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一路都在捂着发烫的脸,神色匆匆赶回锦华居。
杜若赶紧迎了上来,长吁一口气,道:“县主你回来了,刚刚丹阳郡主来过!”
阿月一边换衣裳,还一边询问,“她来做什么?”
杜若道:“说是太皇太后给大家发海棠饼,她帮你领了一份,给你送过来了,在这里。”
杜若到桌边将食盒打开,从里头取出来一碟糕点,雪白颜色,夹杂着粉色的花瓣,模样很是精致好看。
阿月早饭都没吃,正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随手拿了一块塞进嘴里吃了起来,还念念叨叨道:“味道还不错,太皇太后怎么突然想起来发饼啊?”
杜若看她突然拿起来就吃,脸色都黑了,窘迫道:“县主,就是,那海棠树上的花……摘下来做的饼……”
太皇太后让人将砍掉树上的海棠花都采下来,做成了海棠饼,宫里宫外,所有文武百官都赏了一份……
阿月一听,大概是惊恐过度,喉中一梗,被海棠饼给噎住了,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似的,一时捂着脖子,涨红着脸,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水……”她要噎死了……
杜若赶紧将水壶拿了过来,都来不及倒出来,直接给阿月对着壶嘴喝……还一边给她拍背,冷汗都吓出了一身。
咕噜咕噜的两口水喝下去,才将喉咙里卡着的海棠饼给冲了下去,阿月终于重获新生,大口大口的喘气,胸口上下起伏。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阿月赶紧将吃了两口的海棠饼给扔了。
竟然就是用她砍下来的花做的饼!太皇太后该不会已经知道是她砍的树了吧?
阿月想一想就瑟瑟发抖,心虚至极。
等到爹爹给阿月拿了蜜汁烤鸭进宫,金黄颜色的烤鸭切薄片放好,摆在桌上的时候,阿月垂涎欲滴,挑起筷子就开始吃,不过她小嘴巴吃得很慢就是了。
甜甜的蜂蜜烤鸭肥而不腻,油滋滋的又香又脆,有着蜂蜜的香甜,吃得阿月露出了满意的笑脸,夸赞道:“汴京的烤鸭还是挺好吃的嘛……”
楚河坐在旁边看着闺女吃,满意笑道:“这是刚刚烤好,快马送进宫里来的,就怕凉了不好吃。”
阿月抿唇轻笑,点点头,又送了一块连皮带肉的鸭肉进嘴里,小嘴上都沾上了油渍,愈发鲜亮,一脸幸福,本来还夹了一块给爹爹,爹爹不肯吃。
“我吃这个。”楚河顺手塞了一块桌上放着的海棠饼进嘴里,还嘀咕,“御厨的手艺就是不一般,那些人还不敢吃,呵……一个饼有什么不敢吃的,老子就敢吃!”
看见爹爹在吃海棠饼,一口一个,阿月瞠目结舌,吃烤鸭的动作瞬间凝固了,连忙将一碟海棠饼全都塞给了楚河。
“爹爹喜欢吃都给你了。”反正阿月不敢吃,也不敢扔了。
*
与此同时,万寿殿之上。
太皇太后并没有因为那几棵海棠树影响心情,正高坐上方,手上捏着串佛珠,阖眼,心平气和的模样。
旁边弯腰低头站着的中年络腮胡男子,正是现在孟家的掌权人,宁国公孟常,是太皇太后的亲侄子。
孟常正提议道:“姑母,楚大河的女儿既然带进京了,不如就别放回去了……听说楚大河对这个独女爱之如命,若是将她留下必有用处!臣膝下老三今年正好十六,尚未婚配,就将那丫头许给我家老三,姑母意下如何?”
大周律历成婚年纪为女子十四,男子十六。
太皇太后心下还有些不屑,楚河连皇帝做女婿都不愿意,怎么可能瞧得上那个孟三!
她都没有睁眼,只是淡淡道:“前两日哀家跟他提过亲事,他一口咬定要上门女婿,你舍得把你家的老三给他做上门女婿,跟他回陇西,生的儿女还姓楚?”
孟常不以为然,道:“什么上门女婿,不过是他推拒的借口罢了!若是姑母做主,安排一道圣旨赐婚,想必楚大河也不敢有半点异议!
“楚家总归就是个隐患,万万不可放任不管,也是该打压打压了,当年的事情楚河肯定还耿耿于怀,姑母可千万别对他掉以轻心!”
当年的事情……是指将楚家撵出汴京的事情,那已经是太.祖时候的事了,楚家曾辅佐太.祖打下江山,建立大周,立下汗马功劳,可惜功高震主,遭皇帝猜忌,京城世家打压,最后找了个罪名全家被贬出了汴京。都是后来太皇太后掌权,需要培养自己的势力,才重新重用楚家……
太皇太后眸光深不可测,正在想,给阿月另外赐婚也未尝不可。
听说阿月身体不适,这两日都在屋里休息,太皇太后还叫了钟嬷嬷前去探望,顺便赏了些东西。
*
楚河大摇大摆从宫里离开的时候,已经吃海棠饼吃饱了。
走到宫门口,正好遇上一个中年男人,笑盈盈的就走上来,一拍楚河的肩膀,“大河,你进京了这几日,也不来我宁国公府坐一坐,我母亲还念叨着你呢。”
面前的中年男人就是宁国公孟常,正是如今外戚孟家的掌权人,因为其早逝的妹妹嫁给了先帝为元后,曾是国舅,现在还计划着把女儿嫁给新帝,再做国丈。
孟常如今位列三公,可谓权势滔天,日常飞扬跋扈,作恶多端,太皇太后主要依赖他们孟家,所以只要不是太过分,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楚河跟孟常是表兄弟,所以宁国公府孟老夫人,楚河要叫一声舅母。
孟常还道:“听说你带了女儿进京,还给藏在宫里不让人看见,也不带到宁国公府来给我母亲请个安,是不是也太不把老人家放在眼里了?”
孟常一直都想跟楚家联姻,亲上加亲,巩固关系和势力,这次她女儿进京正是一个好机会。
楚河笑了笑,“孟公说哪里话,阿月进京水土不服,身体不适,在宫里顺便陪陪太皇太后而已,过两日必定带去拜会舅母。”
二人相对一笑,就此作别。
楚河看着孟常背影,脸色一变,目中露出一丝不屑,差点没忍住“呸”的一声。
*
夜里,阿月躺在床上,盖着暖融融的锦被,早早睡下。
一闭上眼,立即就想起来那时候的“投怀送抱”,简直辗转反侧,心跳难以平复。
少女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这是除了父兄之外,第一回与外头的男人如此亲密的动作,满脑子都是当时抱在一起的场景。
只可惜,她惊吓过度,还没来得及好好品味,都完全忘记了到底是个什么感觉了。突然就在想,如果再抱一回就好了……
滋生出一个想法的时候,阿月吓了一跳,赶紧抹去干净。
他是皇帝,皇帝啊!
阿月还要回陇西的,不会留在汴京,家里还有很多人在等着她,有她的亲朋好友,还有她的小猫猫。
而且,皇帝也只是想让她伺候那匹马而已!千万不能想歪了!
明天她一定要好好伺候那匹马!不就是一匹马么,她一定可以战胜对它的恐惧!
阿月握紧小拳头,下定决心,而后闭上眼,把锦被边缘拉来盖住了半张脸,就这么睡着过去。
与此同时,甘露殿上的赵玹,现在也正平躺在龙床上,盯着头顶的纱帐,久久无法入眠。
美人肢体那细润如脂、粉光若腻,总在他眼前挥之不去,就像是春风吹拂下烧不尽的野火,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
他皱起眉头,眸中还透出一丝难以抑制的欲念,垂目看着锦被上有些扎眼的帐篷……有点怀疑人生。
那个小丫头果然心机深沉,在他面前故作柔弱又胆小,其实就是有意无意的撩拨他,昨日还说什么不要脱光光抱在一起,今日立马就投怀送抱上了,臭不要脸!
昏昏沉沉大半夜,赵玹好不容易才沉睡过去。
梦里,他握着一只白嫩如羊脂的玲珑小脚,肉乎乎的小脚摸上去跟糯米团子似的,又软又嫩,沿着小脚上去,是精巧细致的脚踝,脚腕上挂着一串纯金打造的铃铛,轻轻一动,叮铃作响,跟小脚搭配完美。
一路往上,那是一条雪白纤长的玉腿,好看得没有一丝瑕疵,碰上去丝滑如绸缎,玉腿之间隐隐幽暗让人神往。
他捏着那只小脚,扶着白腿,猛烈撞击摇晃之下,金玲清脆悦耳的叮铃响声,一整夜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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