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人说得那些……???”
把帝辛找来的人正是刚被搭救出来不久的韩司令韩玉明。
在刚听到柯荣把“陆云生”给找回来镇场子的时候,他问了他很多话, 也觉得自己当有很多话想当面去和“陆云生”说。于是刚到北平, 他仅稍作梳洗、洗去风尘,就让柯荣把“陆云生”给找了过来。
可这会儿, 当“陆云生”真正站在他面前的时候, 韩玉明一时间竟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好将外头的那些传闻提将出来,说半留半。
“司令不信我?”
帝辛定定地看进韩玉明的眼里, 却是浅浅地在问。
在韩玉明面前, 他是不用太恪守上下级的尊卑的。从前的陆云生就是如此,更何况现在的“陆云生”, 是被害得损兵折将、里子面子都给丢了个干净的“陆云生”。
被帝辛的问话给噎住,意识到他这是又把自己的问题重新给抛了回来, 韩玉明哑然许久,才徐徐点头,“我信。”
怎么可能不信?
从前的“震山虎”就一直都是他们韩家手里的一把锐器。如今他再见他, 只觉得他半点也不像传闻里一样,浑是英雄垂老的颓势和思想愈渐固执的蒙昧。
足以可见,是传闻骗了世人。
“有些话, 我只说一遍。”
帝辛开口。
韩玉明回过神来, 就听见他说,“若非知道了司令发动事变要挟国民政府,是真正存了驱逐倭寇之心,我不会回来。今日之话, 我只说一遍,我要华夏,再无人敢犯,为之可死,司令信我便是。”
最后一个字落下,帝辛仍未把望进韩玉明眼底的目光收回。
事实上,在前不久,这话他也曾对他第七集团军里的全体将士们说过。
无他,在抵抗倭寇这一事上,不论是韩玉明、还是同为东北军将士的第七集团军将士、亦或者是如今的他,都是高度的目标一致。
眼下已是四月,离陆云生留下的记忆里、倭寇在北平彻底展露獠牙已不剩多久。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获取他们全身心的信任了,于是,至少是在这件事上,他希望他和他们是彼此信任的。
这样,他才能无后顾之忧,开太平之盛世。
*
为了叫自己能够在七月七日这一天迅疾赶赴战场,且又不能在旁人眼前显得他像是早知天命,帝辛真正做到了他对帐下士兵们承诺的那样——
他绝不会是一个只懂得躲在将士们身后发号指令、享受安逸的将领。无论何时、无论何地,至少在他作为陆云生而存在的有生之年,他同东北军上下的每一个士兵一样,都只是一个甘愿为民族之自由、为祖国之昌盛在所不辞的战士。
打从一开始就谢绝了柯荣在北平繁荣地带准备好的小洋楼,帝辛都所有的将士一样,都是直接住在军营里的。甚至于偶尔,他还会陪同执勤的哨兵和巡视兵一道站岗、巡逻。
不仅仅是第七集团军的将士们在熟悉他,事实上,他也在迅速适应着这个年代的军事水平。
七月七日深夜十点许。
帝辛借着夏日夜里心绪不平、难以入睡的借口,同今夜执勤的一个连战士一道外出巡视。
他们分作几个小队,以军营为出发点,仔仔细细地搜索巡查,最终同帝辛一道的、以整个连的连长为首的巡视小队,忽然在离军营四、五千米的地方,让他身后跟着的十几个士兵统统停下。
“报告司令,到这里我们就该返回了。再前面,就不是我们该巡查的范围了。”
那连长转头,对着帝辛实实在在地敬了一个礼。
“那前面……是什么地方?”
帝辛不惯于去做一件没什么把握的事。早在刚落脚到军营里的时候,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北平的地势、以及各军区势力的分布情况给了解了一个透彻。
他夜能视物,心里再清楚不过前方是哪里,却还是手指着前方不远处,作出了一副对北平还不大熟悉、又仿似被夜色迷了眼的模样。
“我们这个方向的巡视,就是以这个破庙为界限的。这个破庙再往前,就是卢沟桥和北平的城门口了。”
那连长转过脖子,特地把手里的电筒往边上照了照,让帝辛看清了大约六七十米外、隐在了夜幕里的小破庙。
“卢沟桥离北平城门这样近,难道平常都没有人防守的?”
帝辛步步引导着,半点也不觉得这是在说浪费时间的废话。在这个时候,他像极了一个盯准了猎物的捕猎者,耐心十足。
“怎么会?”
那连长下意识地反驳,“卢沟桥离北平城门很近的,国/民/军再蠢也不可能放松卢沟桥的戒备!”
更何况,倭寇自从攻陷了整个东北地区之后,就一度把主意打在了华北地区上。尤其是去年,面对倭寇的大/炮,国/民/军从北平边上的丰台县城撤出,把丰台直接送到了倭寇的手上,更是一度助长了倭寇的气焰。
这些时候,倭寇在华北地区的土地上,重现了当年在东北时的场景,几度将华夏的将士视若无物,频繁的在华北地区以举办大型“军事演习”为借口,大肆地向华夏的将士炫耀着他们才是承天之命的天皇皇军。
守着北平的这支国/民/军,是当年同样震震有名的大军阀手下的西北军、一支虎狼之师。只要不是想把北平窝囊地再一次双手奉给倭寇,他们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不放手卢沟桥的。
那连长看着帝辛的目光诧异而又莫名,不明白他怎么会问出这么一个几近“弱智”的问题,一瞬间,竟还觉得能问出这样问题的人、当了他们的司令,难道不更是真正的荒唐?
帝辛随眼一瞥。
夜幕下,那连长满目荒唐的神情是藏不过他的眼的。
终究,还是时间太短。他惯来深入到集团军里将士们的上上下下,要说交情,那或许有了些,但要说了解和信任,却仍旧是远远不够。
他和他们现在的关系,不像是交付生死的自己人,而像是因为共同目标才暂时凑在一起、未来可以说散就散的合作伙伴。
帝辛自认不是一个亲和力绝佳的人,三两个月的时间,他绝无可能叫人在没有皇权的压制下、对自己赴汤蹈火。
他只认定,他现在的身份,所带来的号召力和威信力,足以应对他现下的谋算便够了。
至于其余再多,他预备让过后接踵而至的、强而有力的事实,去敲开那些将士们的内心,让他们不得不睁大眼来瞧瞧,他帝辛究竟是有着怎样本事的人。
怀着与生自来的傲骨,帝辛抿唇,悠悠地自那连长的面上敛回目光,轻轻扬起下颌,直指卢沟桥的方向,“按你的意思,卢沟桥离得也不远,如果有人执勤站岗、怎么那四周连一点光都没有?”
他们出来巡逻的、带着手电筒,从远处看都能尚且看得到点点微光,更何况是有哨点站岗的卢沟桥?
哨兵交换,一定是上一班的人到了,下一班的人才能撤走的。且哨点的大灯,是只有在天色完全大亮后才能关上的。
北平的守军再蠢,也绝无可能犯下这样的打错。
“司令的意思是北平要出事啦?!”
那连长这下才明白过来帝辛刚刚那“弱智”的提问是为了什么。但这时,他已经顾不得害臊脸红了,一瞬间震惊太过,已然有些失了章法。
扯了扯系在腰上的皮带,帝辛抽出了别在腰上的、跟了原身陆云生许多年的枪。
武之一道大抵相通,他惯来善骑射,如今练了这枪法数月,再加上还有原身留下的理论记忆作为辅佐,短短数月的练习,使得他现在一握上那枪,就有一种玄而又玄的微妙手感油然而生,早已有了成效。
“派一个人回军营传消息,让大家都做好准备,其他人都跟我一起过去探探情况!”
给那连长抛下一个命令,帝辛仗着自己夜能视物、伸手绝佳和反应灵敏的本事,浑然不怕中途会发生什么变故,率先往卢沟桥的方向去了。
现在北平的正规守军,虽然不是国民政府的正统国/民/军,但出了韩玉明和国民政府大总统那档子事,东北军和北平守军就很少再互有往来了。
如果不是必要的情况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愈加剑拔弩张的气氛,东北军的将士们都是绝不可能巡逻巡到他们的地界上的。
可……
倭寇那群狗/日/的真就像当年打他们东北一样,一声不吭、半夜打着军事演习的名号搞偷袭呢?他们还能坐视不管了?
格老子的!
“你,赶紧滚回去报信去!其他人,都跟上!”
那连长粗声骂了一句,随手指了一个人,就连忙领着其他十个人一路小跑着追上了帝辛。
“把你的手电筒关了。”
当卢沟桥在夜色里也快要若隐若现在眼前的时候,帝辛顿住脚步,垂下眼睛,看了一眼那连长手里唯一的一个手电筒。
如果陆云生的记忆没有出错,倭寇确实是在七月七日这一天彻底张开了獠牙,卢沟桥确实遭遇了事变,那他绝不相信,这个时候,小鬼子是没有人守在卢沟桥的。
“可、”
“关掉!”
那连长想说要是这手电筒关了,他们可能什么都看不清了,话才刚开口,就被帝辛极度强硬的态度给完全打断。
一路借着夜色和沿途树木的遮掩,到得了卢沟桥的桥体四周,帝辛看了个遍,却发现不如他所想,这卢沟桥桥体的周边,竟是没有一个人的。
他不自觉地拧眉,觉得不应该。
但随后,他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若这桥体附近真的有人,兴许他们不会过来的这么顺利。
一片漆黑里寻一抹亮最是容易,如果这桥体处真的有人,兴许他们在破庙那地,刚往这边过来的时候,就有人发现了。
眉头越拧越深,帝辛还是不信,这卢沟桥要发生事变,倭寇会不派人来守着。
“我们往那边再去看看。”
帝辛指了指卢沟桥的另一面、同他们来时完全相反的方向。
十分开阔的平地上,帝辛领着那连长和其余十个士兵走了大约十分钟,甚至在他自己也要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他终于再次顿了下来。
“这是干什么用的?”
横亘在他们和前路中央的,是一片铁网。
那铁网像是要隔绝什么,绕成一个圈,圈了一块地。
可这又是干什么用的?是原来就有的吗?
帝辛不自觉地皱眉问出声。
到底不是同一个时代的,在很多方面,哪怕有着原身的记忆,他仍旧还是一知半解。
“那、那里面是北平通电的缆线!”
不如帝辛,那连长一看见这铁网网住的是什么,当即就反应了过来。
这个年代的人们能够靠电话通话,凭借的就是长长的电缆线。
如果说,这里头被围住的是北平通电的缆线……
犹如醍醐灌顶般,在这一瞬间,帝辛诸多不解的地方,现在统统明白过来了——
原身毕竟不再关注战事时政了,哪怕他留下的记忆里,有卢沟桥的事变,有北平的沦陷,可对这一场战事,他唯一的印象就只有“倭寇又一次轻而易举的胜利”。
轻而易举?
为什么轻而易举?
原身没有留下的答案,帝辛在这一刻,自己看明白了。
这是倭寇的伎俩。
倭寇一定是在北平附近的城镇首先发动了攻势,然后又用他们在北平附近的驻军,切断了华夏在北平的守军任何获得通信的可能。
他们是等到他们的人从其他城镇攻了过来,在北平卢沟桥一道会合,再一同攻向毫无防备的北平,这才使得华夏的守军“轻而易举”地落败。
从前,帝辛一直没想通,以倭寇驻守在北平的几千兵力,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没有“不反抗”的命令下,轻松打过北平守军加上东北第七集团军将近两万余人的。
直到现在,他才恍然过来。
“快!先回军营!”
丢下一句话,帝辛健步如飞地往军营里赶。
作者有话要说: 看你们一直评论作者君短小,作者君还一脸懵逼,然后今天突然发现,作者君昨天,文档里还有700+的字没!有!粘!贴!上来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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