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咽下一口唾沫,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 埋着头道:“臣女不敢……怕陛下会治臣女的罪……”
赵玹心下暗笑, 垂目看着怀里的小美人, 看她在双眸含泪, 脸颊红晕,楚楚动人的样子,不禁心念一动, 柔声说道:“不管你做了什么, 朕都不治你的罪。”
阿月怯生生的看着他,与他的目光撞上, 一瞬间也忘了躲闪,怀疑的询问:“当真……做什么都不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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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赵玹微微勾唇, 缓缓颔首,大概已经能想象出, 小姑娘想干什么了, 刚刚凑那么近肯定是要偷偷亲他。
不知道为什么, 想起来当真要唇贴着唇, 赵玹还稍微有些期许, 虽然梦里梦见过, 可是就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他早就想试了,晚上不知反反复复想了多少回。
阿月还有点不信, “陛下不反悔?”
墨色的眸子里映出少女羞答答的模样,赵玹心头有些燥热, 再次确认,“自然不反悔。”
阿月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伸了伸小手指头,娇羞道:“那陛下闭上眼不要看可好?”
赵玹嗤笑,当时就配合着闭上了眼,一动不动。
阿月看了看那张好看的脸,目光落到薄唇之上,心下扑通扑通直跳,紧张得不能自己。
半晌阿月才硬着头皮凑上去,由上而下,目光盯着那嘴唇,屏住呼吸……
最终,阿月还是没那个胆子,实在下不去嘴,只能涨红着脸,退了回来。
却不料赵玹突然一把将阿月拉了回去,顺势翻身就将阿月压在了草地上,捏着阿月的下巴,低下头来,便是直直撞上了她的唇,四唇相接,迎面贴在了一起。
事情发生得突然,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时间仿佛都停止了流动,阿月还没反应过来,浑身僵直,瞪大眼睛,感觉唇瓣上覆盖着什么火热的东西,当时心跳都快停止了。
赵玹心痒难以抑制,在她柔软香甜上留恋的啃了一口,那感觉实在让人着迷,不过他还是很快退了回来,撑着身子,由上而下,喘着炙热粗气,凝视着少女已经通红的脸蛋,水蒙蒙的双眸。
他低沉暗哑的嗓音问,“你是不是想干这个,嗯?刚刚胆子不是挺大的么,都敢吃朕的豆腐,怎么朕准了你倒是不敢了?”
阿月躺在那里,紧张得她脚趾都卷曲在了一起,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感觉唇上残留着他的热量,风吹在上面还冰凉凉的,久久也反应不过来。
怎么事情就变成这样子了,本来是阿月趁着皇帝睡觉的时候,又是摸人家的手,又是摸人家的脸,还想入非非,想亲人家……
还以为被皇帝发现之后,肯定会很生气,然后制裁她的。谁知道皇帝不但没生气,反而要让她继续?她实在继续不下去,他……他竟然反过来……哪有这样的啊。
阿月咬着嘴唇,想着想着,突然就是鼻子一酸,眼眶一热,晶莹流水就忍不住的溢了出来,顺着两侧眼角往下流,都流到了头发上。
赵玹手肘还撑在草地上,垂目看阿月委屈的哭,便愁得皱起了眉头,压低声音悄声道:“你哭什么,你也占了朕的便宜,我们顶多就算是抵平了……”
阿月就是被自己蠢哭的,总觉得老是在皇帝面前很丢脸……到底怎么会以为他睡着了就可以为所欲为啊?实在太丢人了。
想到这里,阿月眼泪更多了,抽泣着,哭得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在赵玹看来,还以为是因为他亲了她,所以才哭成这样的。
赵玹似乎想到什么严重的事,突然面色沉凝,道:“你,难不成想让朕负责?”
阿月摆摆手,呜咽道:“臣女不敢,是臣女先冒犯陛下,陛下不治臣女的罪已经是万幸……臣女对陛下没有非分之想。”
赵玹捏着少女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对视,看着她那一双朦胧泪眼,认真严肃的询问她,“当真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
“嗯。”阿月点点头……
赵玹问她:“那你刚刚偷偷摸朕作甚,嗯?”
阿月冥思苦想了半晌,好不容易才找到个借口,呜咽道:“我,只是看陛下身上有只小虫子,到处乱爬,就想把它捉住。”
“……”赵玹差点就信了,也不知她是不敢承认。
赵玹想了想,帮她擦了擦眼泪,也只好叹息一声,“那是朕冤枉你了。”
而后将软软的身子从地上扶起来,“是该回宫了,别哭哭啼啼的,让人看见你这副样子,莫不是还以为朕怎么欺负你了?”
可是你本来就欺负人家了啊……
赵玹牵着阿月的手,这次是真的手牵手,捏着小小的一团柔夷小手,拉着她从地上起来。
阿月瘪嘴,抹去眼泪,顶着红红的眼眶。
之后二人一起,各自一匹马一头驴,一前一后,就这么回宫去了。
路上,阿月望着前面慢悠悠骑在马背上的少年天子,想着刚刚的亲密接触,还愣愣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仿佛还能感觉到唇上残留着他的味道,那种特殊酥酥的感觉,只叫人魂不守舍,早就已经想入非非了。
想着想着,阿月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有点担心……亲了嘴会不会怀孕啊?不对哦,脱光光抱在一起才会怀孕,她都没脱衣裳应该没事吧?
楚家阳盛阴衰,唯一的女人长辈只有二婶,余下就是丫鬟和嬷嬷。阿月现在还没准备嫁人,所以没人特意教过她,她对于男女之事懵懵懂懂,了解到零零碎碎的一些,多数都是从话本上看的,还有时不时听雪萼说的。
前方骑马的赵玹,却也没有出来的时候那么悠闲淡定了,心里好像多了一些什么东西,有点明白为什么梦里他会想无休无止的与她唇齿缠绵了,这感觉还真的有点上瘾,有了一回还想一回,现在心里还焦躁着很是难受,一遍遍浮想联翩。
当天夜里,阿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全是今日后山上的事情,想了想,又躲在被子里傻笑。
赵玹也一样睡不着,而且伴随着高挺的帐篷,洗完凉水也没得救,一晚上消散不下去,唇齿舌尖好像还萦绕着她的味道,占据了他整个脑子,如何也挣脱不开。
他是不是只能认命了?为色所惑,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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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万寿殿上,谢玉姝哭成了泪人,向太皇太后哭诉。
谢玉姝一脸的委屈,“外祖母,陛下纵容云安县主在宫里骑驴,还眼睁睁看着她打了阿姝,阿姝这条胳膊差点都被她拧断了,陛下竟然还说,我这胳膊没断就叫太医给我拧断……外祖母一定要为阿姝做主!”
太皇太后却一脸的不耐烦,“他是皇帝,他想让谁骑驴,哀家管得着么?再说了,明明是你打人未遂,反被制住,不是活该?还好意思来跟哀家搬弄是非?”
谢玉姝有点懵,太皇太后竟然说她活该?
她哭道:“都是云安故意激怒我的,是她叫我打她的!她就是居心叵测,早有预谋。本来阿姝只是好心好意的劝她别在宫里骑马,免得犯了大不敬之罪,她却丝毫不领情。”
太皇太后冷笑,“阿姝,你也太冲动了,她让你打她你就打,你这么听话的?”
“……”谢玉姝被质问得说不出话,怎么感觉太皇太后每一句都在帮着那个楚月说话啊?
太皇太后道:“行了,你那点小心思以为瞒得过哀家么?你若是不肯收敛收敛,皇帝永远也瞧不上你!”
谢玉姝脸色一白,咬着唇再说不出话来。
*
于是,太皇太后终究是亲自驾临了一趟甘露殿找皇帝说事。
赵玹从外头回来的时候,正见太皇太后端着身姿高坐在上方罗汉榻上等他,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寒气渗人的目光,还有浑身的摄人威压。
赵玹缓步上前行礼,“不知皇祖母亲临,所为何事?”
太皇太后质问的语气道:“你倒是说说,哀家早就拟定圣旨,你到底有何异议,迟迟拖延不肯盖上玉玺?”
赵玹眸子一沉,明知故问道:“皇祖母指的是哪份圣旨?”
太皇太后缓缓起身,由嬷嬷搀扶着走到皇帝面前,轻瞟了他一眼,道:“自然是册封云安县主为郡主并赐婚的事……你说册封郡主哀家也同意了,你迟迟拖延,莫不是因为另有私心,倒是摊开来跟哀家说说?”
赵玹应道,“孙儿并无半点私心。”
太皇太后冷笑,“是么,那哀家怎么听说,你与阿月走得近,今日还一同骑马出游?”
赵玹道:“我们只是兄妹之情而已,孙儿好奇陇西的风土民情,西疆域边防,找她问一问罢了。”
“当真?那你迟迟拖延,又是为何?”
赵玹面不改色,道:“孙儿只是觉得,她前阵子才遭到刺杀,独自留在京城恐怕会有危险。皇祖母若想留下质子,楚家那么多男儿,随意传个人入京就是了。”
太皇太后冷笑了一声,倒是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皇帝怕是多虑了吧,哀家只是单纯喜欢阿月,舍不得她走罢了,不存在什么质子说法,哀家对楚家还是放心的……
“这些都只是哀家作为长辈的私心,与朝堂毫无关联,皇帝不需要想得那么复杂,毕竟女大当嫁,阿月早晚也要嫁人,能在京城许一户好人家,始终是要比陇西要强。
“阿月这小姑娘可怜命苦,自小没有母亲,祖母也过世了,楚河一介武夫,五大三粗的,根本不懂如何为女儿家应当挑选夫婿,哀家也算得上是半个祖母,为阿月操心一些实属名正言顺。
“阿月一副好皮相,若能嫁入我孟家,为我孟氏生几个好看的儿女,改善改善血脉传统也好……就是如此简单,别无其他。
“哀家既然留阿月在京城,自然会保证她的安危,这倒不必皇帝费心。”
太皇太后竟然说是想利用阿月改善她孟家的血脉?生长得好看的孩子?这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就这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阿月好。
眼前突然闪过山坡上,阿月小脸通红,身娇体柔,趴在他身上的时候那绝美的模样。少年不禁舔了舔唇瓣,回忆起了那般香甜软糯,咽下了一口唾沫,只觉得钻心入骨,心下至今还焦躁不安的……
赵玹不冷不热道:“若是皇祖母当真为了阿月好,何不问问她意下如何,若是她肯嫁给孟三,朕再无意见,立即下旨。”
太皇太后想了想,点头道:“行,既然皇帝这么说,那回头哀家叫阿月问问。”
赵玹是想,那个小丫头,不会在太皇太后的淫威之下不敢拒绝吧?于是沉默片刻,道:“不如皇祖母现在就唤她来问一问,若是她愿意,朕即刻下旨,绝不犹豫。”
太皇太后面色略微一沉,目中闪过一丝寒意,而后转身回到罗汉榻上入座,趾高气昂道:“行,传云安县主觐见。”
“传云安县主觐见……”
一声令下,太皇太后和皇帝坐在甘露殿内,等了不多久,就才风娇水柔的少女,一身芙蓉色软烟罗绣折枝堆花齐胸襦裙,外头披着件广袖罗衫,腕上挂着一条青色绣蝴蝶披帛,头上梳着双环髻,发髻上珠翠步摇点缀,那雪肤花貌,犹如云间新月,一颦一笑,看得人挪不开眼。
赵玹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小姑娘,越看越觉得想入非非,见她一步步从殿外款步姗姗而来,欠身行礼,娇莺般的嗓音道:“臣女参见陛下,参见太皇太后。”
阿月偷瞄到皇帝就在旁边,想起来昨日后山上那一个吻,顿时无颜直视,头埋得很低,好像要把脑袋钻进土里似的。
而后太皇太后便询问阿月,愿不愿意嫁给孟三,还道:“哀家看阿月与孟三男才女貌,极为般配,便想撮合这段好事,阿月性子单纯可爱,孟三也是个会疼人的,必定能好好待阿月,阿月意下如何?”@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赵玹在旁翻了个白眼……男才女貌,极为般配?太皇太后是不是眼瞎,到底哪里般配了!
阿月听完还有点震惊,太皇太后竟然想把她嫁给孟三?她可不想嫁给孟三……
虽然说孟三长得也不丑吧,可是连皇帝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而且跟阿月的大哥二哥都差太远了……其实阿月以前就想过了,她要是找夫君的标准,必须要比大哥二哥长得好看。
阿月心里正想,爹爹带她来洛京的时候,只是说带她来繁华国都,天子脚下涨涨世面的,并没有提过要说亲事,并且,爹爹一直都只想要上门女婿,不想让她嫁人。
于是得出结论,“都说婚姻大事父母做主,阿月不敢私自拿主意……”
太皇太后冷着脸,逼问道:“阿月只说愿不愿意即可,若是你愿意了,哀家自会跟你爹说清楚。”
这意思,不明摆着逼阿月答应么?阿月要是敢说不答应,太皇太后肯定会生气,说她不知好歹吧?
阿月咽下一口唾沫,一时紧张得手心冒汗,呼吸困难。
她要是答应了,就得嫁给孟三,再也回不去陇西了?
而且,阿月余光偷瞄了一眼皇帝,发现皇帝又用那种灼灼摄人的目光看着她,动了动嘴唇。不知道为什么阿月竟然看懂了,他在说“不准答应”?
皇帝让她不准答应,太皇太后又一副她要是不答应今天就回不去了的架势,她在这两面为难,不会被他们两个撕成两半吧?
太皇太后还催促道:“阿月放心大胆,但说无妨。”
阿月当然是在冥思苦想,到底怎么优雅而不失礼貌的拒绝,才能既不得罪皇帝,又不得罪太皇太后?
思来想去,阿月当时鼻子一酸,眼眶都红了,膝盖一软,扑通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一双杏眼泪波荡漾,委屈的瘪下了嘴。
阿月眼眸含泪,看起来还有点腼腆娇羞的样子,说道:“既然太皇太后旨意,那阿月只能坦白直说了……其实阿月在陇西已经有意中人了,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门当户对,只等阿月及笄之后便上门求亲!若是阿月再接受了太皇太后的赐婚,岂不是有负于人!恳求姨祖母成全……”
眼下这种状况,如果非得拒绝,阿月也只能这么说了,反正这些话也都是话本上看来的。
赵玹听闻这番话,本来在喝茶的呢,差点一口喷了出来,呛得他轻咳了两声。
太皇太后瞥了他一眼,“皇帝有话要说?”
“没有,水太烫了。”虽然喝的是凉水,这都不是重点。
她有意中人?肯定是为了应付太皇太后找的借口吧……
太皇太后而后没管赵玹,还有点质疑的询问阿月,“阿月此话当真?”
阿月低下头,抹了抹眼泪,明明是心虚,看上去却显得害臊一般,点了点头,“此事家父也默许的,太皇太后不相信可询问家父。”
太皇太后寻思了一下,如果人家阿月在陇西已经有了合适的亲事,好像棒打鸳鸯确实不太合适。
不过,在太皇太后看来,楚家在陇西一代已经是一家独大,哪里还有什么能门当户对的人家?
也只好叹息一声,太皇太后凝眉又问,“那他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可当真配得上阿月么?”
阿月噎住,心虚得背脊都冒出了冷汗。
头疼,她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她到底怎么编出来这个人啊?
抠破头皮,阿月才强行想了个人出来,“他不是陇西本地的,是我二婶的侄子,姓唐,家中排名第五,出身名门颍川唐氏,他时常到我们家来作客,一来二去我们就熟络了……”
唐子攸已经年纪十八,是个大哥哥,因为跟阿月的大哥同龄,且是关系不错的好友,所以经常来陇西,出入昌平侯府。以前二婶还开玩笑说,唐子攸这么喜欢来昌平侯府,不如进楚家做上门女婿得了……
所以现在非得问起来,阿月只能把他拖出来,以解燃眉之急了。
反正天高皇帝远的,太皇太后总不能叫人去颍川询问唐子攸吧?如果真的去问,问了唐子攸还不承认,那阿月就一口咬定是唐子攸那个负心汉,始乱终弃!更何况,就算让她嫁给唐五哥哥,也总比嫁给那个孟三要强。
太皇太后心下还在想,这丫头口无遮拦,问到什么就老实说什么,连小相好都这么轻易供出来了。
她道:“既然阿月心有所属,那哀家也不便勉强……不如哀家便做主,为阿月和这位唐公子赐婚。”
“……”
赵玹已经在旁边听得脸都黑了……她不会答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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