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卦!”
巫瑾安抬了抬眼皮,看了看站在摊子前面的女人。
女人巴掌大的小脸上打了一层厚厚的粉底,浓重的眼袋让她看上去有些憔悴,神色间有些不安,双手交握放在小腹,手背泛青,眼睛转过来转过去,六神无主,像一头受惊的母鹿。
生意上门了!意识到这点,巫瑾安一下子来了精神。
他坐直了身子,藏在太阳镜后的大眼睛熠熠生辉,嘴角微微向上翘起,右手一摊,说道:“给钱!”
女人奇怪的问道:“你卦都没算,我凭什么给钱?”
巫瑾安曲起右手食指,敲了敲挂在桌子前面的白布。
白布最上面用黑色记号笔写着:看手相,知前程往事,断吉凶,避灾难凶险。
下面一行用红色记号笔写着:一卦100元,先付钱,再算卦!
女人皱了皱眉,有些迟疑。
第一次见到有人算卦,是要先付钱再算卦的。
她扫了扫对面坐着的人。
9月份的临江市闷闷的热,很多年轻人都还穿着T恤,可眼前这人却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高高的领子竖起,戴了一副黑色太阳镜、棒球帽、一次性口罩,怎么看怎么像个骗子。
她虽然不缺钱,可也绝对不想当这个冤大头。
女人转身,刚向前走了两步,就想起了最近发生的一连串的糟心的事情。
走在路上被人泼一身洗脚水,刚出门就差点被一辆车撞进医院,深夜回到家里,东西被人翻得乱七八糟,首饰不翼而飞,衣服被人用剪刀姣烂......
她想报警,可男人阻止了他,因为他不能让单位领导和曾经处于高位的老岳丈知道他在外面包二奶。
她跟几个小姐妹说起最近发生的事情。
她们就让她来这里算一卦,说这人算的特别准。
最终,女人转身回到了摊子前面,打开皮夹,抽出一百元,拍在了桌子上,“这总可以了吧?”
巫瑾安抖了抖票子,收了钱,满意的笑了。
他握住女人的右手,貌似仔细的观察女人的手相,实则借着太阳镜的遮挡,仔细的观察着这个女人的“气”和穿着打扮。
每个人身上都有“气”,那是一种一般人看不到的能量。
大多数时候,这种“气”是白色的,但当一些特殊的事情已经发生或者即将发生时,这种“气”会带上黑色或者红色等其他颜色。
不同的颜色,意味着将有不同的事情发生。
所以,他所谓的算卦,其实是通过观察别人的“气”的变化情况来预测未来或者正在发生的事情,他把这种能力叫做“观气运”。
而所谓的看手相只是一种掩饰。
看女人的外表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可一身的穿着却价值不菲。
右手指节宽大,小指、无名指处有老茧,这是长期劳作形成的。
眼袋浮肿,走路虚浮,下身不稳,典型的纵欲过度。
女人的“气”白中带红,红色又和粉红色相互交织,这说明她近期将有血光之灾,而且这次的血光之灾是由男人引起的。
巫瑾安松开了女人的手,左手摩挲着下巴,右手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想了想说道:“你近日诸事不顺,麻烦缠身,有血光之灾,而且你这次的凶兆跟男人有关。小姐,当小三不好,小心出门被人砍!”
女人脸上那故作优雅的笑容消失了,右手一抬,将桌子上的笔筒、镇纸扫到了地上。
她铁青着脸,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骂道:“你......你他妈才是小三,你全家都是小三!”
女人骂骂咧咧的转身就走,可走没两步,10厘米的恨天高向右一滑,她险些摔倒在地。
巫瑾安看着女人狼狈的样子,很不厚道的笑了。
女人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巫瑾安愣了一下,笑意一敛,双眼圆睁,站了起来,一脸震惊的看着女人。
女人头顶上的“气”在这一刻改变了,从白色变成了灰色。
而灰色,象征着——死亡。
巫瑾安眼珠子一转,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了对面天桥下的那个人身上。
一顶鸭舌帽,一张一次性口罩,一身黑色的运动服,遮了个严严实实,浑身上下充满了黑色的“煞气”。
巫瑾安看看他,又看看那个女人。
他不认同小三这种行为,可也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一条生命在他眼前消逝。
他冲女人大声喊道:“如果没事情,你最好赶紧回家,如果可以,你最好立刻跟那个男人分手,要做小三,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何必为了这个男人白白丢了自己的性命!”。
巫瑾安的话引来了路人的侧目和窃窃私语,看向女人的眼神变得诡异、不屑。
女人气的浑身发抖,转过身,嗫嚅着嘴唇,看看巫瑾安,又看看路人,连连跺脚,撂下一句:“你这个疯子,你胡说些什么?”,说完转身就走,越走越快。
巫瑾安撇撇嘴,他明明说的是实话,可就因为不是什么好话,这些人总是不愿意相信他。
他有些沮丧的坐回桌子后面,往墙上一靠。
举起右手,五指张开,透过指缝,看着被指头分割出来的线性天空,他叹了一口气。
有的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这种能力到底有什么用?
马路前方驶过来一辆银色劳斯莱斯,停在了路口,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白色休闲西装的少年。
少年扬声道:“人在做,天在看,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不过事在人为,有的时候,眼睛所见的不一定会变成现实。”
少年意有所指。
巫瑾安转头看向迎面而来的少年。
少年迎风,缓步而来,站在了他面前,笑道:“要不要和我打个赌,赌她会不会死?”
打赌?巫谨安仔细观察起眼前的这个少年。
少年打扮气势非凡,乍一看就像个出来闲逛的富家公子哥,可浑身上下白色的气几乎完全变成了黑色的“煞气”。
而在这股“煞气”中还透漏着一股疯狂和绝望,就像是一个被逼上悬崖的亡命之徒。
此人,来者不善。
巫瑾安一挑眉,冷冷问道:“怎么赌?”
“我赌这个女人现在不会死,不会出事,也不会有什么血光之灾。”
巫瑾安冷哼一声道:“不赌”。
他自问不是什么好人,可也做不到把一个人的生死视同儿戏。
他起身,低头收拾东西,准备回学校。
少年走到他身侧,用一种充满诱惑的语气附耳轻声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如果你赢了,你能获得些什么?”
巫瑾安迅速后退了一步,与少年拉开距离,“没兴趣!”
“怎么会没兴趣呢?你要知道,我今天可是特意来找你的,你最好还是听一听,如果你赢了,你能够获得些什么,这对你有好处。”
少年的声音清冽,但却强势而霸道,完全不给人拒绝的余地,巫瑾安有一瞬间的晃神。
直到少年打了个响指,他才清醒了过来。
车上下来两个穿着黑西装、戴墨镜的彪形大汉,往车子两旁一站,恰好将巫瑾安离去的路给堵的死死的。
意思——不言而喻。
巫瑾安不得不停下手上的动作,问道:“如果我赢了,我能获得些什么?”
“如果你赢了,我给你一千万!但如果你输了,你从今天开始就必须为我做事!”
巫瑾安大大的杏眼一束,小嘴一抿,满脸的戒备和怀疑,“做事?做什么事情?”
“你放心,我让你做的事情一不违法,二不违反社会道德,对你来说就像喝水一样简单。”
巫瑾安完全不相信少年的话,他很想拒绝。
可一个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一千万来赌的人,绝不是普通人,视线从对方的车子、保镖扫过,他更加清楚的意识到,如果今天不能让对方满意,对方是不会轻易放他走的。
于是,他点点头,同意了。
少年满意的笑了,冲身后其中一个大汉挥了挥手,对方会意的点点头,转身冲了出去。
天桥下那个穿黑色运动服的人,走过天桥,追着那个女人而去。
大汉动作迅速,行动如风,眨眼间就窜到了对面,站在了那人身后。
穿黑色运动服的人非常警觉,察觉不对,拔腿想跑。
大汉迅速出手,抓住了对方的胳膊向后一扭,将对方的双手反剪到背后。
对方激烈的挣扎起来,尖叫道,“你干什么?你凭什么抓我,快放开我,否则我就报警了!”
挣扎间,帽子、口罩掉了下来,那是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女人,眼角挂满了鱼尾纹,头发有些花白。
路过的人停下了脚步,纷纷围了上来。
大汉一只手压住女人的双手,另一只手在女人身上拍了拍,一把水果刀从女人的裤子口袋里掉了出来。
众人一片哗然。
大汉咧嘴笑道;“报警?恐怕警察来了,第一个抓的就是你!”。
巫瑾安一脸的惊讶,原来“死局”还可以这样破解?
他刚才只是根据周围气息的变化情况来判断,那个女人的“死”跟这个穿着一身运动服的人有关,可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只是根据他的一些反应就猜出了两个女人之间的联系,并让属下抓住了这个女人。
“怎么样?我赢了!”,少年得意洋洋。
巫瑾安转头看着他,意味深长的说道:“未必,事情不到最后一步,你怎么确定赢的人就一定是你?”
命运,可不是一场游戏,可以开修改器。
女人低垂的脑袋抬起,看着巫瑾安的方向,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转头冲着那个女人离去的方向“咯咯”的怪笑着。
大汉听着女人的怪笑,心里有些发毛,不适的皱了皱眉,手上的力道减弱了许多。
女人借机挣脱,撞开大汉,钻进人群里,跑了。
少年眉头一皱,有些不满,正要开口,前方的十字路口处传来了一连串的尖叫声。
“救命啊!杀人啦!有人杀人啦!”
少年挑眉,有些惊讶,但眼神却异常的兴奋。
他叫回了想要去追那个女人的大汉,又冲另一个保镖喊道:“刘彪,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刘彪应声离开。
看样子,他现在走不了。巫瑾安坐了下来,往墙上一靠,双手枕在后脑勺上,懒洋洋的看着天空中一层叠一层的黑云。
少年走了过来,伸出右手微微一笑,说道:“好久不见,大——祭——司——”。
大祭司?巫瑾安心头一愣,习惯性的扫了少年一眼。
五指莹白纤细,手心处有4个鲜红的茧子,其中一个还破了皮,少年的面部表情极为柔和,可眼神却冷的像冰。
“你想必是认错人了,什么大祭司?我听都没有听说过。”
少年愣了愣,表情有些僵硬。
他叫陆清河,一个月前,他死了,死在末世第三年。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他重生了,重生在末世开始前两个月。
在确定自己重生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人去找出一个叫巫瑾安的男人。
巫瑾安,末世前在临川念大学,末世第二年,被所有幸存者奉为“大祭司”。
再过20多天,这个世界末日就会降临。
在末日来临前后,有一些人会陆陆续续的觉醒各种各样神秘的力量,而巫瑾安的力量就是在末日前觉醒的。
只是他并不知道此人的能力具体是在什么时间觉醒的,所以他故意用“大祭司”这个称呼来叫他,就是想要试探他。
可现在,对方却没有丝毫的动容与震惊,难道他的能力还没有觉醒?又或者......他根本就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陆清河眼睛一眯,仔细的打量着巫瑾安。
漂亮的杏眼妩媚多情,裸~露在口罩外面的皮肤干干净净,没有那层银白色像是鱼鳞片状的角质层。
眉心间没有那颗艳丽至极的牡丹痣,只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雪白的长发被一头乌黑的齐肩碎发所取代。
对方的容貌与那人可谓是千差万别,毫无相似之处,除了那条用来束发的蓝白编织的绳子。
蓝白相交,五股交叉,看上去就像一根圆滚滚的麻花,绳子末端系着两个不会响的银铃铛。
没错,就是他——
此人就是他要找的人——巫瑾安,末世大祭司。
陆清河收回右手,肯定的说道:“没错,你就是我要找的人。认识一下,你好,巫瑾安!我是陆——清——河——”
巫瑾安?
听到这个名字,巫瑾安彻底变了颜色。
一年前,他开始在这里摆摊算卦。
刚开始,路过的人、附近的商贩、住户都把他当骗子,对他视而不见,或者指指点点。
直到9个月前,他去前面的彭记凉皮买凉皮,随口说了一句话,却救了凉皮店老板彭亮一命。
接着,他又帮商店街的住户们避免了一场火灾。
在那之后,开始有人光顾他的生意。
虽然他的条件很苛刻,态度也不好,但他的卦却奇准无比。
很快,“小神算”的名头不胫而走,很多人不远千里慕名而来。
而商店街的人们,也从那以后,跟他之间的关系变得亲密了起来。
但就算是这样,他们也只知道他叫“晋安”,却不知道他叫巫瑾安。
毕竟,他现在还在念大学,如果让学校里的人知道他在打这种工,他会有大麻烦的。
所以,这一年来,他每次来这里摆摊都会戴上鸭舌帽和一次性口罩,以免被人认出来。
“你怎么会知道我姓名的?”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大名鼎鼎的小神算,这里很多人都认识你!”
说谎!
巫瑾安目光犀利,一时间拿不准对方的意图,他不动声色的扫视了周围一圈。
附近的高楼完全遮住了西下的夕阳,几道支离破碎的晚霞穿透黑压压的云层凄凄惨惨的照亮了远处的天空,惨白的路灯稀稀落落的亮起,主干道上车子一辆挨着一辆,刺耳的鸣笛声此起彼伏。
商店街上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步履匆匆,右边的商铺有两家已经关门打烊了,离这里最近的彭记凉皮店,透过凉皮店的玻璃门,可以看到彭亮两口子殷勤的笑容,和一脸挑剔的客人。
顿时,他心中大定,状似随意的向“彭记凉皮店”走去,嘴里却念叨着:“我肚子饿了,不如我请你吃碗凉皮吧!他们家的凉皮味道还不错!”
陆清河起身,向前两步,挡在了他前面,“吃什么东西啊!我们刚才可是打了赌的,等刘彪一回来,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我就立刻给你一千万。”
巫瑾安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刚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钱就不用了!”
他只是急于摆脱他,这才答应跟他赌的,但如果他收了这一千万,那这事情恐怕就没完没了。
“不行,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怎么能够一句开个玩笑就算了呢!”
巫瑾安皱了皱眉,想了想,“要不这样,我把这一千万给你,从今以后咱们也不用再见面了!”
陆清河幽幽的看了他一会儿,“噗嗤”一声笑了,“怎么?你把我当怪物?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既然这一千万你不想要,那我们换一个。”
“如果你赢了,我帮你做一件事情,只要你开口,我就一定帮你达成。至于你说的从此以后我们不再见面,这恐怕不可能,因为我们两个以后恐怕会经常见面!”
巫瑾安神色一凛,“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不过我们从今以后就是合作伙伴了!”
巫瑾安眼睛一眯,心里头有些不痛快,“我如果没记错,我们刚才赌的是,如果我输了,我才帮你做事情!”
“没错,所以我现在是在跟你谈合作!而不是让你为我做事情”,陆清河笑的像个狐狸。
帮你做事情和合作,这两者之间有区别吗?巫瑾安怒气勃发,想大吼一声,要脸吗?你可以再不要脸一点。
他梗着脖子,嘲讽道:“哦?像我这么一个摆小摊混饭吃的社会不良青年,跟您这么个社会精英、高级知识分子、上流社会的中流砥柱能有什么好合作的?您看,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妈叫我回家吃饭呢!而你呢?也回家洗洗睡吧!别整天没事在路上溜达,找人开涮。”
巫瑾安满口胡话,信口胡诌。
他气鼓鼓的绕过陆清河,大步向前。
刘彪跑了回来,壮硕的体型往他前面一挡。
他向左,刘彪向左。
他向右,刘彪也向右。
总之,此路不通。
巫瑾安怒目而视,手有些痒。
刘彪视而不见,平板的语调不见一丝波澜,“少爷,那个女人也真够倒霉的,好端端的过个人行道,却突然冒出来一个疯疯癫癫的男人,拿着把菜刀见人就砍,一下子就砍伤了好几个人,不过,其他几个人都只受了点轻伤,只有那个女人伤的比较重,立刻就断气了”。
巫瑾安心下恻然,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命运这种东西,不是轻易就可以更改的。
稀稀落落的行人来来往往,步履匆忙。
白色的气在昏黄的路灯下连成一片,看上去就像一层稀薄的雾气,几缕红色、金色、粉红色、黑色的气若隐若现,就像一张小孩子的涂鸦。
没有人知道未来将会发生些什么,所以每个人都活在当下。
有的人舍己为人,有的人自私自利,有的人大公无私,有的人损人利己。
但无论做了些什么,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只是这个女人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方式太过惨烈。
陆清河抚掌而笑,“不愧是大祭司,奇准无比,合作的事情咱们先放到一边,待会儿再谈,我现在迫切的想让大祭司帮我算一卦?对了,大祭司的规矩是,先付钱,再算卦,一百块钱是吧?”。
他的手向前一摊。
刘彪会意的掏出钱包,抽出一百块钱,递给了他。
陆清河接过钱,拍在桌子上,崭新的钞票在晚风中猎猎作响。
巫瑾安有一种被人□□裸的,用钱打脸的感觉。
他气的牙根痒痒,怒极反笑道:“抱歉!我每次只算3卦,而今天3卦已完,不算!!!!”
陆清河摇了摇手指,“NO-NO-NO,我算的不是今天的,而是预支你下次3卦中的第一卦!”。
狡辩!!!!
“我拒绝~!”,巫瑾安不耐烦的重申道:“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什么大祭司,我也不认识叫做大祭司的人,你找错人了。”。
陆清河对于巫瑾安的一再否认毫不理睬,反而用一种撒娇的语气说道:“喏!不要这样嘛!要不这样,你帮我算一卦,作为交换,我保证不把你的秘密说出去!”
巫瑾安愣了一下,眯起了眼,好奇的问道:“不知道我有什么事情需要你替我保守的?”。
陆清河伸出左手,在巫瑾安面前缓缓掠过,慢悠悠的说道:“古人都说,看手相,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一生,可我觉得,你这本事,可比古代那什么麻衣神算要厉害的多得多。”
他看着巫瑾安,眼睛不眨一下,嘴皮子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但看口型,他说的是:观气运。
巫瑾安大惊,他怎么会知道?
他本以为,对方只是调查或者跟踪了他,所以才会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可现在看来,对方对他的情况了若指掌,恐怕他所有的秘密在对方面前都不是秘密,而且对方来者不善,与其硬碰硬,不如适当的服服软,想到这,他准备答应下来,可又想起少年刚才那无赖至极的行为,他又有些犹豫。
他注视着对方,板着脸说道:“我可以帮你算一卦,但你必须保证,从今以后,我们两个永不再见!”。
“可以!”陆清河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巫瑾安不敢相信,他竟然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那刚才那一副对他势在必得的做派是怎样啊?
陆清河道:“我这个人全身都是缺点,但只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我只要做出承诺,就绝不反悔!再说了,你现在也只能相信我会说到做到!”
没错,他也只能相信对方会说到做到。
巫瑾安仔细的观察了少年的“气”,斟酌了一下说辞,郑重的说道:“你的“气”浓黑至极,煞气太重,你心中充满了仇恨和绝望,为了实现你的目的,你会不择手段,把你身边所有的人都卷入你的仇恨之中,你的前方充满了死亡的阴影”。
陆清河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意消失了,眼睛里的光芒仿佛灿烂的星河,柔软的红舌微吐,扫过下唇,像一只餍足的狐狸。
“厉害!我越来越想得到你了。我改变主意了,你还是跟我走吧!”。
“靠”。
巫瑾安愤怒至极,“你刚才明明已经答应我了,只要我帮你算一卦,你我永不再见!”。
“我忘了,我这个人记性不好,说过的话,转头就忘,哦!对了,我还忘了说了,我这个人全身都是缺点,最大的缺点就是朝令夕改,满口谎话!”。
“你......!!!!”。
巫瑾安气的浑身发抖,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慢着,你先别生气,为了让你心甘情愿的跟我走,我也帮你算一卦!等你听完了,说不定你会主动提出跟我走。”
巫瑾安沉默的看了他三分钟,冷冷吐出一句话,“做梦!!!!”。
陆清河不以为然,自顾自的说道:“你心太善,你将渡过风风光光的三年,但三年后,你将被人迫害致死,你的家人、朋友、爱人也都将因你而死!”
巫瑾安脸色大变,这话怎么听怎么荒唐,但内容却太过恶毒,“三年后?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如果想出来行骗,还请先打好草稿,这么荒唐的说辞,怎么能让人相信?”
陆清河两手一摊,提高了嗓门,状似癫狂:“荒唐?我的话荒唐,那你的卦就不荒唐?我们说的同样都是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情,你的话可信,我的话凭什么就是荒唐话了,说起来,你和我有什么不同?”
巫瑾安神色一震。
没错,他和这个少年有什么不同?
他是人群中的异类,而这个少年又何尝不是人群中的异类,这样浓重的煞气又怎会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
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陆清河神色一敛,稍稍冷静了一些,又露出了他习惯性的笑容。
他走到巫瑾安身边,凑到他耳边,悄声说道:“喏!跟我走吧!只要你跟我走,我就保护你的家人、朋友、爱人,让他们平平安安的活着,如何?”。
巫瑾安回过神来,挥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狠厉的瞪着他,说道:“你威胁我?”
“不,我只是在跟你谈合作,相信我,这场交易你不会吃亏的,相反,如果你今天拒绝了我,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巫瑾安语带讽刺的说道:“那不知道你花这么大工夫跟我谈合作,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你放心,我让你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观气运”,最后三个字,陆清河再次切换成了无声模式。
这一次,巫瑾安确信对方不但知道观气运这个名字,还很清楚他的这种能力,他对少年的戒备一瞬间达到了最高点。
“我——拒——绝——”
“我爷爷从小就教导我,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如果有一天天上真的掉了个大馅饼,那一定是个有毒的,会死人的。”
“我生性胆小!贪生怕死!所以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的,死了都还在帮别人数钱,所以,请你另请高明!我的家人、朋友、爱人,我自己会保护,就不用你来操心!”
“这件事情可由不得你说了算”,陆清河神色一冷,高声喊道:“刘彪,带他走。”
刘彪和另一个大汉迈步上前,准备动手。
巫瑾安迅速向陆清河的面门挥出一拳,趁他的注意力都被这一拳所吸引,右脚向他双脚扫去。
陆清河双手交叉,挡住了巫瑾安挥向他面门的一拳,但下半身却来不及避开,双腿被他扫到,身子向后倒去。
猝不及防,他险些摔倒在地。
但幸好,这一个月以来他一直在接受保镖们的训练,所以,虽然他现在的身手依然不怎么样,但一些基本的反应已经具备了。
他后撤一步,以左脚为支点,画圆,稳住身形。但如此一来,身子让开了半边,通往彭记凉皮店的道路通了。
巫瑾安大喜,向彭记凉皮店跑去,边跑边喊着:“着火了,快出来救火啊!”。
附近商铺里的人信以为真,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就连商铺二楼也陆陆续续的亮起了灯,跑在最前面的是彭记凉皮店的彭亮两口子。
巫瑾安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救命啊!有人要谋财害命,救命!”。
彭亮两口子被巫瑾安那一声“着火了”,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碗和菜刀也来不及放下就跑了出来。
可刚一出来,就听到巫瑾安这话,再看看他身后追着他跑的那两个人,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两口子冲着巫瑾安跑了过来,“晋安,出什么事了?他们是不是想要欺负你?”
被巫瑾安一声“着火了”吓的从商铺里跑出来的其他人,自然也都看到了这边的情形。
有几个与巫瑾安关系不错的,顺手找了些家伙,向这边跑来。
巫瑾安心中一暖,跑到彭亮两口子身边,和他们并肩站到一起,一脸戒备的看着陆清河。
陆清河立刻意识到,他今天恐怕是带不走巫瑾安了。
他扫视了周围一圈,阻止了刘彪,“我们走,不过这件事情才刚——刚——开——始——”。
三人转身,回到车上,开上车离开了。
巫瑾安草草打发了陆陆续续围过来的人们,就急急忙忙的收拾东西,像逃命一样赶回了学校。
直到坐在床沿,喝着热水,想起今天晚上的经历,他依然有些惊魂未定。
而这天晚上,躺在床上的他又一次的做了那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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