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佳人觉得这情绪来的也不算是莫名其妙,他自己没体会过什么父爱不父爱的,所以面对原主的父亲压根就不在意心里酸涩。
本来占了人家的身体就是占了便宜,应该做的他也不会逃避。
“小四啊……”宁安和声音有些哽咽,“进来吧,进来,好孩子进来。”
宁佳人毫不避讳的牵着江浔的手走了进去,“爸,这是我明年打算结婚的对象,她叫江浔,家里头也是京都的,我身子骨不争气多亏了她的照顾。”
宁安和擦擦眼睛,“哎,好好,都是好孩子。”
“你儿子瞧你了你哭什么,没出息。”那个带他们过来的人笑骂道,宁安和笑了,“小四,小江,这是你们刘叔。”
那个叫刘叔的帮他们把包裹拎了进来就转身离开,宁安和把门关上,这才好好的打量儿子,然后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叫小江见笑话了,我这边真是……”
“叔您坐吧,没什么的。”江浔坐下说道,“都不是外人,您在这边辛苦辛苦,我们那头再想想办法。”
见江浔是真的不在意,宁安和松了口气,自己这把年纪了,可不能再给小四拖后腿。
宁佳人也点头,“爸你坐吧,小江不是那种人,要不然就你儿子这身子,要是没人家照顾,来的路上命都得折腾半条。这去屯子里的路上还是小江一路把我从山上给背下来的。”
宁安和眼睛一红,使劲的拍了拍宁佳人的肩,“你这孩子……让人家这么姑娘这么照顾你像什么话……这下乡了应该照顾女同志才是。”
又转头看江浔,“小江啊你放心,我家儿子我知道,虽然打小不在我身边长大,可就冲着他将这么些年的积蓄寄出来分给我这老东西还有哥哥姐姐就知道,他是个好孩子……以后,以后他要是欺负你了,你就告诉叔,叔给你收拾他!”
然后他蹲下来,把墙上的一块泥巴敲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罐子,“来,这是你寄给我的,还有我偷偷攒下来的东西。你爸我虽然落魄了,可底子还是有的,这些你们走的时候都带走,我在这边也帮不上你们忙。”
宁佳人立马站了起来,把罐子推了回去,“爸你这是做什么,我哪用得着你养。你自个儿留着,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什么都不方便,身份上又被人挑三拣四的……你好好收着没事的。”
宁安和急了,“听你们说屯子,应该是打北边那边来的,这以后来回不方便不说,而且我这身份你们也不该来,往后就少来吧,有什么事写信再说。听爸的话,这个收着,养家糊口以后还得照顾孩子……”
“爸好歹也是医学院教授,虽然现在落难了,可这人哪有不生病的?有个头疼脑热的,寨子里的人总归也得找过来,所以爸真的不辛苦。至少饿不着,而且气候也挺好更不会冻着。你已经大了,爸这些年亏欠了你,因为家里还有哥姐,也没……最后也没去寻找,委屈你了,我不能再不管你……”
宁安和越说声音越低,显然是满心的愧疚觉得对不起四儿子。
江浔看了他一眼,宁佳人说道,“这真的不用,您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儿子,我是您宁安和的儿子。虽然打小就被拐走了,可我天生就对这些感兴趣,在那家的时候我也经常跟一个远方的亲戚学着认草药。虽然不是您学的西医,可中医草药这方面也算是懂点皮毛……就像您说的,头疼脑热的瞧一瞧没问题,所以屯子里还特地给我弄了个临时的卫生所,至少能担得起一个当家男人的责任。”
江浔也接着说道,“是啊叔,您不用担心,我们两个人呢还年轻,总归能熬的出来。可您年纪大了,咱们离的远不好照顾您本身就不妥当了,您可不能再苦着了自己。”
江浔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劝慰着这个爱哭的宁叔,这要是有对极品父母,自己还能怼上头去撕一把,可这宁叔的一言一行中尽是对子女的担忧,到叫她有些着急。
也幸好宁佳人长期处于小白脸的地位,对人情上比较通透,才能把他爸给安抚下来。
宁安和絮絮叨叨的,怕时间太长惹得寨子里的人不满意,想抓紧给儿子说清楚。
刘叔在外头喊道,“老宁啊,你跟儿子儿媳好好说,我去寨子里那边跟你说一声,晚上就在村民们这儿借宿一宿,也不耽误事儿!”
江浔看了宁佳人一眼,后者连忙从包袱里拿了一兜子水果过去,“麻烦刘叔了,咱是打北边儿带过来的,你们南方这边不缺水果,可也是咱们的一片心意。”
说着也当看不到对方推辞,硬是将一网兜水果塞到刘叔怀里。
刘叔笑容真切了许多,他倒是不贪图这些,可这孩子有礼数着实叫人欢喜,“那你们一家子先聊,刘叔就不打扰你们了。”
宁佳人说道,“那叔晚上过来,咱们这大老远来一趟合该认识认识,我爸在这边有劳你们照顾了,晚上一起吃个饭。”
宁安和在里头说道,“小四你进来吧,你刘叔不是外人,不用那么客套,晚上爸去喊他们。”
宁佳人点头,“那刘叔我先进去了,您去忙吧。”
刘叔摆摆手,将水果拎好,“成成,我去跟那几个老家伙说一声,顺便再寻摸一点东西添菜!”
屋里西边连着锅屋,东边是床铺,江浔想着人家父子俩有话要说,便解开包裹拿了些米粮菜蔬等,又想着晚上可能有人过来,这会准备也差不多。
便把带过来的腌鸡腌兔子都拎出来,打算去那边拾掇一下。
甭管心里怎么想,既然决定要结婚,那在人家男方这儿好歹也像样一点。这里可不是后世那样,这时候姑娘家看的就是勤快,并且这未来公公人还不错,到是不用假模假样的来回推辞。
先把把这一茬过去再说。
见江浔拎着东西往锅屋去,宁安和连忙站了起来,使劲儿得朝儿子打着眼色,“你还坐着干什么?怎么能让小江动手!小江你快停下,叔来弄,叔对这些弄习惯了,你坐着吧,这么一趟过来估计也累了。”
宁佳人了解江浔比她自个儿还要多,这人就没有那些虚假的客套,真要说上手了,那绝对不是在装相。
便咳嗽了一声,对宁安和说道,“爸你让她去吧,小江勤快的很,咱们在屯子里啥事儿都让她干,你儿子我跟她关系好的很,咱们不在乎这些虚的。”
他心想这么说可能让他爸对阿浔印象好一点,以后能恢复高考了,这年头的人都是一家子住一块儿,也好少些矛盾。
但谁知宁安和不按套路出牌,狠狠的拍了他胳膊一巴掌,“你这混球!这讨媳妇讨媳妇……你以为是干嘛呢?人家给你当牛做马来的?你不好好爱护人家,人家凭啥给你生儿育女……再说了,现在女人也得下地干活挣工分,也得养家糊口。可好了,俩人都在干活,结果回家来你还当大爷……我,我抽不死你!”
宁安和虽然也属于宅男范畴,可宁佳人这副身子吧,更弱。
被他爸一拍,宁佳人险些被拍在床上,连忙站起来诚恳的认错,“爸我错了,我不应该这么对小江,我铁定改!家里家外以后干活的一把手铁定是我,绝不叫她吃一点苦!”
宁安和听完他的保证才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然后去锅屋给帮忙,“小江你坐着,叔不是跟你客气,这事儿就不应该让你来。让那小混球来,他这人啊不懂事儿,以后好好教……你放心,咱家不是那种欺负媳妇的人家!”
可人家不管是真心实意还是客套,江浔心想哪能真就这么干坐着,便往灶膛后一坐,“那叔我给你们烧火,这活儿不累。”
累是不累,就是脏。宁安和见她是真心这么说,便也点点头,“那成,你往里头坐一坐,仔细一些别弄脏了衣裳。”
宁佳人嘴里嘀咕一声,从锅里舀出热水将肉类的烫烫,心说枉他大老远的过来孝顺老父亲,结果有了儿媳妇后连儿子都不是亲的了。
宁安和也坐下来剥着蚕豆,一边拨一边说道,“其实啊你们真的不用过来,我虽然刚开始难过了点,可这也有老朋友弄了点关系送到寨子里……你们也瞧见了,民风淳朴的很,也没有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日子苦是苦了点,可谁也没缺着我吃喝……要是碰上村子里谁的身体不大舒坦了,还能改善一下伙食。”
“也不知道你们那边怎么样,万一来这一趟叫人说闲话牵连上了……”
宁佳人将东西用开水泡好,坐在宁安和旁边跟他一起剥蚕豆,“没事,这么些年也没在你身边,就连妈最后一面也没见过,过的浑浑噩噩的……好不容易找到亲生父亲哪就能这么不管?那头你也放心,我把自己的积蓄分了一半过去,也算偿还这些年的恩情了。毕竟这些年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后也没管过我,平常干活的钱又全被拿了去,我也不欠他们。”
宁安和点点头,“这是应该的。”
又看了眼江浔,“你可别一时糊涂,不是爸说话不讲道理,而是你吧……这些年也过得苦,你哥打听过后也给爸写了信……这往后成了家的人,先顾着自己小家,那头要是找回来你也别管,省得给小江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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