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所说的故事的开场,是在数千年以前。
在那时候,修真者们还未出现多久,只能凭借自身的领悟来修炼,因此走了不知有多少的弯路,好在那时候天地之间灵气充沛,因此修真界里也出了不少人物。
灵根乃是修真者们修炼的本源,灵根的好坏影响他们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但并不是最好的灵根便能拥有最高的修为,筑基、结丹、分神是修真者所要经历的三道坎,跨过去便是天翻地覆,跨不过便是身死道消。
经历了数千年的演化,修真者们摸索出了两种不同的修炼道路,在现在的人们口中便是所谓的仙修和魔修了。
而因为修炼路数的不同,选择不同的修炼方法也会对修士的性格产生一定的影响,久而久之,魔修在外的名声也变得不太好。
有人的地方便会产生争斗,同千年以前修真界的灵气也在逐渐变少,想要修炼便需要大量的灵气,仙修和魔修们不好把矛头指向自己,便针对起了对方。
不过再怎么争斗,仙修和魔修到底也是同源而出,所以两方还算势均力敌,约莫在一千多年前,修真界出现了一个改变了仙修和魔修格局的人。
红玉说到这里,表情略微有些感慨,君卿却忽然道:“你到底多少岁了?”
红玉咳了一声:“我今年恰好满六百岁,放在妖修中也是刚成年不久。”
君卿不置可否。
红玉“哎呀”了一声,理直气壮道:“我现在还算是个宝宝呢,我上面说得这些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修仙和修魔的争斗了数百年,忽然冒出来了一个人,当然一开始是谁也不会服气谁的,而那个人,一上来便挑翻了修真界所有有名有姓的仙修。
一时间魔修全都快笑死了,纷纷嘲笑这届仙修不行,居然被一个散修给打爆了——那人并未透露自己的身世,他也不隶属于修真界任何一个世界,因此所有人都默认他是一个散修。
然而魔修们并未得意太久,很快所有被打败的仙修全都归顺在了那人的麾下,那人用武力收复了所有仙修中有名有姓的世家和组织,只有少数太过弱小,或者隐藏得非常好的势力才得以幸存,而后他纠结起仙修的力量,将魔修们给赶到了灵气稀少的地段,令他们只能蜗居一隅。
说到这里红玉的表情有些微妙:“在洗牌了修真界的势力后,那人便令仙修世家们在修真界灵气最充裕的地方修缮了一座仙宫,而他也被人尊称为仙尊。”
说到这里,红玉就很觉得一言难尽,当初于长情在说到这里时可以说是一脸的崇拜,但是在红玉听来……这仙尊好像有点不大对啊??
按理说仙尊不应当是那种正气凛然的人物么?怎么听起来这么像是霸占一方的土皇帝什么的……
而君卿在听到这里的时候也不由挑眉——这位仙尊,还真是挺不一般的。
只是不知为何他在听到这里时,心中产生了一点欢喜的感觉。
红玉道:“没有人知道仙尊的实力和修为到底有多高,或者说——没有人见过他使出全力的样子,甚至现在的魔尊陛下到了那人面前也只能沦为败者。”
君卿看着他,忽然道:“你很崇拜仙尊么?”
红玉一愣,随即立刻反驳道:“怎么可能!我很讨厌仙尊!!”他这样说着,嘴巴也瘪了起来。
虽然红玉的反应强烈,但君卿不知为何总觉得他的语气里存着一点犹疑和不确定,只不过红玉认定的模样,君卿也就没有戳破他罢了。
红玉喝了口凉茶缓缓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继续道:“哪怕是最厌恶仙尊的魔修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强大,追随他的人数之不尽……包括那个人。”
“那人出生在一个修真世家中,他家曾经与人结了仇,被人灭了满门,而后机缘巧合之下拜入了仙尊的手下,之后越爬越高,俨然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红玉在说到这里时注意看着君卿的表情,发觉他面上毫无波澜后不由有些失望,而后他压下这点情绪道:
“而在修真界格局稳定下来后,妖修们被人修给压得无法冒头,只得同魔修一般瑟缩在一隅,剩下的还在人界的妖修大多都是些不成气候的玩意儿。
就在某一天,一个灵气稀薄的地方,有一种略微开了一点神志的母狐狸生下了一窝小狐狸,然而她在一次外出时被猎户伤到,小狐狸们也被人类给抱走,只有一只体弱的被遗留在了那里。
母狐狸自知自己无法保护住唯一剩下的幼崽,便将它叼了出去,送给了一个来到此地的仙人……”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有些苦涩,君卿知道,他所说的那名仙人应当就是仙尊了。
“只不过那人并没有心思养狐狸,便将小狐狸丢给了下属,或许是爱屋及乌的缘故,那人每日都用上好的灵食喂养,久而久之小狐狸便生出了灵智,只不过它不会化形,那名下属并不了解妖修,自然也不知道。”
“生出了灵智后,小狐狸便经常看到下属用迷恋的眼神看着仙尊的身影,并且每日都会在房内用丹青描摹仙尊的容姿,但那些画他从来都在画完后便烧掉了,从不肯让别人发现自己的心思。”
“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小狐狸。”红玉在说完这句话后,久久没有开口。
君卿等了许久,开口催促他道:“然后呢?”
“然后啊……”红玉面无表情,“然后,那个下属就不见了。”
“小狐狸以为下属只不过是出了一趟远门,然而仙尊却说——他同下属一起外出时遇到了魔修的埋伏,下属生死不明。”
“你信么?”红玉在说到这里时抬眼看向君卿,神情有些晦暗不明。
“是仙尊下的手吧。”君卿淡淡道。
红玉轻哼一声:“小狐狸也是这样觉得,事实上,仙尊的其他下属也都这样想的,仙尊实力超群,当世有谁敢撄其锋?”
“下属在仙尊身边待了数百年,以他的实力自然可以获得很多好处,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一颗心全都系在仙尊的身上,一点杂念也无,仙尊连这样衷心的下属都可以下得了手,其他下属自然也便离心了。”
说完这句后,红玉道:“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君卿:“当真结束了么?”
红玉笑了笑:“结束了,就算还有后续我也编不出来了!”
说完他顿了顿,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青渊,对这个故事……你有什么感想么?”
君卿淡淡道:“没什么感想。”
红玉愣了下,然后便听到君卿继续道:“毕竟这只是个故事,不是么?”
红玉失笑,一时竟不知这是君卿故意说来堵他的,还是用来回击他之前用的。
只是看着君卿淡然的模样,那双没有放进任何事物的双眸,红玉忽然有些心绪难平。
也不怪那人过了数百年也难消恨意,此时此刻他也可以理解那种无法放手的执念到底从何而来的了。
或许君卿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吧。
**
虽然答应了苏济寒,但裴沅却莫名不想行动。
这几日苏济寒每天都会来询问他进度,而他态度越是殷勤,裴沅越觉得不是滋味。
终于等到无法拖延下去后,裴沅到了万春殿,才刚刚望到那个身影便感觉心脏被一柄小锤给敲了一下。
他定了定神,故作镇定的同青渊打了个招呼。
青渊的神色不知为何有些倦倦的,目光望向那些永远都处在开得最盛时刻的桃花,过了许久他忽然看着裴沅道:“你来了。”
裴沅便看着他,忽然就有些痴了。
青渊……是真的很好看,也能怪连苏济寒那样的人都会一见钟情了吧。
想到苏济寒,裴沅顿时像被泼了一道冷水一样清醒过来,今日那只碍眼的狐妖不在,裴沅索性咬牙直接将来意给说了出来。
“那个……青渊,你能离开这个万春殿么?”裴沅也是才知道,实际能够随意出入万春殿的目前也只有他一人而已,平日里万春殿的东西置办全都是由红玉一人接手,简直可以说是与外界隔绝。
这样严密的保护令他隐约嗅出了几分不寻常的味道来。
“应该可以。”君卿道。
“哦哦,那挺好的……”裴沅感觉牙齿有些发酸,想起苏济寒便硬着头皮将剩下的话都给说了出来:
“那个……我有个同僚想见一见你……”
“同僚?”君卿不动声色的看着裴沅。
“对,嗯他很想见你一遍,具体原因我不能透露,不过我可以保证你绝对不会遇到危险的!”裴沅道。
君卿道:“那好啊。”
“……如果你不信我我可以起血誓……你答应了?!”裴沅震惊。
君卿见他一脸惊诧,便又慢慢重复了一遍道:“我答应去见他。”
裴沅嚅嗫了一下嘴唇,呆呆道:“哦……那,那我回去跟他说你答应了……”
他想像往常一样露出一个笑容,却不知为何感到嘴角仿佛有千斤重一般,是怎么也笑不出来,最终为了防止被对方看出异状,只得匆忙而狼狈的找了个借口离开。
等出了君卿的视线后,裴沅面上露出了懊恼的神色,他锤了锤自己的头,心说自己刚才到底是怎么了?
裴沅设想了一下,觉得以青渊的性子是怎么也不可能答应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的告白,再说上头还有魔尊陛下压着,所以苏济寒无论如何都是要失恋的了。
这样一想,裴沅心里顿时好受了不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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