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为何突然造访?”
迟昭对裴子玄如此突然的到来感到有些惊讶。
“来和你商议一些事情。”
“何事?”
迟昭放下手里的卷轴,正襟危坐, 与裴子玄对视着。
“最近可是边陲地区有交战?”
迟昭眸光几分深沉。
“是的, 陈国边境一些匪寇,和我国边境匪寇最近经常发生小规模战乱, 虽然参与人数不多,影响范围不大。但是我国边陲地区的人民有些已经纷纷向内地进行撤离,边境线向我国内部缩了些。”
裴子玄略微张了下嘴, 表示清楚了。然后下巴向上挑了挑,微微侧过脸,看向迟昭。
“陈国边境线可有扩张?”
迟昭点点头。
“有,扩张了一部分。”
裴子玄狼牙舔唇。
“好。本座知道了。”
他轻轻挑起血红色的唇角, 漫不经心地勾了勾。
“上面那个该着急了吧, 按照这样的态势,或许他又要寻求忌古阁的帮助了呢。”
裴子玄嘴角哼起一丝诡异的笑,眉眼再次上挑了几分。
“阁主, 的确如此,如果边境线再这样缩下去,即使是每天几寸,陈国也一定会借此态势,向我国发起进攻,陈国的兵力十分强盛, 加之我国近来交战一直借用忌古阁的力量,所以这次,想必他一定会再次寻求帮助。”
迟昭一字一句地分析着, 句句在理。
“可是本座这次,不想再帮他皇帝老儿了呢。”
裴子玄的狼牙在血红的唇上一下又一下研磨着。
“帮了这么久,终于不靠本座,就活不了了呢。”
迟昭看向裴子玄,没有说话,但会意地点了下头。
“对了,迟昭,本座问你……”
两个人一直在不停地密谈着,窗外的天色在两个人的一言一语中,一点点暗下去。
金府。
悠宁的房间。
冬月依旧在养伤,没有出门。辛嬷嬷寸步不离地守在悠宁的身边。
“嬷嬷,我去找一下知容姐姐,问她何时出发,你在这里等我便好。”
“老奴和主子一起去,主子去谈,我在门外候着。”
自从上次悠宁出了事情以后,辛嬷嬷对她几乎是滴水不漏地照顾。
金知容房间。
“知容姐姐可在呢?”
屋内,金知容刚刚梳妆打扮好,一张有几分姿色的容颜,此刻却很是难看。
越姑姑刚才上门提亲的事情刺激到了她,金知容是家中长姐,还是嫡出。放在别人家,主母来人见姑娘,就算不是心属嫡出长女,也要看着面子见一见的,可是,她的生母耿贞连门都没有出,苏小娘,也没有让她出来见见人的意思,越想越气,她一双手攥得通红,双眼也染上了几抹厉色。
直到悠宁的声音传进来,金知容才猛得从自己的情绪中缓过来,一瞬间在脸上挂了笑。
“雀儿,快去把郡主请进来。”
辛嬷嬷在门外候着,悠宁进了房间。
看到金知容笑意盈盈的样子,悠宁脸上也带了更温暖的笑。
“知容姐姐今日真是好颜色。”
“妹妹休要取笑姐姐了,悠宁郡主才貌举世无双,这京城里谁还不知道呀。”
“姐姐好大的权利,妹妹不能说笑你,你倒能羞妹妹了。”
悠宁好听的声音里窝着少女专有的那种娇羞笑意,一时间房间内的两姐妹都笑了起来,本有些冷清的屋子,倒还热闹了起来。
金知容穿着那件悠宁送的留仙裙。
“妹妹觉得,这裙子,配什么簪子最好看?”
金知容坐在铜镜前,通过镜子与悠宁对视着
悠宁双手轻轻搭在金知容的肩上,看着铜镜内她经过修饰后显得愈发精致的脸。
伸手把自己头上的水露桃金凝簪拆了下来。
“妹妹觉得,这个最配。”
这簪子是西域来的贡品,珍贵的很,悠宁很是喜欢,但是她注意到了,从她一进门开始,金知容就瞧着她的簪子盯了好几眼。
这物件虽然很是合她心意,但既然知容姐姐也喜欢,送她倒也无妨。
金知容没有接过簪子。
“这姐姐怎么能收呢……”
悠宁笑了笑,伸手把簪子直接插到了她的发髻上。
“今日是迟元公子设宴,这个权当妹妹送的礼物,图个未来你们二人新婚的好彩头。”
金知容脸上露出些不好意思的笑。
“妹妹这嘴啊,真是像抹了蜜一样呢。”
此话言毕,两个人又小声笑了起来,无比自在。
再次寒暄了一会,辛嬷嬷在外面说了句。
“主子,时辰差不多了,该上马车了。”
“好。”
悠宁回了声,然后和金知容手拉着手,上了马车。
右相府。
游浩言来的早了些。
迟元出门迎接。
“浩言兄来了,快请坐。”
私宴设在右相府后园的一小处凉亭之中,周围环境很好,只叫人觉得赏心悦目。
游浩言手中提着些东西,交给了小厮。
看着迟元张口想说些什么。
他言道
“不是什么贵重礼物,只是些水果,一会让下人洗了,你我兄弟二人一起吃个畅快。”
迟元笑了笑。
“好!”
两人坐下随意聊了一会,游浩言见着天色差不多,和他说了一句。
“为兄私自叫了悠宁郡主和金大小姐前来,贤弟可会生气?”
听到这话,迟元先是愣了下,他心下里也是想见悠宁妹妹的,只是那晚风流梦以后,他不知道要怎么对待金知容,不过人已经被浩言兄邀请过来了,没有什么可以改变的余地。
“浩言兄说得哪里话,愚弟这就叫厨房去再做几道姑娘家爱吃的东西来。”
“为兄与你同去。”
两个人一边谈着天,一边向厨房那边走去。
没过多久,满桌的菜肴便都摆了上来,同时,悠宁和金知容也到了右相府。
四人先是礼让了一会,便落座了。
几人本就很是熟悉,又是私宴,所以很快气氛便很热络起来。
很快,喧闹声传到了书房里,虽然隔得很远,但奈何两个人都是耳力过人。
裴子玄的眉皱了下,抬眼看向迟昭。
迟昭脸上略微带了些尴尬的意思。
“是家中弟弟今日刚被解了紧闭,邀了小辈朋友,在家中设宴。”
裴子玄点了点头。
“那好,本座再与你说最后一个问题。”
“皇帝的人选,你觉得谁合适。”
迟昭神色闪了闪。
“裴子淙(g)。”
裴子玄狼牙舔了下唇。
“本座也有此意。”
他唇角哼了一声笑,和迟昭说话真的很是方便。
“既如此,本座便先走了。”
“阁主不留下来用晚膳吗?”
迟昭站起身来,表示挽留。
“用晚膳?和那些叽叽喳喳的小辈一起?你见着本座脾气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迟昭脸上带了丝笑。
“阁主哪里话,怎会与小辈一起。”
裴子玄转过身,抬眼看向他。
“和你啊,本座也没什么兴趣。”
迟昭哼出一声闷笑。
“好,那迟昭便送阁主出去。”
刚才两人密谈的书房,在凉亭花园之后,也就是右相府的最后面,所以两个人出府,必然会经过几人用宴的地方。
脚步还没踏出去几分,裴子玄便停了下来,刚才没注意,现在倒是发现了,这声音,不就是悠宁吗。
他走近了几步,向凉亭的方向看过去。
悠宁坐在游浩言的旁边,两个人有说有笑,甚至游浩言还为她剥虾子壳。
裴子玄狼牙舔了下唇,一双眸子危险地眯了眯。
“迟昭。”
“是,阁主。”
“去加两把凳子。本宫突然就有兴趣和小辈一起用晚膳了。”
说完,裴子玄的长腿一迈,朝着凉亭的方向走过去。
他身后,迟昭轻轻笑了下,目光中有几分无奈。
“来人,去添两把凳子。”
“是,大人。”
与此同时。
皇宫,荣王府内。
左相与荣王密谈。
从很久以前,左相便是和荣王站在一个梯队里面,他一直相信,最后登基的一定是荣王,所以,在邵武王还没有折之前,他便把苏问安的大女儿,也就是邵武王府的嫡出长女,许给了裴子荣当二皇子正妃。
如今整个邵武王府拦腰折断,左相失去了一个很有利的臂膀,自然更需要向裴子荣投诚,而裴子荣也一直是个明白事理的,他深知左相对他的重要性。
所以今日左相前来的时候,他亲自出门迎接。
“不知左相大人,今日前来找本王,是有何事?”
左相老谋深算的脸上,挤出一丝丝笑。
“老夫,自然是给荣王殿下,说亲的啊。”
简单一句话,把该表达的意思都说了出来。
裴子荣精明的眸子闪了闪。
“来人啊,吩咐晚膳快点做,本王要和左相大人,好好叙叙旧。”
左相眸光中露出笑意。
“多谢荣王殿下款待,臣,不胜荣幸。”
这个“臣”字,钻进了裴子荣的耳朵,他脸上,挂上了极为满意的微笑。
“不知左相大人,是给本王说得哪家贵女啊。”
“金府,臣亲孙女的独女,金知若。”
裴子荣一双眸子转了转。
“庶出?”
左相老道的目光和裴子荣对视着。
“殿下,权力有时不分嫡庶。”
听完这话,裴子荣一声笑了出来,之后变成大笑,盘旋在荣王府的会客堂上。
“好!”
裴子荣又说了一句。
右相府内。
四人私宴的凉亭。
裴子玄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去,步子很轻,没有发出声音。
几个人正玩闹到兴头上,没有人会在意是不是有人前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
一声低沉的嗓音。
“…… ”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解释一下咯~
就是大约在三十章以身相许的时候,裴祭问了宁儿一句,“她要给他陪葬吗?”
然后三十九章,裴祭跟四老爷说,“本宫怎么会后悔让她活下去?”
意思就是说,他确实对宁儿有心意,但是他作为一个将死之人,要克制自己的情感。
他是个极其霸道,且有极致占有欲的人,他的爱是生生世世一心一意的,是生死没办法间隔的。他知道自己的欲望,所以要在现在情根还没有深重的时候,先退一步,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完全爱上宁儿。
因为他的性格,以及爱,会想要死生拥有。她若死了,他想让宁儿陪他一起离开,同理,如果是宁儿先去了,他也会下去陪她。
但是,事实是,他会先死。
所以即便裴祭,没办法拥有离世之前的最后一段情,忍着心里的爱与苦,也要让宁儿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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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祭就是一个偏执狂别扭鬼。
裴祭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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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节的称呼,裴祭对忌古阁的人会自称,本阁主,或者是本座。
对宫里的会自称,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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