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墨整整耗了三个时辰, 才将小姑娘从床下拖了出来,然后逼着她吃下了一整个馒头。
小姑娘不敢再去躲桌子底下, 床底下了, 索性就缩在角落里,等着熟悉的疼痛来临, 等着被折磨。
可是什么都没有。
她忍不住回想了一下, 刚才吃的东西, 软软的, 带着一点点的甜而且吃下去后,肚子里感觉也是暖暖的, 很舒服, 好像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总是瘪下去几乎贴着后背的肚子竟然微微的鼓出来了一些。
小姑娘轻轻的按了按自己的肚子, 然后受惊了一般抖了起来, 又忙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炽墨等着她渐渐安静下来后,才端着一碗熬得十分稀烂浓稠的白粥过去, 粥里按照他自己的口味,加了一点点糖,不然白粥什么味道都没有, 有什么好吃的
他再蹲在小姑娘身前时, 小姑娘依旧被吓了一跳,想逃却又想起了之前被炽墨从床下和桌子下拖出来的场景, 于是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这会粥已经不烫了, 刚好是温热的温度, 他轻轻舀了一勺白粥,凑到了小姑娘唇边。
小姑娘受惊的看着她 ,终于空洞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惊慌。
原来是还没吃完,难怪不疼。
小姑娘颤颤巍巍的凑过来,将粥喝了下去,闭着眉眼然后又尝到了那萦绕在唇齿之间香甜的味道。
她好喜欢她虽然不知道这就是甜味,可比刚才馒头里的味道浓厚了许多
小姑娘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等炽墨下一勺味道唇边时,一点都没僵持,就低头喝掉了。
两人全程还是无交流,但是配合得倒好了,炽墨轻轻松松的就将一碗白粥喂完了。
小姑娘从未吃过什么东西,身子也早已经损坏,根本也不能吃太多,只是一个馒头,一小碗白粥,炽墨也就不再喂了。
他放下碗,小姑娘还盯着他手中的空碗,那一双眼睛里终于有了些期盼和光彩,虽然瘦小得有些畸形了,那头发也干枯毛躁,可是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受惊的小鹿一样,炽墨忍不住叹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那小姑娘被炽墨这样摸了一下,颤抖得厉害,恐惧又重新爬上了脸上和眼中。
她看了炽墨一眼,在炽墨一脸莫名其妙的眼神下,颤抖着轻轻躺在了地上,睡得平整,双手捏成拳头
“干什么”炽墨忍不住开口问,但也知道她听不懂,只觉得十分无力。
小姑娘躺着盯着他看了一眼,犹豫了一瞬,小心的伸手朝衣襟摸了去,还没解开她的衣领,炽墨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语气十分严厉,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大了起来。
他喝道“你干什么”
小姑娘被吓了一跳,浑身又抖了起来。
炽墨看着她那副样子那么柔顺又条件反射的躺下,那么懵懂的要去解衣衫,地牢里只有她一个女孩。
他不信炽魔王那样的人会特意嘱咐些什么,甚至他也许根本不会关注这个女孩,只要她活着就行
所以,她在地牢之中,就算是被单独关着又如何还不是要被那些守卫的人操控掌握,那些人都是魔族正直壮年的男子,根本没有什么善心,甚至一个比一个邪恶,又怎么会放过一个玩偶一样的小姑娘。
炽墨的手像是被烫到一般,他猛然缩回了自己的手,原本蹲着的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他这动作将小姑娘吓到了,僵硬的躺在地上,根本不敢再动。
炽墨背过身去,深深的呼吸了一瞬,双手紧捏成了拳头,原本该是愤怒的,但是他却没有什么愤怒的表情,反而是笑了起来。
嘴角的弧度越弯越大,最后甚至弯下了腰,笑得直不起身来。
“这些畜生”
炽墨抬起头来,脸上笑容消失无踪,只剩下一双冷厉无比的眼睛,他没有再转身去看小姑娘,没有回头,没有犹豫,抬脚走了出去。
本来也没打算藏着掖着的,既然迟早要被发现的,偷偷摸摸的多没意思。
炽墨从偏殿里出来,院子里一院子的佣人都吓了一跳,平日里炽墨若是不起身,不打开房门,他们也从来不敢靠近。
所以都以为炽墨没起床,没想到他早已经穿戴整齐,而且从偏殿出来了。
佣人们愣了愣,却是敏感的察觉到了炽墨此刻的不同,这一身的杀气,还有平日里几乎从来没有显现出来的血脉威压,此刻却是泰山压顶一般的将他们压住。
一院子的下人都忍不住跪倒在了地上,但是炽墨没有施舍给任何人一个眼神,径直的出了院子。
一路穿过后院,绕过正厅,自正院那条小道走过,这时候正是院中各主人起身的时候,下人们来来往往十分忙碌
可不论是谁,只要是炽墨经过的地方,所有的人都抬不起头来,只能默默的跪在地上,甚至抬眼看他一眼都觉得费力。
这种血脉威压,是他们第一次感受到的,甚至比全盛时期的炽魔王的威压更甚。
在他们的血脉之中,隐隐有种感觉怕是魔尊亲至,也不过如此吧
众人惊吓不已,刚起身的炽魔王一个没站稳也差点一下跪在了地上,甘夫人还没起身,却不是不想起身而是根本没有能力起身,手指头都无法动一动,更别提出声了
这种威压一点不避讳,就像是要将他们都碾压成一团血肉一般。
炽魔王到底是强撑着站了起来,随手一挥护住了甘夫人,然后脸色凝重的道“那小子究竟怎么了怎会有如此强烈的杀气”
说罢,连忙朝屋外走了出去。
整个炽王府,没有一个人能站着走到炽墨的跟前。
在炽魔王艰难的找到炽墨的时候,炽墨正站在地牢门口,地牢的两个守卫不见了,原地只留下两滩漆黑的血液。
炽魔王瞪大了眼睛,内心恐慌不已,但是面上却是沉稳,沉声道“你在干什么”
炽墨这才转过身来,看到了炽魔王,不由得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来,“杀人啊,不明显吗”
“你”炽魔王被这个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可那明明是炽墨惯常露出来的笑容啊
他有些心慌,却还是摆着魔王和父亲的架子,严肃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这一身血脉威压为何不收敛在府中摆什么威风”
一副他根本不受炽墨血脉威压影响的样子。
“因为他们惹我不开心了啊。”炽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一脸无辜的道“让他们看守地牢,我说要进去,他们还不让,不让就算了吧却还是叫我溜进去了,证明他们防卫松散,要他们有何用啊”
炽魔王的注意力全被炽墨溜进去这三个字给吸引了。
“你进去地牢了你进去干什么”炽魔王的眼神突然射出一股强烈的杀意,倒是消弭了不少血脉威压带来的压力,看起来十分凶恶。
证明其实力之强,这么多年来用药人对血脉增强并不是全无作用,起码若是他真的全力以赴,那么这血脉威压对他造成的影响很小很小。
还不是硬碰硬的时候,炽墨沉下了心。
面上却是露出了错愕的表情,又无所谓的笑道“父亲何必动怒呀不过是些护卫还有死囚罢了,就算给我解闷玩玩,也是他们八辈子积来的福气才是啊”
炽魔王心头一哽,炽墨接着道“我不仅要杀他们二人,这地牢的所有守卫,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毕竟留着无用,不如杀了。”
他一派天真的说出这种话来,语气轻淡,就像是在谈论饭后去哪散步一样。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炽魔王虽然有几日没回来,但是之前跟炽墨也有过接触,装得一副慈父的样子。
那时候炽墨还是一派天真少年的样子,虽然冷淡了些,但是稚嫩得很,他和甘夫人两人不过小恩小惠,再投其所好他就留了下来。
甘夫人装作和他师父一样的性情和脾气,更是快速的跟炽墨亲近了起来。
虽然他表面不显,但是他从未拒绝过甘夫人的热情邀请,不论是吃她做出来的黑暗料理,还是一起去花园挖泥巴种花,甚至是陪着逛街他都耐着性子做过了。
可如今却是突然转变了态度,如此的炽墨叫炽魔王压力很大。
“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啊。”炽墨幽幽的叹了一声,“难道父亲不喜欢,我也知道我这性子没什么人会喜欢,可大家都是一家人啊,总会知道的嘛早些知道早些熟悉我觉得比较好,至于母亲她胆子小,父亲放心,我有分寸的,不会吓着她的。”
这一口一个父亲母亲,叫得十分顺口。
炽魔王原本有些怀疑也渐渐消弭了,只是地牢里的情况他十分在意,就问道“杀几个守卫也不是什么大事,地牢你去过了去了哪些地方可遇到什么人”
“这地牢太复杂了,他们又不让我去。”炽墨手中把玩着控制地牢结界的两只阵旗,为难的皱起了眉头,“这阵旗也复杂,我全力解了一晚上,才解开了一道通道。”
炽魔王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但是他还是不动声色的盯着炽墨,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和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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