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庭大概这辈子没几次这么狼狈的机会,心里都要把谢明尘那小兔崽子都做成麻辣兔肉了。
眼前的人笃定他在玩把戏,缺德到底,就是不伸援助之手,甚至又重新坐下,好整以暇地看他耍究竟要耍什么花招。
然而谢董缺德惯了,也没什么资格说别人缺德,只能调整心绪,自给自足。
他心中默念几句这都是假的,无视那瘆人的背景音乐,幸而他的心理素质过关,加上人格分裂要时常见心理医生,久病成医,他也能给自己做做心理建设了。
所以很快谢时庭冷静下来,脚步软后,飞也似地跑了,速度快得跟屏幕里的厉鬼跑出来追着他一样。
乔洛:“......”
生气了?
这小混蛋,一肚子坏水,还死傲娇,乔洛觉得自己不是在带学生,而是在带一个正处于叛逆期,需要教育还需要哄的儿子!
自己都还自诩少女的乔洛想到此,哭笑不得,也追了出去。
离开了“鬼气森森”的电影院,谢时庭又变回了冷静自持的谢董,他在售卖区要了杯热咖啡,径自饮啜起来。
乔洛慢他一步出来,等她出来,便见到谢某人斜靠在扶栏上,手上端着一杯咖啡慢慢品着,明明就是电影院门口20块一杯的咖啡,愣是被他喝出了高级手磨咖啡的既视感,看上去优雅闲适,仿佛来凡间历练的王子,举手投足间都是王室贵胄的气息。
虽然这位王子身上穿着着实和他气场不搭,跟爸爸偷穿了儿子衣服似的。
谢时庭往那里一戳,不少年轻女孩被他吸引去了目光,不过也是看几眼,此人气场太过于肃冷,连看着他笑嘻嘻交头接耳的都没有,凭空给人种“美人有刺”的感觉。
乔洛一时间看不出谢某人在装哪门子的逼,不过面对气场骤然变了的谢明尘,害怕是不可能害怕了。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谢明尘已经成功把他老爹在乔洛心中刺下的印象败光了,现在乔洛看到这张脸,大概左眼看到官司,右眼看到混蛋了。
“怎么又不看了,”乔洛走过去,语气里还带了几分抱怨,“我还没看到结局呢,不带这样看电影的啊。”
谢时庭又喝了一口热咖啡,被甜腻的味道席卷味蕾,忍不住微皱眉,虽然喝出了高级咖啡的样子,可改变不了这咖啡难喝的事实——这是他这辈子以来喝过最难喝的咖啡了。
难喝归难喝,好歹几口热咖啡下去,压住了不少鬼片带给他的恐惧,四肢百骸重新有了力量,脑子也因有了糖分开始耍坏。
他小心眼地看了眼眼前不扶他的女人,半真半假地说:“凡是有点悬念,才叫乐趣,看完了就变成一桶爆米花电影了。”
“......”自古戏文八百出,请问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乔洛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跟不上谢明尘的变化了,只好说:“那回去吧,你生日......我看着这也是你编出来骗我的,生日礼物就别想了。”
生日?
谢时庭何等聪明,一下就猜出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电影院,坑蒙拐骗,这点小崽子倒很有他作风,有点他“儿子”的影子了。
“那不行,”谢时庭被结实吓了一回,不敲诈个礼物亏大了,无耻地说,“为了逃避送礼就说我生日作假,乔老师,师德啊。”
乔洛:“......”
这会儿你给我讲师德?
我可去NM吧!
谢时庭看她登时瞪大了眼睛,把情绪都写在脸上了,登时又找到他逗人的乐趣,慢里斯条地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师你这是在带坏未成年。”
谢董这一招屡试屡爽,要乔洛知道他这会儿是个27岁的成熟男人,要呸他一脸了,反正他不要脸。
“成吧,”乔洛服了,不过她也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小女生,她想了一下,有了主意,说,“刚好我们来的路上我看到一样东西挺适合你的,打算送给你做礼物,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买。”
边说着,唯恐谢明尘会跟上来,脚底抹油跑了。
谢时庭并没有跟上去的意思,他把还剩一半多的咖啡杯扔进垃圾桶,好整以暇地看乔洛会给他买什么礼物。
他其实也就是逗逗乔洛,乔洛老喜欢把谢明尘惹炸毛,熟不知谢董也喜欢看美人气得牙痒痒的样子。
不料对方真去给他买了,谢董心里叹了一声真是天真好骗的小姑娘,又划算着让管家如数把钱算在工资里,以“奖金”的方式补偿给人家,不占小姑娘便宜。
同时又有点期待乔洛会买个什么东西。
谢时庭一辈子大大小小的礼物见多了,都是金钱堆砌起来的,就算不值钱,那也绝对是精贵,所以他看到乔洛提着一只黄色的尖叫鸡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时,有点不信那是所谓礼物。
“给,”乔洛把从玩具店淘来的东西递给他,比他更不要脸,“礼轻情意重,谢少别嫌老师的礼物寒酸哦,生日快乐呀。”
谢时庭:“......”
第二天,乔洛坐地铁去夏家给姥姥贺寿。
寿宴的地点并不在家,不过亲戚晚辈拜寿磕头却安排在家里。
夏家发家后,以前那些走动的不走动的亲戚,都开始找机会走动起来,加上拜寿这玩意是给老人家添寿祈福的,颇有点“来者不拒”的椅子。
所以这会儿来拜寿的亲戚多得夏家客厅都坐不下,乔洛到时,看到一波又一波的人给姥姥拜寿,小娃娃和血缘密切的晚辈还要磕头,有点讶异。
这办的是不是有点隆重。
这还不算朋友,按照这个势头,酒店少说也摆了三十桌。
自从决定脱离夏家,她就没把这里当成家了,这会儿也是提了礼,把自己当成亲戚一系,这会儿看到拜寿的人都开始排队了,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是再等等还是现在就进去。
进去排队等吧,太扎眼,这些亲戚中很多知道她是从小在他们家长大的,看到她这样那还得了,完全是自己给人家提供八卦谈资,她站在那里也要被一通盘问。
今天是姥姥的寿辰,她不想惹这些官司。
乔洛不知道的是她舅妈张美婷就让人盯着乔洛出现了,这会儿她的犹豫刚好给她提供了赶来的机会。
“呀,这不是洛洛么,你怎么杵在门口不仅去,快一个月不回家,都开始生疏了呀。”张美婷声音很大,跟个小喇叭似的,一下把乔洛回来的事情昭告天下了。
姥姥才60岁,耳力不差,当然也听到了。
乔洛微皱眉,被张美婷一把拉住手:“走走走,赶紧进去给姥姥拜寿,姥姥念叨你一晚上了,你这孩子,使性子不回家也就算了,连你姥姥的生日也忘了。”
这话在寿堂的宾客都听到了,乔洛知道张美婷心里不待见,就想在亲戚们面前编排,把她说成一个“忘恩负义”的小白眼狼,以后她要真就此搬出他们家了,也是她的错。
“洛洛是自己做兼职学习社会经验才不回家,”她姥姥笑眯眯地接话,她跟张美婷嘴上较劲拆台已经成为习惯了,“昨晚洛洛还在做兼职呢,今天又赶回来拜寿,辛不辛苦?”
张美婷呼吸一滞,要不是碍于现场那么多人,她估计要和老太太掐起来了。
乔洛知道姥姥这是在帮她,笑着走上去说:“不辛苦......给姥姥拜寿,祝姥姥身体健康,寿比南山,越活越年轻。”
老人家很高兴,招呼她过去,乔洛把礼物提到她跟前:“这是给您的寿礼。”
“你这孩子怎么还跟姥姥客气,”乔姥姥这样说着,脸上却觉得很有面子,“姥姥一个长辈,还让你一个小娃娃破费。”
“没怎么花钱,是我自己亲手做的。”
张美婷一听瞬间来劲了,她知道乔洛平时没事爱自己捣鼓些小东西,但认为那都是小孩子捏泥巴一样的玩意,她居然送得出手!
“哇,这礼物可情意重了,”张美婷故作好奇,“妈,我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洛洛亲手做的礼物是怎么样的,要不您就满足我呗。”
此话一出,乔姥姥几乎要当场瞪这个又蠢又毒的媳妇了。
在场宾客不傻,看出了这是一场内斗,夏家婆媳是出了名的互掐,都津津有味地围观。
乔洛却也跟着笑道:“姥姥,我帮您拆。”
张美婷:“......”
剧情不对。
果然,乔洛自己拆开那个礼物,却是个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的精致寿塔,乍一看起来跟真的似的,做工精细而逼真,近距离甚至可以看到塌外挂着的一排红灯笼上,写着“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字样。
“......”这真的是乔洛自己的手工?不是什么艺术品?
昨天乔洛一直在琢磨要送什么礼,刚好她有个自己做着玩的塔做了一半,便灵机一动做成寿塔,连夜加了班赶出来。
可把她累死了,今天愣是抹了一层不薄的粉,才没让人看出来黑眼圈。
乔姥姥也没想到这礼物这么精致,眨了眨眼,笑意才从眉间弥漫开,嘚瑟地看了张美婷一眼,仿佛在问,服不服。
乔洛:“......”
您能不能有点60岁人的庄重。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