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简柏殷第二天上午就赶到了医院。韩锡的伤在右手腕,他倒不是被人打的,而是打人的时候被人铲了一脚,滑倒时右手撑地,结果撑断了腕骨。
晚上被人送到医院时,医生已经给他把骨头正了回来。
“照过片了吗?”简柏殷拖开床边的凳子,“你这里怎么没人?”
“照过了。”韩锡勉强抬了抬已经打上石膏的手臂,“是我让他们出去的。”
“没跟家里说?”简柏殷看着他龇牙咧嘴的样子,“多大的人还逞这个能耐,你跟他较劲,有必要吗?非把自己弄进医院就开心了?”
“你能别一来就教训我吗?”韩锡苦着脸,“我就是不想听我妈唠叨才没跟她说,你一来把她的话全都说完了。”
“不想听就别干会让人唠叨的事,医生安排了什么时候手术?”简柏殷问他,一边发了消息让生活助理帮忙找几个靠谱的护工。
韩锡身边光一个助理不够,手术前后还得几个人帮忙照看着。
“今天下午两点半,下午的第一台手术。原本是打算今天早上做的,时间太赶了就给挪了。”
简柏殷点点头,从他的床头取出片子对着灯照了照。
“骨头都碎成这样了,你能耐啊?”
“缺钙缺钙。”韩锡陪着笑脸敷衍起来,“医生说要打一条板子三根钉子,做完了缓个一年还得做手术把材料取出来,否则刮风下雨都会疼。你就看在我是个伤病患者的份上,帮我瞒着我妈啊,你知道我妈的,她心脏有毛病,经不起累,要是知道我胳膊折了,又要来回折腾。”
简柏殷瞥了他一眼:“放心吧,阿姨那边我会帮你兜着。”
韩锡松了口气,露出笑脸来。
“韩伯伯呢?”简柏殷问。
“他早上有个重要的会,中午吃过饭就过来了。”韩锡现在特别庆幸把助理小许支出去了,否则让简柏殷知道他昨天进医院时疼得流眼泪的惨状,不定还要怎么啰嗦。
“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了?”简柏殷给他倒了杯水,放在他左手边的床头柜上。
韩锡龇着牙挪腾了一下身体,躺的时间长了,身体发僵。
“帮你把床摇起来?”
“好。别让我平躺着就行。”
简柏殷把病床稍微摇高了一些,又给韩锡垫了个枕头。
说起昨晚的事情,韩锡就一肚子火。
“你知道,我本来就看温哲那家伙不顺眼。他这个人就喜欢背地里耍阴招,他但凡堂堂正正追个人我还高看他一眼,可你瞧瞧他做的那些事情,嗤,简直是有病。昨天碰见他我也没想挑事,我就是跟邓起天他们去马场跑几圈,是他自己凑过来的。”
“不是跟你说过,少跟温哲打交道。”
韩锡的也是一脸无奈:“起先也就互相争了几句,后来温哲给我看了张照片。”
“发到你手机里的?”简柏殷目光一沉。过去的事情仿佛阴影一样袭上来。
“不是,他拿着手机给我看的。”
韩锡抬起头,咬咬牙:“是我弟弟和曲悠悠的照片。背景是自由女神像。”
说起这件事,韩锡也是一嘴的心塞难堪。
韩锡、韩忱和曲悠悠之间原本就是一笔的烂账。
曲悠悠原本是韩锡的学妹也是他大学里的女朋友。她家境不行但人很傲气,凭着自己的本事考上了国内排行前列的林城大学,在大学里成绩也一直不错,还是他们那届的校花。平日里韩锡要给她点什么,她总是推拒,非要自己出去打工。后来韩锡毕业,他弟要高考,韩锡就把曲悠悠弄到家里给韩忱做了家教,没想到曲悠悠竟然跟他还没成年的弟弟搞上了,那天要不是他临时回了趟家,这两个人恐怕连床都上了。
之后韩锡才算是醒过来了,也抽丝剥茧查到了一些东西,结果这个女人没等他出手就迅速从林城消失,连底子都被人抹干净了。
关于曲悠悠的事情韩锡跟他弟弟说过,他弟弟却一直不死心,也不知道曲悠悠给他弟灌了什么迷汤,搞得他整天心不在焉,后来差点连高考都考砸了,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慢慢恢复过来。
“我真是想不到,那个女人会在美国,韩忱之前说要去那边过暑假,我以为他就是想去散散心,没想到他是去找那个女人。”
“韩忱是因为曲悠悠去的美国?”
简柏殷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椅子在地上拉出刺耳的滑动声。
韩锡吓了一跳。
“柏殷?”
简柏殷定定地望着他。
“你怎么了?”韩锡问,他嚅嚅道,“你别这么大反应啊,吓我一跳知道吗?”韩锡不知怎么就起了鸡皮疙瘩,挂在胸前的胳膊又一跳跳地疼了起来。
“你之前和我说过万一要出国,不管去哪里都跟你提前打声招呼,我这不是还没去吗?而且,我胳膊都折了,怎么能出门。”
“要是你胳膊没事呢?”
“那我肯定要去把那小子抓回来。”韩锡叹了口气,“毕竟小忱这样也有我的责任。”
韩锡说完这句话,病房里陡然间安静下来。
好一会儿,简柏殷才把方才挤开的椅子拖回来,重新坐到床边。
“你哪里也别去。好好做手术,有什么事情交给我。”简柏殷盯着韩锡,“就算胳膊好了,也别跑去美国找韩忱,我会帮你把人带回来。”
韩锡愣愣点了点头,他欲言又止,好半天才试探着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简柏殷这样太不正常了。
“你别想太多,有什么事情等弄清楚了我会告诉你。”简柏殷眸光沉沉,韩锡知道这是他心里压着事。但他不说的时候,旁人是绝对问不出什么的。
韩锡叹了口气:“好吧,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不过有一点,我知道温哲肯定没安好心。他怎么会有韩忱和曲悠悠的照片,难道就是为了气我?”
“这一点我也很想知道。”简柏殷手心里的打火机几乎压进血肉。
韩锡的助理回来后,简柏殷到室外的吸烟区点了根烟,他闭着眼睛靠在墙壁上,似乎这样才能把翻涌的情绪彻底平复下来。
这件事比记忆中来得早了。
在温哲回国后的两个月,韩锡因为急事飞去了美国。那时候简柏殷正被困在简家的烂摊子里,根本无暇关注其他。
为了周旋喀尔什药业的项目,简柏殷连续几个月都在林城和坤赛之间来回飞,坤赛危机爆发后,游/行的民众占领了机场,简柏殷也被困在坤赛整整一个月,那一个月里有将近一半的时间他都无法和外界联络,等到他回国时才接到韩锡飞机失事的消息。
那一次韩锡急急忙忙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飞去了美国,大约也是因为韩忱在美国出了事。只是那时,韩锡连只言片语也没留下,简柏殷想查也无从查起。
韩锡是在美国的直升机上出的事,韩忱也在同一架飞机上,一切看起来都像是一场意外。
韩家那边更是讳莫如深。简柏殷多次登门无果,只能接受了最坏的结果。
韩夫人身体一直就不大好,韩锡和韩忱同时出了事后,没多久她就病逝了,剩下韩伯伯独木难支。
偌大的韩家虽然不至于就这么倒了,但是作为嫡支的韩锡一家却在短短时间就分崩离析。
韩锡、韩忱、曲悠悠、温哲,还有他自己。
背后仿佛张开了一张巨大的网将所有的人串联起来。
这一次除了韩锡意外折断胳膊的事,他也早早嘱咐过对方,尽可能不要在今年出国。甚至为此安排了几个人,却在刚刚得知了关于照片的事情。
那么从前发生的事情到底是一场意外,还是有人精心布下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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