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白的人就这点吃亏,一点点红就很明显。
傅景泽站在一旁,亲眼看着那只刚刚被自己拂过气息的小耳朵泛红,很快蔓延至纤细脖颈,再到整张面颊被红晕笼住。
自身边男人的那句话说完,程音就像是僵住了,没再偏头看他,眼睛紧紧盯着台上,一眨不眨。
可余光里,有道目光仍时不时落过来,隐隐约约带着某种笑意。
终于,程音不撑,她忽而转身,丢下一句,“我再去趟洗手间。”
然后,夺路而逃。
-
三人出金恒时天色已经全黑,程音本来要带齐齐打出租回去,可是齐齐看到傅景泽的宾利车,非要坐一坐,说比较酷,有面子。
傅景泽帮他们打开车门,鼻腔发出一声轻哼,也分不太清是嘲讽还是什么,然后丢下一句。
“跟你妈一样。”
程音:“……”
也不知道傅景泽的那句话是不是刺激到了齐齐什么,小家伙自上了车子,倒没有想像中兴奋,小脸微微皱着,有点愁肠百结苦大仇深的意思。
程音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听到他忽然对前排驾驶座傅景泽道:“傅叔叔,我感觉你很厉害。”
傅景泽开着车,视线落在前方路况,答得随意又理所当然,“感觉对了。”
程音:“……”
齐齐:“那你能不能帮我打倒坏人?”
傅景泽:“什么坏人?”
“欺负我妈妈的人。”
“……”
齐齐:“前天也不知道谁欺负我妈妈了,我妈妈回家气得饭都没吃,我爸爸问谁欺负她了,她又说没谁。”
傅景泽眼睛仍盯着路况,轻哂一声,“你妈妈还说什么了?”
“说让我以后对小姑好点,多说点好听的哄小姑高兴。”
程音:“……”
程音正尴尬,就听驾驶位又传来懒懒一句,“小子,唱首《听妈妈的话》听听。”
“………”
先将齐齐送回家,傅景泽打方向盘倒车,边问程音:“去哪儿?你家?还是学校?”或者我家?
最后一个选项,傅景泽觉得说了也是白说。
搞不好这丫头又要逃跑不理他。
“学校。”
傅景泽换前进挡,顺口问了句,“周末也不回家?”
程音抿唇两秒后,转了别的话题。
S大,私家车没有通行证,本来是不许入内的,但校门口保卫室有人探头往外望了眼,不知怎么,很快就放行了。
宾利一路开到翰林院楼下,程音下车,傅景泽也下车,扫了眼前几天刚刚来过的宿舍楼。
程音摸了摸随身小包,没纠结太久,从里面拿出一只zippo打火机。
黑色的,上面有“CHICKEN
DINNER”字样,还有吃鸡战士图案。
“给你。”
傅景泽明显愣了下,静了大约五秒,然后就笑了。
就是能听出来的、很愉悦的那种笑。
他这个笑让程音莫名有些慌,“没别的意思,就……”
“我也没想别的意思。”
傅景泽笑意不减,将打火机拿在手上把玩,边抬眼打量程音。
“还是你想有别的意思?”
“……”
好吧。
程音攥着包包肩带,道别 :“那我走——”
“等会儿。”
她顿步。
傅景泽轻倚车子,慢条斯理抵出只烟,咬在嘴里,然后“咔哒”一声,将程音送的那只打火机擦燃,给烟点上火。
吸了两口,弹了弹烟灰,他才懒洋洋抬眼看她。
“喜欢男人抽烟?”
程音站在一旁,闻言稍怔了下。
程音爸爸不吸烟,程音哥哥青春中二时期倒是学人抽过一阵,不过后来为防不慎将家里药库点燃,被程音爸爸勒令禁止了,所以程音不常闻到烟味,对这个味道也不是很习惯。
空气中烟草味丝丝缕缕,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安静两秒,只轻轻摇了摇头。
夜风掠过耳侧,她不自觉地,伸手去挽碎发,然后听到对面的男人又说:“不喜欢你不管着点,还送我打火机。”
他的声音淡淡,似乎没什么情绪在里面,却让程音挽碎发的手在耳侧停了停。
很快又收回,她呐呐开口: “那个,我…我先走了。”
说着,她后退两步,就要转身离去,手腕却忽然由后头被拉住。
程音身体微僵,回头。
虽然不是第一次握她手腕,傅景泽的手再次扣上的瞬间,还是不禁又怔了下。
真细啊。
感觉自己手上力气稍大一点,都能给她折断一样。
稍顿片刻,傅景泽再次将一张卡片塞到她手上。
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名片。
口中的话也和上次一样——
“给我打电话。”
程音身高164,她不知道傅景泽多高,只知道自己现在被迫站在他面前,连他下巴都不到。
他说话时嘴里还叼着烟,青白烟雾缭绕间,双眼微眯。
俯视的角度,令他身上那股惯有的张扬劲愈发凌人。
“敢再扔掉,”傅景泽停顿了下,然后握着她手腕的大手稍紧了紧,声音懒洋洋:“把你这胳膊折断。”
一晚上还算和睦的相处,到此彻底终结,程音猛然记起,眼前的男人前段时间还卸了别人一条胳膊。
对,他才不是可爱的,他是霸道总裁。
程音睁着大眼睛,反应过来下意识将自己胳膊挣出来,惊慌倒退了两步,险些被后面的台阶绊倒,都不知道怎么直起的身,又一刻不敢耽误地往宿舍楼里跑。
后头男人盯着那个慌里慌张的小小背影,唇角勾了勾,微微低垂下头,将口中还剩大半截的烟取下,捻灭。
两秒后,像是忍不住,又笑出了声。
程音一进寝室,就被许晓蓉一把抱住。
“我们公司的内审部特意打电话过来解释,说是我们傅总早就盯上黄经理了,没第一时间办他只是想等他涉案金额达到某个量刑标准,将他送进去多关两年。他们还跟我说委屈我了,作为抚慰,让我提前转正!”
程音木然被她抱着,摊开掌心,微湿,手中卡片已被攥出褶皱。
果然是这样。
她真的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隔三岔五才回趟寝室的室友之一姚玉蝶,今天难得也在,正对着门口的穿衣镜欣赏新耳坠,脑袋左右摆动间,耳坠反射出晶亮光芒。
她微微侧头,抬手要取下耳坠,低垂的视线刚好落在程音手中那张名片上。
取耳坠的手稍稍一顿。
-
玖臻会所,傅景泽懒散靠坐在沙发里,嘴里咬着根烟,没点。
季彻端着酒杯过来,“听说傅总把几十个亿的星辰影视都谈下来了,这心情果然美丽了呢。”
傅景泽瞥他一眼,没理。
作为和傅景泽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季彻从这个鄙视满满的眼神中完美解读出“你懂个屁你个俗人”的意思,不过他习惯性选择忽视,并抬手要给傅景泽点烟。
可傅景泽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又将烟拿下。
“不是,傅总,你这什么意思啊。”季彻点烟的手僵在半空。
傅景泽看都不看他,“意思就是点烟你不够格。”
“……”
季彻低骂了一声,对着沙发另一头喊:“欸老江!你不管管,他又耍少爷威风!”
角落一个带金丝边眼镜的男人望过来,精薄镜片微微反光,“我可管不了,他从小耍少爷威风都没人敢管。”
季彻:“不是,是让你从你们局里拿出点搞检验用的牛黄啥的,给他解解毒!”
江承洲慢条斯理应声:“我看还是拿点鹿鞭给你补补肾吧。”
包厢其他男人:“我艹!哈哈哈哈!老江可以!季彻正需要!”
季彻急赤白脸回骂:“谁特么需要了!老子一夜七次!”
傅景泽懒得理他们,将吃鸡打火机拿在手里把玩,指尖来回摩挲上面的图案。
季彻注意到,“这什么玩意?限量版那个不用了?”
说着,他伸手要拿过去看。
傅景泽拿着打火机举到另一边。
季彻瞪眼,“嘿?怎么回事?一个破打火机不给看?傅大少爷,你今晚过份了啊!”
傅景泽懒洋洋睇他,顺便踹了一脚。
季彻被虐到尊严人格统统扫地,思考两秒,决定触底反弹,“傅总,有个事一直想问你,那天,就优度那天,跟你来搭讪那妹子,你们后来怎么样了,你是不是没爽上?”
傅景泽抬脚又要踹,这次被季彻灵敏躲开了。
“我艹哈哈哈,恼羞成怒了这是,肯定没爽上!爽上也是一炮没了下文,要不这成天一脸的欲求不满!”
傅景泽眼皮轻抬望他,正思考卸他哪只胳膊比较顺手时,口袋里手机忽然震起。
程音的手机号码,傅景泽早就存下了。
备注:小音。
上次听她爸爸在电话里这么叫她,不知戳中了傅景泽哪个萌点,莫名觉得……还挺好听的。
这会儿他盯着手机上的来电,嘴角一秒上扬,顿了顿,接电话的嗓音轻柔:“嗯。”
见他那个反常样,会所里众兄弟表情不亚于大白天撞到鬼,不约而同齐齐安静下来。
电话那头,程音本不想打,但怕被折胳膊,打了也不知道说什么,握着手机嗫嚅半天,憋出一句:“是我。”
不知怎么,傅景泽从这两个字里咂摸出点亲昵来,声音不自觉放得更软:“打电话什么事?”
说完似乎又觉得这么问不妥,稍顿片刻,低低补充了句,“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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