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站在离他们约几米的距离,没动,整个人隐在黑暗中,莫名有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程音脚下一时像被抹了强力胶,也定在原地没动,视线怔怔望向黑夜中沉沉的他。
丁明泉还牵着程音,走了半步,发现她脚步顿住。
他回头,顺着她的视线,很快看到了几米开外的男人。
男人身高腿长,隔着一段距离,看不太清表情。
丁明泉稍怔,回头看程音:“认识?”
被丁明泉这么一问,程音总算回神,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手仍被丁明泉牵着,她心里一惊,心虚般地下意识松开。
想到什么,她忙转向丁明泉,很快速地说:“是我朋友来接我了,你可以走了。”
丁明泉:?
卸磨杀驴这么快的节奏?
程音见他发愣,又催促:“快点!一会儿就到宿舍门禁时间了!”
她边说边留意着不远处那道黑影,余光瞟到他身形似是动了,抬脚往这边走来,程音心里一颤,急得直接上手往回推丁明泉。
丁明泉被推得往后踉跄半步,更是稀里糊涂。
余光里傅景泽的身影越来越近,程音手心都出了层薄汗。
就这么在她的半推半赶下,赶在傅景泽走至他们近前,丁明泉转了身。
“那好吧,小音音,我走了哦。”
“……”
转身离去前,丁明泉又望了眼那男人。
刚刚离得远,只捕捉到男人宽肩窄腰的完美身形轮廓,这会离得稍稍近了,细打量之下,发现男人长得更是打眼。
于是,丁明泉边挤眉弄眼跟程音挥手告别,口中还不忘跟程音强调着“要苏要撩”,完全没意识到再晚一秒自己的某条胳膊就得摇摇欲坠。
身后男人没有追,见丁明泉的背影消失在夜幕,程音总算松了口气。
耳畔是呼呼的夜风,暗夜里树影晃动。
周围似乎分外安静。
程音转头见男人步伐缓缓停下,身形立在离她约两步远的距离。
他没再动,也没说话。
模糊的视线里,程音仍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是觉得他安静得过分。
这种情况,是要开口解释一下的吧?
程音站在原地,不自觉挽着耳边碎发,觉得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她和丁明泉本就没什么,何况……她更不想和傅景泽有什么。
解释反而徒增误会。
于是,顿了一会儿,她抿抿唇,脑袋半垂着,视线落在虚空的一处,只有些尴尬地低声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声音落入黑夜,没有回应。
程音等了几秒,正要抬眼望过去,余光里看到傅景泽动了,他再次朝她迈步走来。
这次与刚刚不同,步子迈得很大,一言不发,卷着一股强大的气势。
这种明显的不对劲程音一秒感受到,她心脏猛地颤了下,身体下意识往后退。
可已经来不及,很快她被一只大手抓住,紧接着一股大力,她被整个扯进男人怀里。
不及反应,她眼前本就模糊的视线倏然全暗。
傅景泽忽然倾身覆上她的唇,吻得很凶。
一手控住她的腰,另一手力道强硬地扣住她后脑,几乎是在贴上她唇的瞬间,他的舌探出,粗暴地顶开她的牙关,几近凶狠地强迫她与他纠缠。
到这种时候,她竟只想着帮那人逃脱,果然是男神。
强烈的情绪在胸臆间翻滚,分不清是怒意还是妒意铺天盖地般地涌来,将傅景泽吞没,统统转化为失去理智的占有欲。
他要这个女人,不管她喜不喜欢他,不管她有没有男神。
现在就要。
程音觉得像是被什么席卷,根本来不及思索,就被动地承受着这一切。
脑袋一片空白,她本能往外推他,却根本推不动。
在傅景泽面前,她本就娇小,何况这一刻强势的他。
程音觉得很害怕,她见识过他的霸道,可这一刻的他比那些他都要可怕。
像失控的野兽。
压着她的唇瓣,狠狠地碾压,毫无技巧没有任何柔情可言,纯粹又疯狂的占有,毫无章法地搅动横扫,大力吸着她的舌头往自己口中带,直将她弄得唇上发麻,舌根生疼。
唇上强迫着她,傅景泽控住她腰的那只手忽地下移,撩开衣摆的同时往上,隔着内衣揉捏,力气很重。
程音觉得自己呼吸都被夺去了,一个个难以承受的窒息间,又感觉到自己的内衣被整个往上推。
他的大手直接覆上的那一瞬,程音真的吓傻了。
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极度的恐惧之下,眼泪像是应激反应,来得猝不及防。
“啪嗒――”
豆大的泪滴猛然掉落,滴落在他脸上。
这滴眼泪,热热的,像是有魔力,让傅景泽背脊一僵,手上粗暴的动作也倏然顿住。
算起来她虽然胆子小,但还从未在他面前哭过。
也不是,哭过一次。
他们第一次的时候,她被要得受不住,哭着求他。
周遭依旧黑漆漆,有风声不时掠过耳畔,他们之间忽然安静下来,他的手还在她的温软上,但已经没再动了。
虽然他没再有动作,但程音不知是被吓坏了没缓过来,还是余悸未消,她身体仍不断发抖,眼泪也不停地啪嗒啪嗒往下落。
安静了好一会儿,傅景泽将手抽出来,帮她擦眼泪。
她的脸颊依旧白嫩柔软,只是上面未干的泪痕被风吹过,湿湿的,凉凉的。
他抬手擦了一会儿,又揽过她,将脸埋在她脖子处,轻柔地蹭了蹭,一言不发,有点像安抚,更像自责。
又过了一会儿,他开口,声音轻轻的,带一点暗哑。
“你真的喜欢他?”
怀里她没回答,只抽泣不已。
“跟他分了吧,我会比他对你好。”
想到她宁愿喜欢在这种情况下逃走的男人,都不要自己,傅景泽觉得心脏迅速收缩,胸口都闷得发疼。
“我就那么让你后悔?”
程音怔怔抬起头,刚哭过的眼睛红红的,下眼眶还挂着泪珠,在她抬头的瞬间,忽然一串就又滑落下来。
傅景泽看着,低头,小心翼翼吻了那滴泪。
“还是我弄疼你了?”
“第一次本来就会有点疼的。”
这句话像是点了程音哪个穴位,她终于从抽抽噎噎中猛然清醒,反应过来拼尽全力推他。
这会儿的傅景泽是轻柔的,被毫无防备一推,倒是很容易就推开了。
甚至被推得往后踉跄了两步。
程音对他仍有余悸,满满的不相信,推开他后,就径自转了身,一心只想要离他远远的。
可她视力本身就有问题,加上这会儿泪水又模糊了视线,推开傅景泽后,她慌慌张张地往前奔了几步,很快不得已慢下步伐。
摸摸索索,跟盲人学步似的。
傅景泽正温柔低语,毫无防备被推,有那么几秒,他还没太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望过去时,就见程音已跌跌撞撞朝着一棵不知名大树直直走去。
与上次类似的场景,只是这次,他离她很远。
“咚——”
伴着一声似曾相识的闷响,以及额头随之而来的熟悉钝痛,程音整个人踉跄着往后跌的瞬间,第一反应竟是在庆幸今晚没带电脑。
然后才是“砰”的一声巨响。
傅景泽奔到程音身边的时候,她正仰躺在地上,不知是不是摔傻了,整个人一动不动。
只眼睛迷蒙眨了眨。
她躺着,他站着,居高临下。
“夜盲症?”
不是第一次,也不是第二次,傅景泽说出这个原因,已经不是在询问,而是确认。
只是夜盲症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傅景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头闪过的,是心疼。
密密麻麻的。
“胡萝卜吃不起?”
“……”
剧痛比想象中来得慢,且剧烈,等程音意识回笼,手肘艰难撑地想要起身时,已痛到使不上力。
都不知从哪儿来的痛疼,好像全身都在痛,疼得她额角都冒了冷汗。
傅景泽半蹲下,朝她伸手。
不知是气他还是不信他,她冷冷别过脸,不扶,也不看他。
僵持几秒,傅景泽深吸了口气,伸手握住程音的手腕。
触到伤处,程音痛得本能发出嘶声。
傅景泽稍顿,手上松了力道,轻轻拿过察看。
借着朦胧月光,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小小的手掌红得厉害,渗出血丝。
傅景泽心头一股无名火再次翻涌上来,都不知在气什么,就觉得浑身都燥得想打人。
他没说话,略略倾身,忽地将程音拦腰抱起,往外走。
程音在被傅景泽抱起的瞬间,双臂再次下意识地搭上他脖颈,她只怔了片刻,也没有再拿开。
这个时候的程音,思绪纷乱,身上剧痛,视力不清。
纵使不愿,她也知道自己没得选。
她脑袋低低垂着,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糟糕过。
认识傅景泽以前,她的眼睛就已经出现问题,可她安分守己,生活的轨迹都是按照自己提前规划好的,自从遇到了这个人,她的整个生活好像都被搅乱了,从来没有这么措手不及过,也没有这么狼狈过。
想逃,又逃不开。
这么想着想着,眼泪就又下来了。
见她又抹泪,傅景泽躁郁的心忽又软成一片。
不想让她哭。
只是傅大少爷让人哭的事没少干过,哄人不哭,这还是第一次。
实在不擅长,耐着性子酝酿半天,挤出低低三个字,“别哭了。”
对于此时陷入自我负面的程音来说,轻飘飘不如羽毛。
她眼泪不止,哭得声音不大,但小身板一抽一抽的。
特委屈的感觉。
见她眼泪仍不止,傅景泽忍了又忍,耐着性子重复,“别哭了。”
可她像根本没听见,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滴落在傅景泽胸口,濡湿衬衫,烫得他心头烦乱。
她哭得这么伤心,肯定是不愿意被自己抱,可是又迫于眼下形式无奈。傅景泽脑中闪过她和那个男人手牵手说笑的画面,心更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然堵住,不由吼出一句,“不准哭!”
“……”
程音自认不是爱哭的人,事实上,自她妈妈走后,她已经很多年不曾掉眼泪了,现在遇到这个男人,就这么再次被激发出来。
现在这个男人还凶她,想到这儿,程音哭得更凶了。
声音都有些不管不顾地加大。
傅景泽吸了口气,拿出他二十几年来最大的耐心。
“我这件衬衫两万三,你哭完记得给我转个帐,给你抹个零,两万就行。”
哭声戛然而止。
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想笑,傅景泽觉得自己也真的是被这女人搞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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