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头鹅打着立正站在健身房的地上,两眼直视前方,顾世衡从里面走出来,打量了他一眼,见他比自己略矮一点儿,头脸干净、周正,头发是新剃的,鬓角的青茬儿看着很飒爽。
“高铭铸。”顾世衡叫着他的名字伸出手去。
高铭铸先是往上一挺身,因紧张而习惯性地答了声“到”,“到”完又觉着不合时宜,赶紧红着脸蛋子伸出手握住顾世衡的手叫“顾总。”
两人晃完了手,顾世衡转身找来一套自己没穿过的运动服递给高铭铸:“换身衣服打一架。”
万进坎只说给他介绍了个好工作,可没说要他跟人打架,瞪着两只惊恐地眼睛说道:“这不大好吧……”
顾世衡笑一下:“老万没跟你说吧,我需要一个陪练,给你开三倍的工资,保险公积金我会给你挂上,不用你操心,以后不做我陪练了,只要你愿意还也可以跟着我,待遇照旧,不过,这都看你……”
高铭铸先是一愣,随后两眼放光,但他问:“这不大好吧……太多点了。”
“没什么不好,不过,你得让我看到你的真本事。” 顾世衡抬手敲敲他的胸肌。
高铭铸便去换衣服,这套运动服是苏芬芳买给顾世衡的,宝石红、丝缎料,顾世衡从来也不穿红,就一直搁衣柜里。
高铭铸把裤腿微微挽起一截,抬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屁股蛋子绷地又紧又亮,心说这身衣服是真骚包啊。
顾世衡正在伸胳膊蹬腿地热身,见高铭铸撅腚撇腿仿佛一只绿头鸭,便问道:“你怎么了?”
“这不大好吧……”高铭铸说。
顾世衡听到这就有点烦了,但面上不漏,只问道:“怎么不好了?”
“这衣服……洋气……万一撕破了,不大好。”高铭铸说。
顾世衡简直要被他气笑了,说道:“洋气?那就送你了,破了我再给你找件更洋气的。”说话间屈膝弓背,冲高铭铸说道:“来吧。”
高铭铸只好应战,可他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真摔了顾世衡,这可是三倍工资、五险一金、楼房首付、媳妇本儿、奶粉钱啊,咋舍得摔?于是乎,他被顾世衡一个过肩,摔地五体投地。
顾世衡见此,气得一闭眼,伸手把高铭铸拉起来,沉声道:“再来一次,使劲儿。”说话间,顾世衡忽然使出个绊子,高铭铸下意识地制住了顾世衡的腿,这一下是又狠又准,很见真功夫,但他在看到顾世衡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后,立时恢复成为软脚蟹。
“这样不行!”顾世衡抽回自己的腿,抹一把额上的汗:“你就把我当蓄谋破坏社会主义建设的帝国主义间谍……咱再试试。”
高铭铸拧着浓眉思考片刻后冲顾世衡点了点头,这次果然行了,他只三两下便将顾世衡摔背了气,不过高铭铸想的也不是什么外国间谍,间谍的确可恨,但离着他太遥远了,他想的是他前单位的于副主任,这只大肚子鳖!做事假模假式!说话拿腔捏调!就是这只鳖撺掇自己捶那老赖,真捶出事儿来了,老于把个鳖头一缩,罪过全让自己背了!
高铭铸由血海深仇中回过神来,见顾世衡还挺在地上,气都不会喘了,大喊一声“娘来”,上去就要扶顾世衡起来。
“别动、别动,可能断了。”顾世衡咬着后槽牙说。
高铭铸听闻此言,伸出一双大手将顾世衡上上下下仔细摸索一遍,答道:“没断。”随后就把顾世衡薅了起来。
“疼吗,顾总。”高铭铸把个脑袋探到顾世衡脸前问道。
顾世衡微微垂着眼帘,睫毛上挂着汗、泪,高铭铸竟觉着他这模样很美、很温柔,比他好好的时候要招人爱。
顾世衡只觉天旋地转,疼倒是不怎么疼,便哆哆嗦嗦地摇了摇头。
高铭铸想扶顾世衡到窗台边坐,顾世衡的屁股刚一接触窗台,便“嘶”地一声,叫道:“啊!我的尾巴骨!”
高铭铸赶紧又把他扶起来,左右看看也没有合适的地方搁他,便踢开个垫子,让顾世衡趴在上面。
顾世衡趴了一会儿,头倒是不怎么晕了,但由后脑海延伸至尾巴根的疼痛让他受不了。
高铭铸料到会是这么个情况,红花油早已拿到手上,这时便不容分说地将顾世衡的衣服一上一下地扒开,一双大手左右开弓给顾世衡上了红花油,顾世衡哪受过这个,当即叫成了只驴。
“忍忍就好了!”高铭铸啪啪地拍打顾世衡摔青了的腚锤子。
高铭铸说的不错,把这一阵噼里啪啦忍过去后,顾世衡身上舒坦了不少,只是后脑海的个那个青包愈来愈大。
“要不咱上医院处理一下。”高铭铸问道。
顾世衡摆摆手、跪起身来,拿过高铭铸手上给他冰敷用的雪糕,撕开包装、咬了一口,说道:“你做的很好。”
高铭铸一惊,挠挠头问道:“真的?”
顾世衡半死不活地一点头,把剩下的大半只雪糕还给高铭铸,四脚着地走兽似地爬到窗边,扶着窗沿站起身来道:“今天就到这吧,让小赵送你回家收拾下,这几天你得住这。”
高铭铸跟人合租一套极老的一居室,朋友住卧室、他住客厅,睡的是张沙发床,一翻身吱嘎乱响,更折磨人的是他舍友找了个老女朋友,一到晚上鬼哭狼嚎自不消说,事后那女的还爱单裹着浴巾穿越客厅去洗手间,当然这也是没办法,谁让条件简陋呢,但这女的偏爱从高铭铸头顶走,若赶上高铭铸睁眼,她还要冲他极妖冶地一笑!楼道投过来的淡青色灯光正好打在对方千层酥一般的老脸上……
这不是人的日子,高铭铸当真过够了,所以此时的他很有点“漫卷诗书喜欲狂”的意思。
高铭铸背着铺盖卷回到顾家,发现自己根本就是白收拾,顾家给准备的客房从被褥到牙刷再到三角裤衩,一应俱全。
高铭铸往后一仰躺倒在松软洁净的床铺上,两只大手忍不住上下摩挲,被套是真丝的,他手上有茧子,被套就被勾褛了丝,发出一阵噼啪轻响,他赶紧收回手不敢再摸,转而去研究床前的大电视和小冰箱,小冰箱里有给他备下的饮料和雪糕,高铭铸叼着冰棍看着电视,心里正美呢,客房门被叩响了,门外是孙长安秘书。
“让你过去呢。”小孙秘书说一句,顺带打量一眼他这屋,见他已经把平铺的被子叠成了个豆腐块儿,不禁好笑。
“好。”高铭铸也不问谁让他上哪,起身先摸领口,由上到下一顿自检,方才挺胸抬头奔着小孙齐步走来。
小孙心说,这真一傻大个儿,面上照旧笑吟吟,引着他往餐厅去:“也没问你爱吃什么,明天吧,明天叫厨房添你爱吃的。”
高铭铸想说自己什么也爱吃,但没说出来,只抬手挠了挠头,孙长安见了就又想笑了,不禁问道他:“你多大了。”
“我24。”高铭铸讲。
小孙“哦”了一声,说:“小我4岁呢。”
高铭铸一瞪眼,似乎十分惊讶:“看不出来!我看你也就十八、九!”
孙长安秘书听后,心花开成了村委会院里的那个大喇叭,但面上不漏,只抿着嘴说:“那是你没细看,细看也是不大行了。”
高铭铸觉着小孙秘书这话透着一点怪异,但小孙秘书这人是真秀丽、真和气,就跟那好小媳妇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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