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会议室里正有十余人在开会，就剧本等问题讨论得如火如荼。
《深宫浮云》剧组的负责人齐聚一堂，导演、制片人以及副导演等等主负责人都在其中。
制片人扭着肥大的身躯站了起来，道：“所有角色差不多都已经甄选完毕，就只差女三号楚映还没有最终确定演员，这个实在是不能再拖了。”
制片人将一份个人简历递给吕凡汐，“吕导，这份简历是上次试镜表现优秀的人，我觉得她就很不错，无论是从演技还是形象方面，无可挑剔。”
吕凡汐翘着二郎腿，接过简历，随手翻看一眼，随后将简历丢在桌上，嘲讽道：“表现优秀？这到底是她表现优秀，还是她和您这个制片人关系优秀啊。”
“你什么意思，”制片人眼角抽搐，怒瞪吕凡汐，道：“吕凡汐，我好好跟你说话的时候你最好端正态度，开机在即，楚映这个角色总得有人来演，你选来选去一直不定下来又是什么意思，谁演不是演，过得去就行了，你现在是有点名气，但架子也别太大。”
吕凡汐“蹭”的一下站起，一脚踢开脚步的凳子，争执一触即发。
副导演连忙出来打圆场，“两位和气点和气的，什么事都好商量。”
吕凡汐没理会副导演，视线直逼制片人，丝毫不退让，“没什么好商量的，男主角你们塞了个流量花瓶进来，我没吭声，因为无所谓，反正是个背景人物，花瓶就花瓶吧，但楚映这个角色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们选的那些人来糟蹋。”
“糟蹋？”制片人彻底恼了，眉毛倒竖，“老子选的演员就是花瓶就是糟蹋，好笑吧，说实在的女人能当什么导演，回家奶孩子吧，磨磨唧唧就是你们的天性……”
吕凡汐撸起衣袖，眉目凌厉，大骂道：“你怕是活在清朝梦还没醒吧，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仗着家里有点资本，就妄想在我的剧本面前耀武扬威，没了你爸你妈，你这种人渣就只能去街边流浪乞讨。”
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打了起来，一旁的其他工作人员连忙将两人拉开，战火这才得以停歇。
导演助理跟在吕凡汐身后，“吕导，楚映这个角色不能拖了，制片人那边一直见缝插针，总想着塞他的人来演这个角色，您早一点确定下来才能早一点了事，不然像今天这种事可少不了。”
“他就是个狗东西，”吕凡汐啐了一口，“还真当我是个软柿子了。”
吕凡汐揉了揉眉心，思索半晌，问道：“之前那个刚从风艺毕业的学生，你觉得怎么样？”
导演助理歪头回忆，回道：“欠了些火候，但选角这种事情哪有绝对的完美，还得看后期她能不能掌控得住。”
吕凡汐点头，“也是，欠火候的起码还能慢慢教，那狗东西丢过来的歪瓜裂枣，可没得教。”
吕凡汐从凌乱的办公桌上翻找到了试镜时的资料，她从中拿出徐倾城的简历，细细看了一眼，微微蹙眉，疑惑问：“没有表演经历，我记得这次甄选的条件，明确说明了不要这种，她是怎么进来的？”
“好像是程柠推荐过来的。”导演助理道。
“程柠？”吕凡汐眼睛微亮，“原来是我们这部剧的女主角推荐过来的，有意思。”
……
徐倾城租住的房子是一室一厅，卧室只有一间，床自然也只有一张，床宽有一米六，虽然不大，但睡两个人倒也刚刚好。
徐倾城特意准备了两床被子，铺好被子后，问：“你要睡里面还是睡外面。”
程柠看了一眼床上铺设整齐的被子，道：“里面吧。”
“好。”徐倾城偏开身子，让她先上去。
两人先后爬上床，徐倾城伸手去关灯，“那我关灯了。”
程柠躺下，盖好被子，轻嗯了一声。
关灯后房间陷入一片漆黑当中，空调的指示灯时不时闪烁着，冷风从空调口吹出来，带着丝丝凉意。
徐倾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
旁边睡了个人，她觉得有些不习惯，徐倾城是独生子女，家里也没有兄弟姐妹，她打小就一个人睡惯了，旁边突然多了个人，感觉有点不自在。
“睡不着？”黑夜里，程柠问。
徐倾城背对着她，睁开眼，侧头歉意道：“吵到你了？”
程柠没有回话，黑夜里除了呼吸声以外，就只余下了空调开启时的细微出风声。
徐倾城将身子翻过来，看向程柠时，才发现程柠睡得离自己特别近，近到稍稍再往前一点都能吻到她了。
徐倾城一惊，下意识往后退，程柠及时拉住她，“你再退就掉下去了。”
的确快掉下去了，她半个身子都到床边沿了。
徐倾城坐起身子，看了一眼程柠所睡的位置，微恼道：“你还好意思说，明明那么宽，你非是要挤我，我都快掉下去了。”
程柠轻笑，打趣道：“我过去一点，你就往外挪一点，怎么？你怕我吃了你啊。”
“我……”徐倾城一时语塞，“我那不是怕你睡得不舒服，所以就想把宽一点的位置让给你嘛。”
黑夜里看不清程柠的神情，但听她说话的语气，似是挺开心的，“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喜欢和人一起睡。”
“也不说不喜欢，就不太习惯，我从小一个人睡习惯了。”徐倾城如实道。
程柠了然，随后淡淡道：“没事，我多住几晚，你慢慢就习惯了。”
徐倾城好笑，心里却没由来的觉得一甜，“什么啊，敢情你这是赖上我了。”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话题东扯西扯没个定性，说到哪算哪，聊着聊着便聊到了感情问题。
“你有喜欢的人吗？”程柠忽的问。
徐倾城沉吟了一会，“好像没有，从小到大我好像都没怎么喜欢过谁，我身边的朋友一早就谈恋爱了，我却压根提不起兴趣，你说我是不是注孤生。”
闻言，程柠眉梢上扬，嘴角勾出细微的弧度，似是很满意这个答复。
“那你呢，你有喜欢的人吗？”徐倾城问。
“有。”程柠肯定果断道。
徐倾城微微蹙眉，心情莫名低沉了几分，“那你们在一起了？”
程柠朝徐倾城挪近几分，在她耳边吹气低语道：“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正在勾引她。”
徐倾城一愣，因她在耳边低语，身体不由一整酥麻，有一瞬差点以为她勾引的是自己。
暧昧过头，徐倾城只觉不太对，稍稍退开了些，“你可别再靠这么近在我耳边说话了，你喜欢的那人你暂时没勾引到，我的魂差点要被你勾走了。”
徐倾城摸了摸痒痒的耳朵，抚了抚心口，心有余悸。
程柠低头咯咯笑了起来。
听着这笑声，徐倾城瞪她一眼，“还笑，得亏我是个女的，我要是个男的，你现在估摸着早被我吃干抹净了。”
“……”
说笑间困意来袭，二人慢慢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程柠卷缩在徐倾城的怀中，徐倾城无意识的环抱住她，相拥而眠。
窗外下起大雨，程柠身体微微颤抖起来，额头冒出冷汗，睡着后的程柠陷入了几乎每日都会重复的梦境中。
客厅里窗帘随风飘动，风铃“叮当”作响，外面下着倾盆大雨，雨声淅淅沥沥。
她很讨厌下雨，好像所有令人惶恐的事情，都是发生在下雨天。
方亦灵将手中的杯子狠狠砸在地上，瓷片碎满一地，“对不起，我们分手吧，我怕你，很怕，你离我远一点好不好。”
程柠望着碎满一地的杯子碎片，眼露悲切，这是程柠特意亲手为她做的杯子，如今就这么碎了。
“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真的很恐怖。”方亦灵站在离程柠一米远的位置，仿佛靠近一点都会有危险一般。
程柠抬头看她，面无表情，“怕？你为什么要怕我？我伤害过你吗，难道就因为我的身体里流着那个人的血，所以我就一定也会是个变态？你是不是还觉得我会去杀人啊。”
方亦灵咬了咬牙，“我知道你因为小时候的经历，性格方面和大部分人不太一样，可不一样得太过就是不正常，你真的太偏执，我没有人任何其他的意思，心理医生你或许应该去看看。”
程柠低低笑出声，随后猛的抬头，眼睛猩红，方亦灵见她这个样子，心生畏惧下意识后退。
“没错，我骨子里就流着变态阴暗的血，和我有着至亲关系的那个人他就是个变态杀人狂，我那时候不过才六七岁，我被他关在地下室和那些被肢解的尸体待了整整三天，”
程柠快步走上前，抓住方亦灵的肩膀，一字一顿道：“腐臭血腥的气味我至今都记得，你能体会那样的感觉吗，那种无助惶恐的感觉，我阴暗怎么了，我极端又怎么了，我没疯就已经很好了。”
真的很讨厌下雨，听到下雨的声音，便会回想起血腥可怖的童年，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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