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辞诚恳,说的话就跟抹了蜜一样甜。
陆云妆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便,你要跟那便跟着吧。”接着就不再多言。
见目的达到,吕元亮脸上的笑容更盛。嘴巴更甜了些许。跟前些日子态度恶劣的表现判若两人。
陆云妆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在一旁嘘寒问暖,心中猜测:这人怕不是表演型人格?
过分感情用事,十分关注自己的外表。常以用过分的做作和夸张的行为引人注意,暗示性和依赖性特别强,以自我为中心。这种人这类人情绪外露,易发脾气,言行举止显得天真幼稚。
说白了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吕元亮见陆云妆不理他不但没气馁,反而还拿着扇子给她起劲地扇风,“娘子,你热不热啊。为夫给你扇扇。”
陆云妆一伸手就将扇子挡了回去,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扇什么扇?眼下天气这么凉,你扇那么大风是想害我得风寒吗?”
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眼下吕元亮这般讨好,想来也是与刚才那天香阁老鸨的话有关。他这么做无非就是自觉理亏,害怕她生气,日后迁怒他吧。
这人说他傻吧有时候还挺聪明,说他聪明吧有时候又做些让人一眼就看穿目的的傻事。
想着,她不自觉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吕元亮,只见他扬着唇角,对着她笑得如春花般灿烂。看似精明实则傻缺的模样,让陆云妆不自觉地想起了曾经家里养过的哈士奇。
她不由想,若是他身后有一条尾巴的话,此时恐怕就要摇起来了吧。一想到这个画面,陆云妆竟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一旁吕元亮见最近一直对他阴阳怪气没个好脸的陆云妆竟突然对着他露了笑脸,表情温柔明媚,与先前大相径庭,见着竟有些愣神。
陆云妆本被脑中不切实际的幻想逗笑,突瞥见吕元亮傻乎乎地望着自己,一时心中作弄心起。
她眸光流转,勾起唇角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今日我总觉得肩酸腿麻,浑身不利索。”
吕元亮一听这话便明白了陆云妆的意思,这可不就是要他捏肩捶腿吗?于是便果断装没听见转头掀起帘子看外头,一点都不想去伺候她。
笑话,他好歹也是吕家大少爷,他都没给他爹娘捏肩捶腿过呢。就为了哄她消气就要去伺候她,这代价也太大了,他才不干。
陆云妆见他不理会也并不生气,反倒是凉凉地说道:“夫君若是想再尝试一次胳膊脱臼的滋味的话,可以当做没听见。”
吕元亮:“……”
算她狠!
吕元亮转过头,强扯出了一丝笑容道:“娘子哪儿不舒服?为夫给你捏捏。”
陆云妆抚了抚额角,懒洋洋地说道:“我今日全身都不得劲,就劳烦夫君都给我捏捏了。”
吕元亮一边憋屈地应着好,一边动手给陆云妆捏肩。
陆云妆见他明明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却偏偏要忍着气,做出一副讨好的样子,心中甚是愉悦。
“不错。”她闭着眼,面上一脸享受。吕元亮见她这副样子,气的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许。
陆云妆皱了皱眉,“太用力了。”吕元亮咬了咬牙,偷偷瞪了她一眼,复又低头按捏了起来。
就在吕元亮按得双手酸痛的时候,马车停下了。外头传来了姚黄平静的声音:“少夫人,到了。”
陆云妆点了点头,看了看一旁龇牙咧嘴的吕元亮笑道:“多谢夫君,身上感觉一下子松快多了。”
明明不甘不愿,吕元亮却还要故作潇洒地说了句:“能为娘子分忧为夫甚是高兴。”
听闻,陆云妆心情很好地下了马车朝着玉面坊走去。
玉面坊乃是江宁城最大最出名的胭脂铺子,里头的胭脂成色好,要价又高,惯会做些噱头,江宁城里凡是有点家底的夫人和姑娘都会光顾。只是今日铺子里人不算多。柜台旁边只有两位年轻姑娘正在那里挑着胭脂。
这两位姑娘不是旁人,正是天香阁的花魁心兰和她的丫鬟柳叶。
陆云妆进去的时候瞥了一眼二人,没做多想。反倒是吕元亮见着心兰,吓了一大跳,还没见着人正面便急急忙忙地背过身去。
好家伙,他刚刚才给这位姑奶奶哄开心了,眼下又碰上心兰这可如何是好?
天香阁是江宁府最有名的秦楼楚馆,也是吕元亮之前经常去的地方。他有钱,要去就去最好的青楼,点最好的姑娘。
身为天香阁的花魁,心兰长得貌美,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通,性格温柔且善解人意。是以他每次去天香阁,都会叫心兰作陪。叫她作陪,多涨面子!
本来在这儿遇到她是件美事。可是他今日是和陆云妆一道儿来的啊!
正室夫人遇上花魁娘子,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能遇上这种事。
吕元亮苦着个脸,真是没有背只有更背!
想着,他便举起扇子挡住脸,背对着那一边心兰主仆二人,心中不停地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陆云妆不知吕元亮心中的纠结,只在那儿欢欢喜喜的挑选着胭脂。
一旁心兰挑了一盒石榴红的胭脂试了试色,正询问价格的时候就见女掌柜径直撇下二人朝着陆云妆迎了上去,态度十分热情。
柳叶见了有些不忿,小声嘀咕:“老板怎么这样势利眼,明明我们先来的。”
心兰偏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位年轻夫人生的貌美,气质高华,穿着打扮非富即贵。而那女掌柜就在一旁一脸殷勤地笑着。
见老板这样的态度,她也不打算买那盒胭脂了,便道:“莫要再说了,咱们走吧。”
正要放下东西出店门时,却一眼瞥见那年轻夫人身旁的颐长背影。她细细地盯着看了看,总觉着这背影有些熟悉。
一旁柳叶见状小声地询问道:“姑娘,怎么了?”
心兰回过神摇了摇头,“无事,咱们走吧。”话毕,主仆二人便离开了玉面坊。
这厢吕元亮心跳快如擂鼓,生怕心兰注意到他。如今见心兰她们离开了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这边,玉面坊的老板极力朝着陆云妆推荐胭脂,陆云妆本就只是随意逛逛,在听了这老板胡吹了一通后竟有些心动了,便拿起一盒胭脂开口询问价格。
那女掌柜的笑意更盛:“这位夫人眼光也是顶好的,咱们家这石榴红的胭脂可是最出名了,夫人肤白貌美,涂上咱们家胭脂那是再好不过了。小店小本生意这胭脂也不二价,就只收夫人三十两银子。”
原先,陆云妆看着这盒胭脂还是挺满意的,可听到女掌柜报价的时候,她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什么?三十两银子?这三十两银子换算成现代的物价就够她买一个LV包了好嘛!不过是一盒胭脂罢了。抛去成本和包装还有店面人工费,一盒胭脂也不可能卖出这种价格吧?
姚黄看不下去了,“你这胭脂是镶金的还是还是镶银的?卖的这么贵,怎么不去抢啊!”
陆云妆当即放下盒子,对姚黄道:“咱们走。”
见陆云妆要走,那女掌柜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态度也不若先前那般热情了,只凉凉地说了一句:“慢走不送。”
原本,吕元亮就不耐烦陪陆云妆来这种地方,如今听说要走别提多高兴。可正当二人跨出店门后,他却隐隐听到了一句“穿的那般富贵,却不曾想出手那么穷酸。连盒胭脂都买不起。”
一听这话,吕元亮就顿住了脚步。
穷酸?买不起胭脂?
他可是江宁首富吕家的大少爷,他买什么都要最好的。怎么可能连区区一盒胭脂都买不起?
一时间气上心头,冲昏了头脑,他忙转身走进了店里。从怀里掏出了一沓银票,“啪”的一声,拍到了柜台前,掷地有声道:“你们家胭脂我全都要了!都给我包起来!”
陆云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那掌柜的满面笑容接过银票点了点,整张脸皱地跟个菊花似的,欢喜道:“好的,公子!”
见状,她忙转身冲了回去就要去问那老板把银票都要回来。却被吕元亮一把拦住。“你做什么啊?”
陆云妆气的想打人,“你疯了吗?花那么多钱买那么多胭脂给谁用?还不快把银票拿回来!”
吕元亮一脸无赖,“我不!花出去的钱泼出去的水。爷话都放出去了,怎么可能再拿回来?丢脸!”
陆云妆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二傻子好了。只怕你不把钱要回来才丢脸好么?
你以为你是霸道总裁吗!这掌柜的态度这么恶劣,竟然还把这钱送人家口袋里。指不定她心里嘲笑他人傻钱多呢!
想着,陆云妆恨不得拍死这个败家子。她当机立断地狠狠拐了他一肘子。
痛的吕元亮捂着肚子弯腰,指着陆云妆颤颤巍巍地说道:“你……”
陆云妆看也不看他一眼便绕过他,走到掌柜的面前款款笑道:“不好意思啊,掌柜的。我夫君只是一时冲动,他脑子这里有点问题。”
听闻,吕元亮的脸都绿了,想要破口大骂的瞬间被陆云妆一个狠厉的眼神给瞪的熄了火。
陆云妆转过头对那掌柜的笑了笑,“您看我买了这么多胭脂也用不完。还请劳烦您把银子退给我们。”
那女掌柜哪会听这番说辞?好不容易送到嘴边的肥肉岂有吐出去的道理?
只见她敛了笑容道:“本店货物售出,概不退换。夫人切莫无理取闹。我们玉面坊在江宁开了那么多年的店一直都是这个规矩,咱们店也不可能为您一个人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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