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瑶带的药膏并非治跌打损伤的,但情况所逼也只能涂上去缓解疼痛,涂上去冰凉冰凉的,倒是缓解了下疼痛。
面上说无所谓,但席雨桐却是觉得自己快要疼死了。她自小娇生惯养,尤其嫁给凤羽弈之后更是一直被宠着,就算被打发都冷宫也有人伺候着不曾差了半分,哪遭过这种罪。
看着青紫的手背,她突然有那么一丝丝后悔自己口直心快惹那人生气丢了药瓶子。
不过话都说出口,如今后悔也无用。想着转移注意力,她捡起棋子,只是不待邀请凤羽瑶一起,便听见外面有人喊了声“王爷”。
“驾。”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她下意识起身,但想到对方丢了药瓶子,便又坐了回去,掀起车窗帘子,刚好看见一道瘦削的身影骑着马往马车前进的反方向疾驶而去。
凤羽瑶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疑惑地问:“皇兄这是怎么了?这不是回程的方向?”
席雨桐摇头,见那身影渐渐消失在树丛间,这才放下帘子,放回棋子,低头思考对方是不是被她气晕了头故而独自一人回去了。
按理说对方不是这样的人,但她刚刚说得如此不客气,以对方外表谦虚温和但实则高傲的性子恼羞成怒离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清楚,她冲好友一笑,“羽瑶,我们继续下棋吧。”
凤羽瑶有些担心,“那我皇兄?”
她摆摆手:“这么大个人也不至于丢了。”
凤羽瑶仔细一想,自家皇兄武艺高强,也便放下心来。
席雨桐想着自己能赢凤羽弈这么多次,要赢凤羽瑶应该不是问题,但还没过去一盏茶,她的棋子便被包围住,呈现出落败之势,而后犹豫了下再落下一白子。
“你输了。”凤羽瑶看她皱着眉头,轻松地放下一枚黑子,赢了。
席雨桐皱眉,不知道自己为何输得这么快,不服输地收好棋子,“再来一局。”
一局又一局,她始终坚持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更别提赢对方了。
再一次输了之后,她气得直接混合那些棋子,趴在上面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家好友,“我输了。”
凤羽瑶哭笑不得,伸手戳了戳她眉心:“我才说你性子变得稳重,怎的又如此孩子气。”
席雨桐坐直身子,陷入自我怀疑中:“你要是如我这般输上十来轮,肯定也不会如现在一般稳重。”
说起这事,她又气了,“羽瑶你都不让一下我,好歹让我坚持到一盏茶的功夫呀。”
凤羽瑶轻笑,“我要是不让你,一盏茶我们估计都能下三四回了。”
闻言,席雨桐有些感慨:“之前都不知道你如此厉害,倒是我小瞧你了。”
“皇室中人自小便学习各种东西,棋艺只是其中一点。”说着,凤羽瑶想起什么,语气钦佩,“要说棋艺,我只是略懂皮毛,我皇兄才是真的厉害。”
“你皇兄?”想起十之八九都会输给自己的人,席雨桐怀疑地看着面前人,不大相信地摇了摇头。
凤羽瑶坐直身子,“皇兄的棋艺可是老师都不曾赢过的。”
席雨桐更加不信了,“你们教导老师是不是水平不大行?”虽然不大可能,但不然的话凤羽弈为何总是输给她?
“你这丫头,”凤羽瑶哭笑不得,“你是不是忘记如今教导我们的老师是席大人?”
席大人,不就是她父亲?
席雨桐皱眉。她父亲棋艺她自然知道,在整个凤朝都是数一数二的。她小时候也是跟随父亲学习,但缺乏耐心,没学几天觉得无聊便换了别的。
可要凤羽弈棋艺那般厉害,为何还总是输给她,难道说是故意的?
不等她深思,帘子被掀开,驾车的侍卫提醒道:“公主,席小姐,一会儿是下坡路,可能会有些颠簸,还请坐好。”
*
果然,没一会儿马车速度便快了起来,还有些颠簸。
此次有侍卫提醒,两人提前做好准备,并未出现之前碰撞到的事情。
马车没一会儿便恢复正常,侍卫进来询问是否受伤。
席雨桐心下一动,提起之前马车加速的事。
侍卫想都不想便回答道:“之前也是下坡路,刚好在拐弯,被树木遮挡住奴才并未发现,也并未来得及提醒。后来想请罪,被王爷拦住了。”
席雨桐心下一愣:“不是王爷突然让马车加速?”
那侍卫一脸不解:“王爷为何要让马车加速?”
席雨桐头疼地敲了敲脑门:“那我又为何听见马车加速之前王爷喊了一声“吁”?”
侍卫答:“那是王爷抢了旁边马匹,拐弯下坡时马匹不稳。”
席雨桐听完,摆摆手让对方出去,心情复杂。
如果不是凤羽弈让马车加速,那她便是误会凤羽弈了,还在对方给自己伤药时说对方是小人,怪不得对方如此生气。
心下涌现一阵阵愧疚,她下意识看向旁边凤羽瑶。
凤羽瑶也反应过来,挽着她的手臂:“等回去我们再向皇兄赔礼道歉可好?”
席雨桐点头。
认真想来,她因上一世的事情,无论凤羽弈作甚她都带着偏见来看,如今想来倒是不妥。毕竟上一世是上一世,如今凤羽弈还未对她做什么,父亲又还在,她迁怒对方也无济于事。
自己说要放下,却又如此对待,如今看来还未放下。
叹了口气,她低头看见青紫的手背,想起对方骑马离开的背影,思绪更乱。
凤羽瑶不知两人上一世之事,只以为好友是担心皇兄不原谅,便说:“皇兄心胸宽广,不会计较的。”
要是心胸宽广,就不会气得丢了瓶子然后丢下她们独自骑马回京了。只是见好友这般,她也不好反驳,笑了笑:“希望如此。”
凤羽瑶见她手背还青红一片,问:“手可还疼?”
席雨桐摇摇头。
凤羽瑶换了个位置在她身旁坐下,试探地问:“雨桐,你今日有些不对,可是和我皇兄闹别扭了?”
“我只是想明白了,有些人该放弃便要放弃。”席雨桐拍了拍好友的手,“我向往的是那无边的自由,不想一生都在后院并和别人争风吃醋中。”
凤羽瑶听她这么说,也明白了,笑笑没再提起自家皇兄,而是问起她最近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席雨桐想说自己最近想赚钱的事情,只是还未说出来,马车却突然停下,惹的她们二人齐齐往前摔去,还是及时扶住椅子才稳住身形。
*
之前那个侍卫掀开帘子,解释道:“公主,席小姐,前面有土匪拦路,还请待在马车内以免受伤。”
“土匪?”
席雨桐和凤羽瑶相互看了眼,齐齐上前掀开帘子一角。
知道发生意外,旁边马车上的筱禾和小桃也连忙赶过来,在她旁边护着。
在马车不远处,一行人正手持大刀并排站在马路上。
席雨桐仔细瞧了圈,发现这些人个个面带杀气,面容素净,可不像是单纯的土匪流氓,更像是杀手或者暗卫一类。
她还未出声,便听身边人拉起帘子走了出去:“本公主乃凤朝三公主,尔等速速让开,此事本公主便当没发生。”
如果是平时,席雨桐必然要夸奖好友勇气可嘉,但此时却知要遭了。
她看向那群土匪,果然看见那群人见凤羽瑶出去后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对的人一般,便知道这群人是冲着凤羽瑶来的。
不等她思索是谁非要凤羽瑶性命,便见那群人冲了过来,而且此时道路两旁也陆续涌向出黑衣人,放眼看过去一瞬间人数居然比他们的护卫还要多了。
“小姐,”筱禾伸手护在席雨桐前面,“这里危险,您还是和公主先到马车里去。”
席雨桐怀疑这群人的目标是凤羽瑶,故而也不推脱,迅速拉好友躲回马车里,一颗心却提了起来。
那群人知道他们会途径此处,明显是有备而来,看来她们今日难逃一劫。
凤羽瑶也不傻,席雨桐不可能有这种凶狠的仇人,自然能猜到这群人的目标是自己,叹了口气:“雨桐,是我连累你了。”
席雨桐拍了拍她手背,“别说这丧气话,侍卫会保护好我们的。”
但是想到那群人的数目,她心下一沉,掀开帘子一角看了下,发现那些“土匪”已经到了马车附近,筱禾不知道从何处找了一把刀,此时正和那驾车的侍卫一同杀敌,就连往日胆小的小桃此时也抱着把刀挡在门口。
那些土匪明显是会武功的,对上受过训练的侍卫们也不落下风,甚至还因为不怕死而略微占了上风。
那些土匪人数太多,纠缠下去只会造成更多的死伤。
席雨桐脑子迅速转动起来,注意到凤羽瑶身上华丽的服饰,想到一个办法,让对方凑耳朵过来。
凤羽瑶听了,连忙摇头:“不可。”
席雨桐直接伸手脱下衣裳,极其冷静:“我们只有这个办法,不然到时候谁都逃不走。”
“可这群人的目标是我,你让侍卫送你出去,我不会让你涉险的。”说着,凤羽瑶便起身,“我出去吸引他们注意力,你一会儿——”
她话还未说完,席雨桐便伸手过来解她衣裳。
“雨桐!”凤羽瑶又羞又气,但力气比不过对方,没一会儿便被脱得只剩下一件里衣缩在角落里,面红耳赤,“你怎的,如此流氓!”
席雨桐也有些不好意思,但生死关头她也没多想,迅速换上对方的衣服,又撕了块薄纱当做面纱挂着,抬手擦拭掉眉心的桃花,最后帮凤羽瑶换上自己的衣服,叮嘱道:“在我离的时,你也迅速让侍卫带你离开,不要坐马车,直接骑马走,然后再带人回来救我。”
两人年纪相仿,身形相差不多,换了衣服不仔细瞧好真的瞧不出来。
凤羽瑶手足无措地抓住她手臂:“那你怎么办?”
她想起自己的皇兄,一把抓住好友的衣裳:“要不我们稍等一下,万一皇兄察觉到不对回来了呢?皇兄武力高强,肯定可以打赢这群土匪的。”
“你也知道王爷被我气走了,又如何察觉不对回来?”席雨桐笑了笑,拿下对方的手,“你速度快一些,我没事的。”
她好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面对死亡总能坦然些。
摇了摇头,她拉起薄纱盖住下半张脸,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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