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希特已经全好了, 因为伤口还伤到了部分脏器, 不能食用紧急食品。军医官专门给布雷希特准备了营养流质食品。
布雷希特准备去吃的时候, 回头看了江亭远一眼,江亭远登时心领神会,便抱着啾啾跟了上去。
“这位维修兵,需要跟着我们一起去吗”布雷希特在离开医务室的时候, 不经意地问。
啾啾第一次这么快明白人类语的潜台词,它立刻跳到一边的栏杆上, 对江亭远挥挥兔爪。
“啾咪我, 我想起来我还有工作要忙, 要先回去啾咪”
“可你不是有空吗”
江亭远刚问,啾啾就以小兔的速度嗒嗒嗒地顺着滑溜溜的扶手, 一路滑到了底部, 还漂亮地空中转体三百六十度落到了路过的士官头上。
看着啾啾和那吓了一跳的士官吵吵闹闹的离开, 江亭远才把视线放回布雷希特身上。
布雷希特穿着合身的军装,那军装将他的肩线腰身完全显了出来,看起来身形挺拔, 漂亮极了。
和鹤山南不同, 布雷希特身上有一种纯雄性的美, 他即使静止不动, 也总会给人一种令人不得不服从与惧怕的压迫感。
“我们走吧”
布雷希特不久前才说完“可以追求你吗”,现在就立刻主动伸出手来把江亭远牵了过去,仿佛说了那句话就直接交往了一样。
“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快了”江亭远愣愣地问。
“朋友也可以这样吧”布雷希特停顿一会,转头朝江亭远灿烂微笑, 他微笑的弧度与嘴角瞧着埃尔极为相似,江亭远那点微弱的挣扎就在那微笑里融化了。
一路上看到的士官们先是朝布雷希特敬礼,等他走了之后就立刻回身偷拍布雷希特和江亭远牵手的照片放到论坛上去。
即使身在前线,大家的娱乐精神依然在,没一会那些帖子全都顶到了最顶层,帖子里布雷希特和江亭远手牵手的照片个个角度都有,跟动画连续帧似的。
鹤山南一早就先把积压的前线指挥工作都处理完毕,然后就去了解析中心。联邦的科研官到底厉害,一晚上就把解析结果和处理方法给出来了。
鹤山南坐在那巨大的培养仓前,看着科研官朝里边注射了生物破坏毒素,便看到那些刚孵化出来的彼勒,一只接一只像被抽干了空气一般,就此在溶液里鳞片全数变成灰白色,水泡头颅里那核桃般的大脑就像烧融的黄油,同样变成了一滩液体。
“什么时候可以投入使用”
鹤山南站起身来,脸上有了些笑模样,科研官则让手下打开大屏幕光屏,指着上边说。
“第一批次毒剂已经全部制作完毕,也让后方进行后续剂量制作。”
“那么现在就给所有机甲全部配备上,以防万一。”
“明白。”
说完后,鹤山南与解析中心内的各位科研官点点头,便转身离开。在即将离开科研中心时,他突然听到身后有一阵惊讶的叫声。
鹤的听觉灵敏,即使那些人说的话再小声,鹤山南也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将军牵着手的那个美人儿,不就是昨天和议长来的那个吗”
鹤山南停下脚步。
没一会,解析中心中,鹤山南再次踏步进来,他朝那发出声音的年轻科研官走去,微笑着朝他伸出手来。
“你在看什么”
江亭远坐在要塞的食堂里,布雷希特正在吃医务官开给他的流质食品。
“要试一试吗”
“不用了,你早点好起来吧。”
听着江亭远的话,布雷希特也不啰嗦,立刻把面前那一小碗糊糊都吃了。吃完之后,他轻轻按压了一下胃部,江亭远便有些紧张地问。
“你,你还好吗”
“没事,”布雷希特朝他笑了笑,“不会再穿孔了。”
江亭远抿起了唇,想起了昨天看到布雷希特被那只彼勒差点掏穿的样子。
“你为什么会输给它我以为,你是不会输的。”
“我也以为,可惜我不是万能的。第一次遇到那样的彼勒,我还是来不及反应。”
布雷希特往椅背上一靠,把江亭远的头发丝看到脚尖。
“谢谢你用盖亚救了我,谢谢你还肯救我。”
江亭远则终于把压在心底的疑问问了出口。
“你把我的机甲抢走,是在想什么呢你当时怎么进入的机甲大赛的”
“这可真是说来话长。”
布雷希特把金色的长发往脑后梳去,朝江亭远弯起一边嘴角,江亭远便觉得布雷希特今天像是有些吊儿郎当的松弛。
“不过我会告诉你。”
布雷希特说着,只是他沉吟了一会,却从他小时候开始说起。
布雷希特是以双生子的身份降世的。
他在母体中与自己的兄弟厮杀,几经艰险才获得了一个生存的机会。等他降世时,他的体质与智力,相较起自己的孪生兄弟来说,他并不是被家族寄予厚望的那一个。
但布雷希特并不在乎,这样他将有更多自己的时间做自己的事,随便什么。
布雷希特童年时期经常弄得周围人鸡飞蛋打,青少年时期则玩了许多流行的玩意。别人带他去玩的,别人不敢带他去玩的,他都要去。
穿越好几个星系的星际赛车,无论什么种族的生物都有,什么服务都的黯黑夜总会,星际海盗的底层船舱,还有宇宙尽头的冰海外沿。
布雷希特不在乎自己行善亦或作恶,他觉得这事挺有趣,他就去做,觉得无聊便眨眼抛开。
布雷希特肆意妄为的时候,他的孪生兄弟生在家族中接受着严酷的训练,年纪轻轻就已享誉联邦,被称之为“联邦军神”。
“你现在在哪玩什么”
布雷希特时常接到他孪生兄弟的讯息,总是在问他有没有受伤,或者开不开心。相比起那被束缚在家族中的兄弟来说,布雷希特可是再快乐没有了。
“你呢你又受了什么伤,被派去哪里送死”
布雷希特每月有三次与他的兄弟联系,在光屏中看着与他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虽然两人有一段时间不见,但却依然像丈量一般,生得越来越相似。
可是在布雷希特十六岁这年,他和兄弟之间的联系断了。
一开始布雷希特没当回事,只以为对方在进行封闭式任务。结果在失联的第二个月,家族来人寻他。
“请您返回联邦吧。”
年老的管家皮肤已皱成树皮,身材消瘦四肢有些弯曲,瞧着快五百岁寿终了,依然裹着那身旧式的黑色燕尾服西装。他已暂停了整个港口的星舰航班,正站在星舰大厅中央对着布雷希特恭敬行礼。
“他出事了”布雷希特问。
管家则侧身往后一伸手,示意布雷希特登上家族星舰。
六十小时后,星舰直接落在法斯家族的专属停泊港。星舰大门打开,布雷希特三两步就上了专车,回到了那栋和管家一样散发着腐朽死亡气味的法斯大宅。
母亲爱朵儿法斯正在书房里看着光屏,手里摩挲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盒子,看到书房大门被布雷希特粗暴推开的时候,她精致的眉毛不由微微挑起,随后又对布雷希特露出一个端庄的微笑来。
“你回来了”
“不是你强行让我回来的吗”
布雷希特不客气地与母亲回话,随后他的视线落在爱朵儿手里的盒子上。
“嗯,和你想的一样,他死了,只找回了一小节尾指。”
爱朵儿就像扔下一个已经玩腻的玩具,把那个玻璃盒子扔到了桌上。透明的玻璃外壳,底部铺着猩红色的丝绸垫子,上边放着一小节早已发白透着青紫色的指头。
布雷希特一把抓紧那个盒子,他的嘴唇紧抿,眼底发红,像是被人狠狠击打了脊椎一般,控制不住的发抖,他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似乎再不克制就要吐出来了。
“很难受”爱朵儿拍拍衣摆站起身,表情有些憎恶地看着布雷希特,“你这些年的快乐,不都是踩着你兄弟的血和肉才拥有的吗”
爱朵儿脚步轻移,叹息着走到布雷希特身边,就像一个深爱孩子的母亲一般,轻轻抱住了布雷希特。
“布雷希特,你在外边闯祸的时候,就用的这个名字吧你兄弟的名字”
“那么以后,也请你继续保持这个名字的荣耀,雅各法斯的名字,你就不要再用了。”
爱朵儿拍拍布雷希特的胸口,她轻提裙角,往书房门口走去。
“我会成为布雷希特,我会继承他的名字。”
布雷希特转过头,对着那名优雅美丽的贵妇一字一句道。
“可我不是为了这个该一把火烧掉的家族,而是为了他。”
爱朵儿则朝布雷希特绽放出蔷薇般美艳的笑靥。
“我只在乎结果。”
爱朵儿站在走廊上,拍了拍手,没一会就有几个像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管家悄无声息地侍立在女主人面前。
“向外边宣布一个好消息,我最亲爱的儿子,联邦永不坠落的星辰布雷希特法斯回来了。”
爱朵儿一边往屋外走,一边看着庭院中那娇艳欲滴的蔷薇花微笑。
“还有一个坏消息,我的另一个儿子,雅各法斯死在了一场星际旅行中。”
从那一天开始,这个世界再也没有雅各法斯。
无人知晓,联邦永不坠落的星辰曾经黯淡,曾经殒灭,却再次新生。
布雷希特是布雷希特,也只能是布雷希特。他做着过去从未做过的工作,每日进行繁重的训练与任务,但令人惊讶的是,这原本被放弃的孩子,现在居然拥有与原来的布雷希特比肩,甚至更甚于他的能力。
“什么啊,要是一开始就选你,他是不是就不会死”
爱朵儿站在训练场外,看着将整个训练场的机甲全数暴力拆解,脸上神情暴戾的布雷希特。
“我要去帝国的阿贝尔。”
“做什么毁灭帝国的学校可不行。”爱朵儿轻摇扇子,红唇微弯。
“我在他的房间,看到了阿贝尔的报名表。他想去。”
布雷希特低头看着爱朵儿,看到她显而易见地呼吸急促起来时,对她微微一笑。
“我得完全像他才行,对吗”
虽然现在几乎没有一个人发现他顶替了布雷希特,除了那只偶尔会返回联邦的鹤。
“区分两个人我也算是颇有经验。”
鹤山南一眼就看穿了眼前的布雷希特是个赝品,但那又如何,“布雷希特”是谁,并不重要。只要联邦的将星还在,那就足够了。
在布雷希特离开联邦,前往帝国阿贝尔学院的那天,爱朵儿跪在纯白的礼拜堂里,穿着绣着繁复刺绣的白色蕾丝长裙,双手合十向着神明祈祷。
“我希望他健康。”
“我希望他快乐。”
“我希望他幸福。”
“我希望他比任何人都更自由。”
祝祷完毕,阳光顺着礼堂顶部的透明玻璃窗格一格又一格地向下挪动,等那金色的阳光洒满爱朵儿光洁的脸颊,阳光亲吻着她白皙透明的肌肤,她轻声笑了起来。
礼拜堂里响起了轻微的枪击声,法斯家的女主人就此倒在狭小的纯白礼拜堂里。
血液在白色地板上溅满了朱红色的血。
无人察觉。
三天过后,才有管家去把爱朵儿的尸体装入棺材里,只是按照她生前的遗嘱,除非布雷希特回来,都不要告诉他。
一切该给他的东西,家族,财富,尼德霍格,都在。
至于我,我要去陪伴我亲爱的儿子雅各。
他是个害怕寂寞的孩子,我想抱抱他,亲吻他的脸颊,将他送往神明所在的庭院。
布雷希特进入阿贝尔,享受了久违的自由。但因他早已名声再外,近年来性情又越发暴戾,因此敢靠近他的人不多。
布雷希特便加入了风纪队伍。这种抓人的事,他觉得最好玩了。
只是没过多久,布雷希特就抓到了让他沉沦的天使。
天使看黄片看就看吧,谁还不是个男人呢
只是天使似乎还不懂人类的爱情,他在人类的庭院中游玩嬉戏,学习人类的知识,却在懵懂中有了亲近的人。
布雷希特不由焦躁起来,他不常在阿贝尔,因此错过了与天使亲近的机会。而有一天那个跟蝮蛇一样的银发亲王,居然试图给天使洗去记忆。
布雷希特认为自己的机会来了。
在记忆仓刚联通的时候,布雷希特将记忆仓抢走,他带着记忆仓落到了阿贝尔茂密的丛林里。记忆仓还是启动状态,在刚才的撞击中,一些清洗按钮被撞凹了进去。
布雷希特愣愣看着仓里的天使发呆,随后他把记忆仓打开了。
一分钟,两分钟,布雷希特看着对方缓缓睁开了那双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只是他似乎还处于恍惚的状态中,天使只睁眼望着碧蓝的天空。
白云,飞鸟,摇曳的树枝,甚至连吹拂而过的清风都映照在他不惹尘埃的眼睛里。
布雷希特在那一瞬间想,也许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他。
也许是这个人,让布雷希特闻到了久违的自由的气味。
随后那名叫江亭远的天使浑浑噩噩醒来,却像是忘了很多事,那愚蠢的银发亲王也因此不敢再轻举妄动。
可是即使这样,在布雷希特试图邀约江亭远的时候,江亭远还是拒绝了他。江亭远就像天生知道该与谁亲近,知道该怎样规避邪恶。
布雷希特望着江亭远远走的身影,胸口泛上窒息般的疼痛感,也许身为赝品再怎么强求,也是无法掩盖身上的恶臭。
可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江亭远将与安塞尔再次参加机甲大赛,布雷希特也报名了。
当然,身为联邦军神的布雷希特,被禁止参加这样的校级比赛。
不过没关系。
布雷希特法斯不可以,但雅各法斯可以。
布雷希特伪造了证件,他看着那张刻着他曾用名的卡片,轻嘲一声跟随江亭远进入了原始星。
在那里无数菜鸡互啄,布雷希特连混战的兴致都没有。
那么就玩一场躲猫猫吧。
森林里的机甲都是他的猎物,看看有谁能逃过他的狙杀。帝国的年轻人可真差劲,将来要是联邦进攻,就要靠这些只会咕咕叫的小鸡来抵挡吗
这几天里,布雷希特知道江亭远在跟踪他。虽然江亭远已经注意了呼吸,距离他将近三公里远,关掉了机甲的热能装置,改为手动。
但还是没用的,布雷希特知道江亭远在哪,即使不靠小玛丽的侦测设备,他也知道。除了直觉,那个小小的天使并不知道,一旦布雷希特对别人动手,盖亚就会立时进入备战状态,身上杀气几乎如同针扎一般,像是随时都要上前与布雷希特一战。
无法摆脱的正义感。
要说败因,也许是这个吧。
布雷希特想着,他抬手给了盖亚最后一击,然后抢走了江亭远的空间纽。如果他服软,我就立刻打开机甲,向他道歉。
布雷希特心想,但江亭远直到最后,也没有说一句求饶的话。
布雷希特看着他那双玉宇无尘的眼睛,那眼里似乎倒映了自己丑陋无比的面容。
布雷希特不敢再看,定下了一年后再见的约定。
但其实是胡说的,等会出去就会把空间纽放在江亭远的口袋里还给他。
只是当布雷希特离开原始星时,他接到了法斯的通讯。
“要我回去旁系的人来了”
布雷希特不太相信,旁系的亲戚再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冒犯爱朵儿。
除非
“她死了”
布雷希特说完,光屏上的管家便无比沉痛地点了点头。法斯唯一的女性当家,没有父兄,没有丈夫,只有两个儿子。但强撑了这么多年,也终于精神崩溃,以死解脱。
“我还有事,我办完就”
布雷希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他回复管家,管家却摇摇头。
“您还是尽快离开那里,登上星舰返航吧。”
“他们已经派人去了。”
光屏像是被屏蔽器隔绝了信号一般,星舰大厅的两侧出现了许多身穿黑衣,衣摆绣着金色郁金香图案的男性。
“该死。”
布雷希特在那两股人潮即将将他淹没前,进入了登机口,一年后布雷希特没有返回原始星。
一年后布雷希特也没有返回阿贝尔,一年后他已经制造了无法弥补的创伤,再也无法填补。
“你那时候来救我,我真的觉得死了也好。放下布雷希特的期望和命运,以雅各的身份死去。”
“我现在应该叫你雅各,还是布雷希特”江亭远沉吟一会问。
“还是布雷希特吧,我只有叫布雷希特,才有价值。”
江亭远看着托盘而出,像是卸下身上重担的布雷希特,不由开口说。
“你可真是个混蛋。”
“嗯,我是。”布雷希特赞同地点点头。
“你做过很多坏事吗”江亭远又问。
“很多。”
“那么有做什么好事吗”
“保家卫国,资助弱势群体,平等就业机会算不算”
“嗯,也不算一无是处。”
江亭远站起身,隔着桌子猛地揪起布雷希特的领子。
“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你再伤心难过,也不该去伤害无辜的人。无论什么种族,都不该有这样的品质。”
“然后”
布雷希特的眼睛突然瞪大,江亭远突然低头在他额前落下轻轻一吻。
“你的母亲是爱你的。”
“除了布雷希特,她也在为你祈祷。”
“雅各。”
布雷希特感受着额前微热的触感,不敢动弹,只微微抬眼看着慢慢直起身来的江亭远,那双眼睛依然如初见般不惹尘埃,盈满着自由的风。
钢制军靴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食堂里响起,一步又一步地靠近江亭远。
那脚步声在离江亭远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布雷希特则已站了起来。
“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鹤山南满脸微笑地站在那,黑色的头发垂落肩头,眼角的朱砂痣瞧着像染血一般殷红。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布雷希特满不在乎。
“亭远,你为什么不回头看我”
鹤山南又往前走了一步,他说话时温热的吐息都快让江亭远脖子上的汗毛竖起来了。
“我,我想上厕所。”江亭远支支吾吾说。
“昨晚和你说的故事还记得吗说谎的兔子,会被吃掉。”
鹤山南弯起嘴角,微微露出唇缝间的牙齿,像是急不可待要撕咬些什么,才能一解心中滔天的愤怒。
作者有话要说 爱朵儿我没指望做个好妈妈。
布雷希特祝您前往神明的庭院。
江亭远有谁,有谁要祝福我吗我想埃尔了qaq
鹤山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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