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在场不少人发现这一点,一时间堂内嗡嗡声不断。
惊堂木一拍,室内立时安静下来。
“带朱氏夫妻上堂!”
大理寺卿话落,陈留县朱氏夫妻被带了上来。
这夫妻二人俱是一脸惊慌,前段时日被带入京知晓,原本养在家中的外甥是龙子,没有半点高兴劲儿,这外甥可是傻子,自家养了个傻子皇子还不得被关进大牢里。
而且,这傻子以前是老头子在养,老头子死后被家仆带着,三天两头给口饭吃不饿死就行。
这亏待了皇子没抄家灭族就不错了,更别说去沾光,还是一个傻子的光。
两夫妻死里逃生回家后惶惶不安,这些日子也没见谁找上门自以为安全了,可没想到前两日又被人带上了京,如今面对这么庞大的场面两人均以为在劫难逃。
“相公,小的冤枉啊,这内宅之事都是小的婆娘在管,小的不知道她会亏待傻蛋……”他要知道那傻蛋是皇子,早将人供起来了!
都是这婆娘坏事,多养个人不就废点粮食嘛,也不会弄到如今下不来台的局面。
一想到这朱大富不由眼泪盈眶,他外甥如今不是傻子,官家唯一的儿子,要是没有亏待外甥,说不得还能沾沾光封个官当。
“当家的,这怎么能赖在我身上,是你说傻蛋随我处置,只要让你别看到他,我才把人送到我娘家去!”
“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明明是你嫌弃家里多养个人……”
“你胡说!”
“你才胡说!”
正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一刻朱氏夫妻将心中的恐惧发泄出来,将责任抛给对方。
这一出闹剧打破了堂内的肃静,大理寺卿一拍惊堂木,“肃静!不可在大堂喧闹!”
朱氏夫妻惶惶不安的闭上嘴。
听到傻蛋二字,赵祯嘴角就抖动了一下,他儿子这诨名竟然被这二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日后谁知这些人会不会拿这名字来取笑景儿?
吏部尚书咳嗽一声,“此番叫你二人来是让你们认一人。”
“认人?”朱大富大喜,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位相公,小的保证一定好好认。”
朱氏夫妻因逃过一劫而惊喜不已,二人均期待的盯着上面几位相公。
大理寺卿懒得看他,向下面示意了一下,立时有人带着朱大富夫妻来到朱喜儿母子身边。
朱喜儿垂着眼,抓着儿子并不看这边。
朱大富夫妻二人看到朱喜儿立时愣住,“你……”
白玉堂如愿尝到了美食,只是有些嫌弃食物品质配不上这诸多香料。
虽然他话里话外嫌弃,行动上却将菜肴一扫而光,这会儿在院子里耍起了剑。
赵景跟狄咏就坐在廊檐下边饮茶边看着。
赵景也算是摆脱了胖老头,将炸烤煎的做法说了一遍,告诉他剩下的自己琢磨,胖老头直接押着儿子将客栈分了三成给赵景,不需要出钱,每年有人定时送分红。
昨晚那场刺杀后,官府派人收了那几具尸体,原本也要将他们拿回官府,谁料小郎君身边的下人拿了个牌子出来,官府的衙役直接恭敬的向小郎君行礼,叫了声“侯爷”。
孙老头伺候了半辈子客人才积攒下这个客栈,知道自己遇贵人了,立刻巴了上去。
三成算什么,他恨不得交一半过去,只可惜这位贵人看不上他这点小家业只愿意收这点。
赵景收下是有意图,他心中还有不少计划,只是苦于没有人手,孙家既然愿意投他,他自然要送他一份大礼。
何况有了孙家这个客栈,他在郑州也算有了据点,可以更好的掌控砖窑那边的情况。
按照他的计划,未来这砖窑肯定要往大了建,附属不少产业都可以放在这边。
赵景喝了一口茶,差点忍不住吐出来,真苦!
现今流行的是点茶,就是将茶叶碾碎成茶末,多次添热水让茶末浮出水面。
赵景怎么看都像是后世的抹茶,在一瞧这喝法,不就是隔壁霓虹国那一套吗?
他直接将碗中茶朝院子一泼,让张承照询问厨房有无牛乳。
孙老头这耳尖的立时跑过来,赵景见他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得,将奶茶的做法大致说了一遍,让他自己试验比例,煮好后呈上来。
又白得一方子,孙老头高兴的离去。
赵景看了一眼张承照,问了句,“记下来没?”
张承照红了脸,小心道:“小的怕郎君离开后没得要。”
赵景无所谓,“你先记录,指不定什么时候我再找你要。”有人记录也好,回头谁要谁自己抄一份。
张承照应下了。
也不知道孙老头耗费了多少牛乳,直到半个时辰后才讲奶茶送来。
白玉堂也不耍帅了,从树上跳下来。
牛乳按照赵景交代敲了冰块在里面,这会儿碗壁都沁出水珠来。
赵景跟狄咏手慢了一拍,白玉堂已经端起碗豪饮,大概是消去了暑热,他眼睛一亮,“好喝!”
赵景跟狄咏对视一眼,默默端起碗放在嘴边。
赵景尝了一口,还不错,只是奶味重了点,放了茶叶很好的去除了奶腥味。
他心想,雪糕也该出现了,没有空调的日子再没雪糕可得怎么过。
见白玉堂喝完,张承照小心的奉承了一句,“白义士可是喜欢,我刚见厨房里还有许多。孙大厨做了不少,足足耗费了一桶牛乳。”
白玉堂面色正紧,“这牛乳糖放的少了,我去提醒一下大师傅。”说完抬起脚慢悠悠的往厨房方向走,只是离开三人视线后脚步声急促起来。
赵景跟狄咏目光想对,笑了起来。
白玉堂这别扭的模样实在太好玩了!
“四郎,你真不打算回京吗?郑州官吏大概都知道你身份了。”
赵景边啜着奶茶,边晃了晃手指说,“正是这样,我们的安全才有保障。”他叹了口气,“郑州的官员肯定不希望我在他们地界出事,这跟外界合作的人在郑州肯定是有身份的人。有官府的人盯着,不指望他罢手,但也会缩手缩脚。”
“暂时不回去,你没看张承照都来了吗?”
一旁的张承照听到自己名字愣了一下。
赵景长叹一声,“京中肯定是出了问题,我爹要是想我回去,肯定是派人抓我,而不是派张承照来伺候我,还说让我在这多待一段时日!”
狄咏看向张承照。
张承照被看的冷汗直冒,原以为皇子还小,长在民间没什么心眼儿,没想到根本不是容易糊弄的主!
“你怎么在这?!”朱大富一脸震惊。
“她是何人?”惊堂木响起,大理寺卿高声问道。
堂内不少人连露激动之色,若朱大富认下这妹子,很有可能之前认的皇子是假的,这可是会重打皇帝的威信!
宗室不得插手朝政,只能被朝廷养着混吃等死,也不是没有怨气,这回能看到皇帝都出丑,心里都暗暗偷乐。
赵祯却看向了包拯。
包拯却闭上眼,不看不闻。
朱大富扭头禀报,“回相公的话,这人是我小妹……”
“……夫家妹子。”
众人心提了半截又猛然落了下来。
小姑子就小姑子,凭何绕这么大圈子。
朱大富问她,“陈家妹子你咋在这?”陈家是小富之家,先前他小妹嫁过去还带着小姑回来过。
只是后来陈家迁走,小妹去世,自此就断了联系。
“大胆陈氏竟敢冒充他人,还不赶紧将真相道来!”
“朱喜儿”眼泪盈眶,“几位相公,小妇人就是朱氏。”她转头问朱大富,“兄长,难道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吗?”
众人盯着朱大富,朱大富迟疑了下,“是像小妹。”
“朱喜儿”露出僵硬的笑容,“这孩子是陛下之子。至于我的脸是被人换了去。”
初听到这种荒诞之事,众人都睁大了眼。
连不少闭目养神的大佬都睁开眼。
“我嫁过去没多久意外发现小姑子跟夫君不是亲兄妹,小姑子其实是他从秦淮河畔赎回来的小姐,只是远离江南以兄妹相称。”
“后被我撞见私情,便一不做二不休打算打杀我。我打得昏了过去,等醒来才发现那二人不知从哪儿找了一游医,要将我的脸跟贱人交换。”
“老天开眼,我挨过去了,那贱人却没撑住,我那时才知道,那贱人是官妓,那张脸不能在世人面前露面!”
“我乘着夫君伤心欲绝时逃了出来,跑回娘家换了孩子逃走。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竟然迁怒到我身上,这些年一直追杀我,要不是包公,大概我和孩子难逃一死!”
赵祯盯着孩子的脸,只觉越来越像,不是像他而是像先帝。
朱喜儿推了推孩子,“官家,他确实是您的孩子,您看,他跟你涨得多像!”
司马光文彦博宋庠等大佬也在旁听之列,听到这里眼中露出异色。
这时,又有人走进来,看到如此多人怔了一下,然后向着上方一拜,“臣赵宗悌叩见皇上。”
“免礼。”
“谢皇上。”
赵宗悌并没有站到宗室左侧,而是以官员的身份站到右侧。
赵宗悌的到来让朱喜儿陷入了恐慌,她迫不及待的问,“众位相公,小妇人要告那假货冒充我儿,请问那假货可在?”
三司高官无奈的看了一眼上首,按说被告也是要上堂的,只是有官家压着,谁敢去叨扰小皇子,更别说小皇子早就离京。
“大胆犯妇陈氏,竟敢污蔑皇嗣,还编出如此荒诞之事欺骗世人,是当大宋律法是假吗?!”
朱喜儿看向包拯,急切道:“包公,你相信我说的话,我说的都是真的!”
包拯看了一眼身旁的赵宗悌,才开口,“陈氏,正好我这也有人要状告你!”
这一声陈氏像是将她打下悬崖,陈氏怔在原地。
赵宗悌站出来,一拱手,“官家,诸位相公,相爷,我要状告这陈氏!”
赵宗悌盯着陈氏恨不得咬碎她骨头,“我要状告陈氏盗我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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