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逻辑清晰,思维敏捷, 反应也快, 除了现在莽撞点, 特安组需要他。 "
贺正坐在阳台竹椅上,开着免提和上司通电话, 他右手夹着燃了一半的烟, 眼睛盯着自己缠着纱布的手臂,若有所思。
阳台外面下着小雨,稀里哗啦的不停, 搅乱人的思绪勾起忧愁。
" 你的组都是精英,之前说不缺人, 我要把他放到你那里看着的时候还嫌弃他是关系户, 现在你又跟我说需要他?"
那头的简昭口气听着不耐烦, 三番五次,他每每都要为安旭的事着急上火, 很是后悔当心软,没拗过安旭请求加入内部。
贺正眯起眼, 透过白烟看着摆在阳台上的一小盆仙人掌, 窗外断断续续的雨珠打在玻璃上, 悠悠地对着电话讲。
" 是我不行, 他比我厉害。 "
" 放屁! " 那头的简昭大声骂了句。
接着又嫌不够狠的添了句, " 胡说八道! "
贺正面无表情地, 嘴里咬着烟听上级训话。
" 你是这些年来我见过最优秀的刑警 ! 为什么让你担着警队队长的职位又去特安组 你以为是我们内部抠门不舍得另找人吗,不是! 是因为其他人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和资格可以坐在你现在的职位上! "
贺正咬着烟说话有些不清楚, " 现在有人可以了。 "
简昭当然知道贺正指的是安旭, 他他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拍着桌子重复, " 谁都可以! 就是安旭不行!! "
和上司相比, 贺正的姿态绝对平静, " 您是处长,请注意自己的形象。 "
" 我不是处长! 我是他叔叔! 他父亲的兄弟! "
贺正干脆保持沉默, 任由火气上头的简昭发泄不满。
" 谁都可以去, 但他就是不行! "
"……"
过了一会儿,抽完烟的贺正瞥一眼小茶几上的手机, 还没挂电话。
平静些了的简昭苦口婆心的劝导他的得力下属, " 你是不知道当年的情况有多严重, 安旭的妈妈差一点就活不下去了。
他爸爸这边就这一根独苗, 他妈妈那边也是 , 难道你就忍心一个母亲先失去尸骨无存的丈夫,再失去唯一的孩子 ?
安旭好不容易没有在他父亲的阴霾下长大, 你就忍心看见白发人送黑发人?"
外面小雨渐停, 凉风透过单层的玻璃从窗户缝儿里吹进来, 贺正心如止水, 眼神淡漠的一点变化也没有, " 他有阴霾。 "
" ……什么"
" 他心有阴霾, 进特安组的第一天我就看出来了, 你们拦着他出任务、 拦着他查清他爸当年的事, 不过是出于他的安全考虑。
但他要的是真相水落石出,他要的是报仇雪恨, 只有这样,他内心的阴霾才能散去, 以后的人生才会好过,而不是一辈子陷在无能为力的仇恨中生活。 "
那头的简昭不出声了, 贺正把第三支烟头放进手边的烟灰缸, 自顾地分析。
" 他很优秀, 你也说他智商过人, 当年的事我不清楚, 但直觉告诉我安旭的判断是对的, 所以他才会这么执着查清当年的往事, 你们的结论不一定完全正确,他爸或许真的被人出卖了。 "
那些事都是机密, 去做卧底的人连告诉血亲都要经过组织批准, 贺正不知道同安旭父亲去做卧底的人, 但凭他的直觉和经验, 那个人多少是有问题的。
简昭像是被贺正的猜测说动摇了, 可当年同安敬卧底的人在回到组织时经了组织的严格审查。
他人现在还在系统内部,但据说很快就要转任行政部门。
况且,那人不是别人而是贺正名义上的养父,但他卧底的事是不允许告诉贺正的。
简昭的思绪有些动乱, 他把这事在心里留了个底, 转而吩咐别的。
" 我当初答应安旭进来, 放在你那就是为了保他周全, 参加任务可以, 但你要给我记死了, 务必不能让安旭受到任何生命危险! " 简昭严肃地强调这一点。
贺正都要听腻这句话了,他一惯擅长忍耐,但每每碰上简昭婆婆妈妈要他保护安旭的安全便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时候正巧有人摁响了他家门铃, 贺正拿着手机起身。
" 没有事就挂了, 我这……"
" 怎么没有事 ?我是处长! "
" 你刚才还说不是。 "
贺正面无表情, 穿过阳台去门口。
简昭也不和他废话, 正经道:" 你带特安组去汶州查办制药厂, 这里的事交给你的第一分队, 两两配合, 尽快把所有毒瘤解决。 "
" 是。 "
贺正说完就毫不留情地把电话挂了, 单手拉开家门, 安旭满脸堆笑地站在门口。
看见贺正的脸, 安旭抬起胳膊晃晃他两手拎着的外卖。
" 超级好吃的海鲜炒面,味道绝了! " 边说边侧身挤进贺正的家。
贺正的手还没从门把手上拿下来,就这么顺带着又了门, 云淡风轻地看着安旭熟稔走进他家的厨房 ,走两步的功夫安旭已经拿了两只盘子出来。
把打包好的外卖倒进盘子,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从他进门到拉开椅子坐下, 熟练的好像已经做过千百次。
贺正拉开椅子在安旭对面坐下, 炒面的香味肆无忌惮地袭击着安旭的味觉, 他递给贺正一双筷子,而后迫不及待地吃自己的饭。
对于安旭突如其来的闯入, 贺正已经想到了原因, 凭安旭的脑子 , 估计特安组哪天出发去汶州都猜得差不多了。
低头挑起一筷子面, 像是随口一说, " 上边已经批准你参加这次任务。 "
吃的嘴鼓起来的安旭闻言朝贺正一笑, 嘟嘟囔囔, " 那就多谢你帮我争取啦~ "
贺正漫不经心地, " 我是总指挥, 这次如果再不听命令行事, 不用别人说, 你自己主动滚蛋。 "
安旭皮惯了, 也不觉得贺正的话伤人 ,无所谓地笑笑, " 是,长官, 我这次保证听话! "
他的痞笑还挂在嘴角, 眼睛里冒着光, 看着贺正没动筷子的虾仁, 眼睛咕噜一转,脸色忽然变得惊悚, " 完了完了, 你家好像有老鼠。 "
贺正刚抬头,安旭就十分害怕地抢话, " 就在我脚上! 我最害怕老鼠了你快把他赶走快快快!"
应着安旭要哭不哭的声音贺正弯腰掀开餐桌布, 上面变了脸的安旭一筷子迅速夹走贺正的虾仁丢进嘴里。
家里怎么可能有老鼠, 贺正不过是想到了刚才简昭对他说安旭和他妈妈的事起了软心肠, 配合安旭演戏罢了。
安旭看着贺正坐好身子, 继续吃饭,对于他刚才的欺骗行为只字不提,笑的一脸狡黠, 眼睛一闪一闪的跟要发光似的, " 总之, 都要多谢你了。 "
"嗯。 "
……
贺正制定了详细的计划,特安组在三天之后出发去汶州, 留老房在组里看着四喜,对刑警一分队和他们联系交涉。
全组坐着安旭的陆地巡洋舰, 宋追马加入了进来, 不过因为他不是编内人员, 贺正只允许他做些浅性工作, 涉及保密的地方还是不能让他知道。
汶州依山靠海,曾经靠轻化工业辉煌过一段时间,后来逐渐没落 ,离钟市不算近,安旭开了五个小时车才到和他们接洽的公安局。
这次来汶州他们以环保局时差环境工作为掩饰,招待他们的人是公安局的副局长,三十来岁的东北汉子,大家都喊他老于。
和钟市相比,汶州不像一座城市,更像是面积大些的破败县城,老于先带他们吃了顿接风饭,领着特安组去宾馆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这的条件有些艰苦,贺组长你们可别嫌弃哈。” 他憨笑着挠头。
这宾馆已经是他们这条件最好的招待所了,住房也有限, 一共三层的民建楼,每层只有四个房间, 因为常年没什么外地人来入住, 宾馆的老板也不怎么上心。
顶层漏水,一层又过于潮湿,因此,特安组六男一女,除了丰穗子住单间,其他人只能两两一房。
这还不是最紧要的, 等他们开开门,明明是标间的客房却都只有一张床。
一张比单人床只宽一丢丢的床, 房间倒是显得宽敞很多。
老于已经很惭愧了, 安旭笑着安慰他说其实钟市的宾馆也没比这里好多少,凭他一张舌灿莲花的巧嘴,愣是把没去过钟市的老于给忽悠成功了。
已经傍晚,老于赶着回家给老婆孩子做饭, 唐三彩第一个嫌弃起自己的队友来。
“我不跟大龙睡! 他打呼噜震天响!”
申龙一拧脖子, 把呆站在身边的谢小山拉到自己怀里。
“谁想跟你睡了?臭毛病一大堆, 晚上不开灯睡不觉的。”
安旭在旁边笑, 还想说让唐三彩和贺正一个房间,没想到唐三彩第二个嫌弃贺正。
“老大也不行 ! 平时就跟块冰山一样,跟他一间房我都觉得自己身边睡得是具千年老尸。 ”
安旭“噗嗤”笑出来,眉眼弯弯地看着惨遭嫌弃的“千年老尸”, 这个形容实在是太到位了。
贺正站的板直, 凉凉的瞥了安旭和唐三彩一眼, 并不说话。
宋追马和唐三彩站的最近,听见申龙说他睡觉要开灯便动心了,两个睡觉都需要开灯的人,当然是选择住一起了, 最后只剩下贺正和安旭。
众人丢给他俩不知道是同情还是幸灾乐祸的笑容, 而后纷纷溜进房间 ,被晾在走廊的两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剧场:
安旭:怎么睡?
贺正:躺着睡
安旭:好,我躺着,你站着。
贺正: 【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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