也是萧何选择在这个时候点破而且要见刘元的原因,曹参一下子品出味来了,“你这意思,我算是明白了。你是担心这孩子聪明太过,入了歧途?”
“你不担心?”萧何斜睨曹参一眼地问,曹参倍诚实地回答道:“担心,很担心的。刚开始知道这孩子竟然谋划杀人的时候,我差点没疯了,杀完了人她还一点异样都没有,这就让我更害怕了。可是,细细一想,她又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你看她平日对人如何?我们当先生总不能昧着良心说她的不是。”
萧何无言以对,刘元的表现确实是很好,萧何也挑不了刺,也正是因为这样,要求就更高了。
曹参还是很懂萧何的,“我是对刘元十分满意的,你要是不满意我也没办法。这样的徒弟不好找,克制,自制,懂事,知道自己要什么,为此不懈奋斗。就她这一年多来的表现,就算是女郎,将来她也一定不是池中之物。”
提到这一句,也是隐晦点破了他们的心思,他们想要刘邦做什么,从中又得到什么,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
刘元这样,何尝不是刘邦的一大助力,现在就算小,长大之后的威力也是巨大的,刘邦要做的事,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做到的。
目光要放远一点,乱世出英雄,刘元将来怎么说也是刘邦的女儿,就凭这一点,他们也会是朋友,而绝不会是敌人。
萧何显然也想开了,与曹参道:“既然如此,那便双管齐下。”
一语双关的话让曹参挑了挑眉,“这县衙的藏书也不少,再收了县令家的,也够她看一阵。”
没错,萧何这个时候又补了那么一句,曹参轻轻地一笑,“也是,聪明人也有聪明人的教法,让她多看看书,看看好人是什么下场,不好的人又是什么样的下场,能够警戒。”
萧何冷哼一声,“你怕是一句都没多提过吧。”
这倒是,曹参自打猜出刘元做了这样的事情后,就有别的打算,像刘元这样的人,骂是没用的,人家自己的主意正着,你骂有什么用?
“你这样也叫先生?”萧何冷着一张脸说曹参的不是,曹参听着老大不高兴了,“我怎么就不是先生了,我虽然没打她,也没骂她,你打了,你骂了?”
……刚刚也没打没骂刘元的萧何闭了嘴,曹参道:“你倒是打跟骂啊。”
萧何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动口你也说不过她,她那嘴皮子利落得很。”曹参是存心地要气人的,听听他,萧何瞪大了眼睛,“我瞧着你在刘元面前是一点先生的样都不要了。”
“要样子做什么,实在才是王道,这孩子太精,我就跟她说实在的。”实在的事,刘元反倒听进去了,那些虚的一套,刘元能左耳进,右耳出。
萧何一叹,“聪明人比蠢货更难教。”
曹参倒是认可,“谁说不是,那又有什么办法,一开始见这孩子聪明我们才动的心,现在要反悔也反不了。”
听起来怎么有种幸灾乐祸的,萧何回头看他一眼,“谁让你跟我抢的。”
当初这徒弟是曹参第一个起了收下的心思,反而被萧何抢了一步,曹参还一直记着这个仇,这不现在吐露出来,大有一副要跟萧何算账的样子,萧何再看了他一眼,抬脚就走。
“你,你这什么意思?”曹参巴不得萧何跟他吵一吵,架不住萧何不吃这一套,果断转头走人,由着曹参在后面头再怎么叫嚷都不予理会。
而第二日,一群人都忙了起来,说是双管齐下,其实首要做的还是先说服百姓,让他们都一心推翻这个暴秦,说得人心都动了,领着大家伙县衙去,一声一声高喊要反秦,直将里面还没睡醒的县令给吓着了。
衙役来报外面叫百姓给围起来了,惊得县令跳了起来,“什么,他们是要造反?”
没错,明摆着就是造反。
县令气得要冲进去看个究竟,外头已经传来百姓震耳欲聋的叫嚷,“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反抗暴秦。”
直接吓得县令退了回来,“这,这外面来了多少人?”
“以流落于外的本县流民为首,差不多整个沛县的人都来了。”刚刚进来报信的人赶紧将外面的情况说破,县令大惊失色,“这么多人,他们这是要造反,造反。”
“是啊,听他们的意思是响应那什么,陈胜、吴广,要推翻暴秦。”
衙役听了一耳朵的事,那般地吐了一句,县令连忙道:“立刻调动整个沛县的官兵,让他们都过来保护县衙,要是敢冲进来的人,杀!”
一个杀字,那叫一个杀气横溢。
“官兵,官兵也没几个了,平日与刘季交好的人,都跟着刘季一块去了,就剩,就剩我们几个。”报信的衙役指着县令前面站着的人,也是十分无奈,就剩他们这几个了。
“刘季,竟然是刘季这厮,他办不好差事也就算了,如今更要夺我的官位啊!”县令听着咬牙切齿,而外面也应景地响起刘邦的声音高喊。
“县令,眼下天下人皆揭竿起义,推翻暴秦,沛县的百姓也受秦镇压许久,今愿县令与我们一道起义,响应天下。”
“响应天下,响应天下。”高声叫喊着,县令气得浑身直发抖,“我问你们,你们有没有办法对付刘季?”
“县令只要对付刘季倒也不难。可是对付了一个刘季,这些人果真就能退了?”
这个问题问得极好。而另一个衙役回答道:“你看外面的人都是以刘季为首,要是没这个领头的,看他们还不散了。”
本来县令就是那么随口一说,那都是听着刘季的声音升起的怒火,没想到,还有那么配合他的人给出了主意。
县令道:“那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对付刘季?”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这一点,他们到底是有什么办法对付刘邦?
“不如,我们去拿了刘季的家人,用他们威胁刘季?”这样的办法简单有效,县令一听立刻同意了,“好,你们去,将刘邦的家人给我捉来。”
一群选择跟着县令而不跟着刘邦的人,要么是跟刘邦有仇的,要么是县令的死忠,不管是哪一个,目标都挺一致。
县令下了令,一群人即从后门出去,直奔刘邦家,县令坐等着,算着他们什么时候能把人捉回来。
至于刘元待听说刘邦带人都已经冲向县衙了,刘元想了想要是换了自己,还能看不出刘邦是领头羊。
县令如果不想把沛县交到别人的手里,尤其是刘邦的手里,他会怎么做?
连想都不想用,作为刘邦的家人就是最好的能够让刘邦不战而退的人,至少在那些人的心里是这么想的。
“二伯,四叔。”刘元脑子过了无数回,最后朝着刘喜和刘交唤了一声,刘太公不许他们兄弟去掺和刘邦的事,禁着他们出门,这两位也才留在了家中。
刘元笑眯眯地唤着他们,两个虽然都是闷声不说话在的人,却抬头看向了刘元,意示刘元有话就说。
“二伯,四叔,要是有人来捉我们怎么办?”刘元也不说废话,端是问得直接,刘交道:“这个时候大家都去县衙了,怎么还会有人来捉我们?”
“那不一定。要是真有人来捉我们,那怎么办?”刘元就像一个小朋友一样,侧过头再次问了一句,刘交道:“打出去。”
倒是难得的果断,刘元觉得刘交的这个小叔还是挺靠谱的,必须给他竖起大拇指。
“快,快看,刘季的家就在这儿,那是刘季的女儿,把他们都捉了。”
才说完,衙役已经跑了过来,指着刘元那目标很清楚,刘元默默地后退,“二伯,小叔,靠你了。”
然而刘喜没等她说话,人已经跑了,刘元……
而刘交虽然拿着棍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一对五,刘交能是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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