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鹏天一听到黄金千两整张脸都白了,这黄金千两就算他们家倾家荡产也赔不出来啊!
他看了一眼陆云妆,忙哭求道:“吕少夫人,都是我的错,是我猪油蒙了心,求吕少夫人饶小人一命吧!”
吕元亮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人知晓自己肯定不会放过他,所以才求到云娘身上,就因为女人家心软好说话?
陆云妆虽然也想惩戒这人,但这黄金千两着实有些不人道。是以,她便道:“你给我夫君磕三个响头,大喊三声吕大少爷我错了,我便原谅你。”说着就看向吕元亮:“夫君,你觉得呢?”
吕元亮有些不情不愿,但见着陆云妆一副柔柔怯怯地眼神,竟莫名有些心软。他清了清嗓子,“既是娘子所求,那便如此吧。”说着又横了林鹏天一眼,“姓林的,要不是我娘子求情,你可没那么好的运气!”
林鹏天硬生生挤出一个笑来,“是是是。”
吕元亮瞪了他一眼,“还不快跪!”
他咬了咬牙根,双手伏地对着吕元亮叩首道:“吕大少爷我错了!”连着扣了三个响头喊了三声。
陆淮安见状拍了拍惊堂木道:“如此,那此案便了结了,那就退堂吧!”
吕元亮见他磕了头又认了错,心里这才感觉解气。便不再理会带着陆云妆和周氏离开了府衙。
马车上,周氏不住地感叹:“若不是云娘机警,安排了那醉仙楼两位过来还演了这么一出戏,只怕林家那个泼皮无赖不会这么轻易罢休。”
吕元亮听闻,心中一动,视线不自觉地扫向对面,只见陆云妆娴静温柔地坐在他面前,一如既往的大家闺秀做派。仿佛刚才在公堂上激动地要撞墙的是另一个人。心中不禁困惑,她什么时候那么豁的出去了?
陆云妆坐在车厢内,听着车外的街巷热闹的叫卖声实在有些心痒。可又迫于面前这两人在,只得按捺住想要掀开车帘的冲动。
吕元亮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笑着打开扇子扇了扇道:“娘,怕什么。他要是再敢来找麻烦,看我不打的他满地找牙!”
周氏皱了皱眉,“你这孩子,可别又惹事。这要是被你爹知道了,小心你的皮!”
听闻,吕元亮立马噤声,缩了缩脑袋安静得跟个鹌鹑似的。
周氏睨了他一眼,“现在知道怕了?当初动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呢?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日后非得出事不可。”
吕元亮见他娘隐隐动了怒气,忙讨好道:“娘,您别生气,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了。”
“哼,你上回也是这么说的。可现在呢?竟然还闹到衙门去了。”
眼见着周氏又要开始唠叨,吕元亮一把揽过她的肩头,忙道:“娘,您这样操心下去老的快,这样可就不美了。”
周氏听闻轻轻打了他一下,故意板着个脸:“你什么时候能懂点事不惹祸,你娘我就不用操心了。”
吕元亮见自家老娘又开始旧事重提,便不自然地挠了挠脑袋,嘴上敷衍道:“是是是。娘,您说的对!”
周氏见他仍是这般吊儿郎当的样子,刚想说他几句,马车就停了。吕元亮蹭的起身跳下马车,昂首阔步进了府邸。
吕元亮进衙门的事如今已是全府皆知,好在人没事。若是他出了什么岔子,只怕吕老太太非得把那林鹏天的腿给打断不可。是以他一进门,吕老太太就围了上来,扶住他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遍,“亮儿啊,你没事吧?”
饶是活了十七年,吕元亮仍旧不习惯祖母这过于热切的关心。他小心翼翼地挣脱了老人家的手,笑道:“祖母,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着,她又命人拿来了火盆和柚子叶。“平白无故遭此一难,还是去去晦气的好。”
周氏见状便也附和道:“对对对,还是你祖母想的周到。”
吕元亮拗不过她们两个,便依照她们所言跨了火盆,用柚子叶水洗了手。
“这下行了吧?”
折腾了一上午,吕元亮的肚子早就空空如也,他手抚着肚子有气无力地问道:“有吃的没啊?我快饿死了。”
吕老夫人听闻假意板着个脸:“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说着就拉着吕元亮往前厅走,“家里早就备好了午膳,就等你回来了。”陆云妆便和周氏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进了饭厅,几人依次在圆桌前坐好。闻到食物的香味,吕元亮一下子就好像满血复活了一般。他忙抓起筷子刚要夹一块红烧肉送进嘴里,就听见耳旁一声重重的咳嗽声,抬头一看,吓得筷子差点没拿稳。
吕兴昌狠狠瞪了吕元亮一眼,“你这规矩怎么学的?长辈还未动筷子,你就先动手,这么不像话!”
吕老爹先些日子去扬州进货,今日刚刚回来,一回府就听说了自家好儿子惹了事进了官衙,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现在见到人自然没啥好脸色。
吕元亮看了看他爹,撇撇嘴放下筷子。
吕老夫人见状,忙瞪了吕兴昌一眼,“你做什么这么凶?对亮儿这么严苛,也没见你当年那么懂规矩啊。”说着又转头看向吕元亮道:“别理你爹,饿了就吃。”
听闻,吕元亮则挑衅似的看了他爹一眼,夹起一块大肉狠狠地咬了一口。
“娘,你……”吕兴昌不由得叹了口气。亮儿这般有恃无恐有一半都是他祖母给惯得。周氏见自家夫君火气上头,便在桌底下握了握他的手,眼神示意他消消气不要再说。
陆云妆见这一家老小的日常相处模式不由得想笑。她抿了抿唇,极力掩饰住自己的表情。
总归不是第一次,吕兴昌便也没再为难吕元亮,沉声道:“用饭吧。”
看着这一大桌子菜,陆云妆的心情非常的好。即便心中挂念这这糟心的任务,可在美食面前,这些糟心事早就被她抛到脑后了。
吕家的伙食实在没的说,红烧肉、鸡汁汤包、什锦豆腐涝、盐水鸭……看得人口水直流。
她夹了一筷子肉送进嘴里,酱汁包裹着滑嫩有弹性的肉,好吃地让人想要把舌头都给吞下去。若不是还要顾及她在长辈心中大家闺秀的形象,她早就恨不得一盘端了。
这一顿饭,陆云妆吃的还是很满意的。就在饭后她正掏出手绢来擦嘴的时候,吕兴昌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冷不丁冒出一句:“亮儿,你待会儿来我书房一趟。”
该来的还是来了。
陆云妆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心中猜测吕老爷十有八九是为了早上的事。想着,她将目光转向身边人,只见他整个人就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生若蚊蝇地称了声是。
饭毕,吕元亮跟吕老爹去了书房,吕家的女眷们均回屋午睡,陆云妆也不好这个时候去寻婆母谈吕元亮的事,只得先回去考虑日后的对策。
吕元亮他爹吕兴昌虽是个商贾,却一心想要儿子考取功名,做大官。为了让他考科举,他爹还花了大价钱送他去江宁最好的书院。让吕元亮娶了陆云妆这个官家千金也有希望未来亲家公能帮着提携一二的私心在。
其实陆云妆也能理解吕老爹的想法。士农工商,士排在第一位,商排在最末。江宁首富虽然说着好听,可实际上还是处处看人脸色。若是他们家里出了个读书人,出了个大官,那这一切可就不一样了。
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吕元亮是个叛逆的性子,他爹越是压着他做什么,他就越是要反着来,三天两头逃学,也不肯归家,为此父子俩的关系闹得挺僵。
说实话,陆云妆对这次的任务并无多大的把握。系统给出的条件是让吕元亮改过自新,走向正途,同时还要改变他炮灰的命运。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吕元亮之所以变成现在这副样子,那也是多年累积的结果。她只有三年时间,任务不可谓不艰巨。关于这事,必须得从长计议,急不得。
这厢陆云妆心中盘算,那厢吕元亮则在书房饱受煎熬。
“混账!”
书房里传来一声呵斥。
“成日惹是生非,拿着家里的钱出去挥霍,你当你爹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吕元亮不自觉抖了抖。他这人虽混了点,但还是有些怵他爹的。吕兴昌这么一发怒,他也只能缩着脑袋乖乖听他训斥。
“让你去书院读书,你竟跑去喝花酒,这也就算了,今日竟然还和人打起来进了衙门。你爹我的老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刚刚在饭桌上他是花了极大的力气才忍住没动手,眼下见着他就来气。自家这个儿子简直是不打不行,打一顿还能安分几天,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不过出门才三日,这臭小子就闹到衙门里头去了,还白白给人亲家公看笑话。他要是出去个十天半个月的,他不得把家都掀了啊?
吕兴昌气得拿起一个手中的砚台就砸了过去。吕元亮早就被他爹打出经验来了,练成了一副灵活的身段,低身一躲,砚台就擦着他的头顶飞了过去。
“还敢躲?”他怒道:“你这小兔崽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说着就抓起了一根藤鞭追着过来。
吕元亮见他爹要揍他,吓得拔腿就跑。
他刚冲出大门,身后就传来了一声怒吼:“你给我回来!”
只听吕元亮头也不回地喊道:“回来要被揍,你当我傻吗?”然而,当他跑到院门口却发现根本出不去。院门落了锁,外头还守着一堆人。
他的脸一下子变得刷白。
“你还跑不跑了?”身后的声音低沉,此时听来彷如恶鬼催命。吕元亮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僵硬着脖子转过头,发现他爹手里拿着藤鞭,脸色黑如锅底。
他吓得牙齿上下打颤:“爹爹爹,爹……”
片刻后,守在院外的下人们毫不意外地听到里头传来了噼里啪啦声音。期中还夹杂着个自家老爷的怒骂声以及大少爷的哀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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