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们服侍庸王殿下用膳。”
“殿下看着画呀, 您亲自带来的肯定是好的。”
“主子吩咐让您看画,您不看不是为难小的们吗。”
“哦, 对了,殿下这多年做的事儿主子让小的给您捋捋顺, 从什么时候说呢”
“安泰十六年春,殿下命人在庆王马上做了手脚,致使庆王落马。”
安泰乃先皇年号, 庆王是赵北晟的同母兄长,聪慧懂事、仁孝兼具,至今朝中不少老大人记得那位的惊才绝艳,庆王深受先帝喜爱, 风头无两, 兄弟中无人能及,先帝曾为他多次考虑废立太子,曾和首辅、恭王、镇国公等人说过, 满朝上下都默认庆王会是下一任继承人。
安泰十六年春,庆王因为坠马薨逝,举朝皆惊。
先帝震怒,当时伺候在马场的人尽皆投入大狱,包括清楚这段旧事的人纷纷低头,不敢乱看。
包括康乐殿上首坐着的秦王赵北晟
就算是如此,调查了所有人,庆王的坠马只能归结为意外,找不到凶手让帝王之怒无处发泄, 先帝伤心之下,杀了不少人,庆王身边伺候的无一例外都去陪了主子。
没想到,这桩陈年旧事会以现在这种形式在众人眼前揭开真相。不少人觉得眼前漆黑,知道了皇家秘辛,会不会跟着一起陪葬
秦王和当今不,现在是庸王了,秦王和庸王可是同父兄弟,骨子里带着赵家人的疯狂暴虐,杀人那不就是点点头的事儿。
偷觑着最靠近上首而站的二位,当前宗室内年纪最年长的恭王面色沉静如水,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还会跟着变化表情,听到庆王之死系庸王手笔,他半张着嘴愣了愣,眼角出现点点泪意,一副心情久久没法平定的样子;再看镇国公,以老迈昏沉为由始终在朝廷里和稀泥的这位垂着眼睛,瞧着仿佛昏昏欲睡。
大家有些悟了,这二位如此沉得住气,还不是因为料定了秦王不会秋后算账,那大家还紧张个什么。
老老实实听着就是了。
康乐殿内安安静静,外面的丁点儿动静都能够毫无保留地传进来。
侍从细数着庸王作为作为,桩桩件件无不揭露着皇室丑闻,更甚至带着百姓血泪,罄竹难书。
说到最后,侍从谦恭地说“卑职们已经为殿下准备了金碧辉煌的椅子,能让殿下舒舒坦坦地坐着过小半生。”
伴随着一声痛苦的闷哼,控制不住目光的百官下意识地看向门外,看到身材彪悍魁梧的侍从看着一张沉重的椅子走远,椅子上瘫坐着一个人,正是刚才还倨傲张狂的庸王。他们看不到庸王的正面,但众人熟知他的性格,哪里是受人摆布的,会老老实实坐在弟弟准备的椅子上那才有鬼。
庸王为什么会老老实实坐在上面,不言而喻。
“诸位。”
忽然,安静的康乐殿内响起了低沉稳重的声音,赵北晟终于开口说话了。
噗噗
竟然有七八人当场控制不住软倒在地,身子抖动得就如同民间百姓筛糠,出尽了洋相。
赵北晟轻轻地笑了一声,和言语色地吩咐,“扶着那些大人起来吧,要是起不来就出去冷静冷静。”
只要出去了,和罢黜官职类同,有人咬着牙自己站了起来,但有人死活就是控制不住双腿,最后只能够被孔武有力的将士拖了出去,以后再也不会出现。
赵北晟动作温柔地轻抚着儿子稚嫩的背,他看着下方众人,心情平静,“今日处理了一些家事,耽误了众位大人的时间,是赵某的不是。”
兄弟阋墙、改朝换代,皇家阴私、宫闱秘辛,赵北晟三言两语的就定性成了家务事,这“家务事”涉及到的人、影响的程度可真是够大的。
在他处理“家务事”的时候,宫廷外,被围了十数日府邸的那些人家被破开了大门,高高悬在头上的利刃落了下来,赵北晟开始清除污秽了。以国舅为首的数人被投入大狱,家人连坐,家财充公,事后统计,从他们家中搜出来的金银财宝令人眼花缭乱,多不胜数。
虽不说让杭城血流成河,但菜市口的地湿了干、干了湿也是有必要的,贪官污吏,人人得而诛之。
在康乐殿内站着的人就高枕无忧了
不,赵北晟已经名人清点罪名,如死狗一般被拖出去的人接二连三,重则流放、轻则免官,已经是量刑从轻,宽大仁慈了。
不过是短短两刻钟,康乐殿内就空了不少,留下的人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镇国公捏了捏拳头,猛地向前迈了一步,“殿下战功彪炳,驱退蛮夷、平定内乱,还百姓以安乐、还大齐以完整、还天下以清平,是仁义之君,是救世之君。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殿下为百姓计、为大齐计,早日登基。”
恭王暗自给镇国公一个白眼,竟然被镇国公这个小老儿抢了先,真是遗憾
赵北晟笑了笑,“我不过是做了一些微末之事,是每一个赵家人都会挺身而出做的事,当不得夸奖,赵某一介草民,哪里能当一国之君。”
百官“”这是微末之事,那天下就没有大事了。
镇国公人老皮厚,根本就不受打击,继续说道“殿下有高祖之范,文治武功,盖世超群,恳请殿下登基。”
再进一步,他就可以跪下了,情绪已经酝酿到位,就差临门一脚就可以完成了。
赵北晟笑着摇了摇头,“我是草民,无官爵在身,有圣旨为证。”
镇国公还要再说,别人哪里会让他专美于前,礼部尚书抢占了时机站了出来,“朝廷南迁,之前颁发的圣旨多有遗失,现存库中无涉殿下的圣旨,请陛下为天下苍生,早日登基。”
这位做的更加到位,殿下不提,直呼陛下了。
赵北晟仍然说“圣旨已无,但当年诏令天下皆知。”
又有人站了出来高声说“天下人更知陛下仁德。”
恭王被人接二连三地抢先,心中扼腕不已,正要站出来说两句突出自己的存在感,忽感觉身后衣服被拽了拽,始终减少自己存在感的赵楠易提醒父亲不要冲动。恭王被冲昏的大脑猛地清醒,他下意识抬头看向赵北晟,只见赵北晟挂着亲和笑意的脸上,一双深沉似海的眼睛冰冷一片。恭王胸膛中火热的心脏直直往下掉,背上冒出一片白毛汗,幸好有儿子及时提醒,他要是站出来肯定在被赵北晟厌弃,赵北晟果如传言的那般,憎恶阿谀奉承、谄媚讨好,传言时有谬误,但这一点没有半点儿夸张。
清醒过来的恭王老实地当着宗室闲散王爷,心中被茫然和未知占据,赵家容易出性格极端之人,尤以皇室这一脉为主。当年高祖不过是一小伍长,被污蔑偷盗百姓而反,这事儿放在别人身上说不定就想办法疏通疏通了,事后哀叹几声就是,高祖不然,他冲动易怒,直接把昏庸无能的上官砍了,扛起大旗有了大齐。接下来不说,就说先帝吧,皇帝当的不错,父亲却当的相当失败,偏心偏得毫无遮掩,直接让自己几个儿子反目成仇、兄弟阋墙;再说废帝庸王,骄奢淫逸、阴鸷乖张到极点,对兄弟下手、对父亲下手,这是不顾念亲情,被围困宫廷这几日断食少肉竟然干出以后肯定是后辈史书中昏庸无能的典型皇帝。
最后,与他们一脉相承的秦王呢
是刚愎自用、昏聩无能,还是勤政爱民、仁爱爱人
目前,谁都无法断定。
恭王没有站出来是对的,以后的事实证明,率先站出来的这些人官路已经到头了。
不说以后,就说当下,赵北晟依然坚决地不承认自己继承大统的正当性,众人不解了,难道还不够
小宝打了个哈欠,这么大的孩子能够老老实实地坐在这儿听大人说听不懂的话,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小宝他都听困了,小手揉揉眼睛,糯糯地喊了一声,“爹爹。”
“小宝困了”赵北晟轻声地说“那我们就回去找娘亲。”
“嗯哪。”小宝点头,任由赵北晟抱着,乖巧地搂住父亲的脖子。在他心中,父亲真的好高大、好厉害,他不懂权势地位,但今时今日的事情,已经在幼小的心灵中落下了种子权力。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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