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沙条爱歌。
为了恋爱而诞生的少女。
以【爱情】作为自己的行动准则的魔女。
存在于此世的、以少女之身现界的……就是这么个可怕而又危险的玩意儿。
*****
身体里面的力量像是澎湃的大海,根本没有尽头。
那只狐狸的确是有些不同,虽然说有点想要留下来把玩一番,但是既然它已经率先伤害到了属于我的东西,那么还是尽快消失吧。
即便只是工具和武器,但是就算毁灭也应该是我自己来亲自动手才是。哪里有让他人来插手的余地呢?
“主君……”
三日月宗近低低的喊了我一声。
“你不乖哦,三日月。”
我并没有回过头看他。
“明明是我的刀,怎么可以在我不允许的地方擅自的碎掉呢?”
三日月宗近听起来像是在我的身后叹了一口气。
“抱歉,主君。”
他没有过多的为自己做什么辩解,而是顺着我的话说了下去。
“是我自作主张,给您添麻烦了。”
我“唔”了一声,转过头去。
“好吧,我原谅你了。虽然是多余的动作,但是那一刻的心意却是非常美好的东西呢。”
我伸出手来,接住了一根从空中飘飘扬扬的落下来了的羽毛,攥在了手心里面。
“虽然对我来说是没有必要的东西,但是即便是飞蛾扑火,在燃烧殆尽的那一刻也有着一种惊人的美丽,你说对吧?”
三日月宗近看起来是露出了一个苦笑。
“您是这么想的吗……”
“不然呢?”
我抬起头来,眯起眼睛看了看。
那一根羽毛的主人是那位血族的姬君。明明是吸血鬼,是身为被上帝所厌弃的该隐的后裔,但是居然长出来了只有深受上帝的宠爱的天使才会拥有的羽翼,还真是讽刺。
她的存在的话,应该算是极高的等级的幻想种了吧?虽然尚且比不上东方评级为神兽的龙,也要比西方的位居幻想种的金字塔顶端的巨龙稍逊一筹,但是除此之外 ,想来在第二梯队之中也算得上是佼佼者了。
唔……
那一双羽翼的话,会成为非常好的、制作魔术礼装的材料吧?这样说的话,我还没有给Saber做过衣服呢。虽然以前并没有接触过,但是想来制作衣服应该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想象了一下Saber穿着我亲手制作的衣服的样子,脸颊不由得红了起来。
嗯,我知道,Saber不喜欢我。
那一下真的好疼啊,浑身所有的热量都在一点一点的流逝。先是从指尖开始,然后是四肢,最后是心脏和胸膛,全部都像是冰块一样,没有一点点的温度。
我明明是有办法的——即便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即便是受了那样的伤的情况下,只要我愿意,那么我是有办法止住自己的伤势,同样也是有办法从这无止境的堕落之中摆脱的。
可是,可是啊。
我永远记得当时的自己,在黑暗中坠落的同时,一直都不忘抬起头来,痴痴的望着上方。那个我所喜爱的、冷酷的男人浑身的银白色铠甲上反射着耀眼的光泽,在一片的黑暗之中是那样的耀眼和夺目,就好像是漆黑的夜幕之中那些闪烁着的星光。
我伸出手去。
人类是没有办法抓住星光的。
不,不如说,【光】这种东西,从来都不会被捕获、亦不会为了任何人而停留。
如果这是Saber的愿望的话,那么,即便是用我去填补大圣杯,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
我皱起眉来。
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明明已经落入了大圣杯之中才是。
但是,为什么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会是在时之政府呢?而且还一度遗忘了以前的那些事情。
不要和我说这是什么意外,不可能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我自己更了解自己。
自从诞生的那一刻开始,我便链接了根源。
我可以知晓自己想要知道的全部事情,我可以做到我想要做的一切事情。我明白世界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个游乐场,而我则是游荡在游乐场里面的神。
直到遇到Saber,我的生命才有了意义,我才第一次有了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他是光,照亮了我无趣的人生,我愿意为了他从自己的祭坛上面走下来,只求那一个垂眸的瞬间。
不过,这并不是我会忘记一切的理由。
那绝对不是我自愿的,因为我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允许自己忘掉Saber。
所以……
是有什么人在暗地里面,曾经对我的记忆做过手脚吗?
我笑了起来。
嘻嘻。
真是没有想到啊,居然还有这样大胆的——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的存在吗?
这是何等狂妄而又不自知的蠢货啊!
我打定了主意,之后要和时之政府好好的谈一谈。
不仅仅只是记忆的事情。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我如今,究竟是在哪里?我要怎么样,才可以再一次见到我的王子大人?
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对这胆敢乱动我的东西的人类,姑且先做个小小的惩戒吧。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明明之前还在和其他的S级审神者缠斗的那四个容貌各有千秋的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聚集在一起,正在警惕而又戒备的看着我。
而或许是因为她们的举动,所以那些跟随她们而来的庞大的军队也停下来了自己的动作。场面像是一下子僵持住了,双方都按兵不动,但是又像是下一刻就会爆发出比之前还要激烈的战斗。
而我便是这争斗的核心,又或者是那一根引爆炸药的□□。或许只需要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句话语,就可以炸出过于夺目的烟花来。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我望着她们。
“你……”
她们相互对视了几眼,最后那个看上去年级最大的,与其说是少女不如说已经是一位成熟的女人的紫发女子站了出来。
“你是站在时之政府那一边的吗?”
她问我。
“嘻嘻。”
我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
四枫院六花抿了一下唇。
“这里本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嗯?”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么,我应该在哪里呢?”
“在冬木、在东京、在伦敦……无论如何,都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她像是在劝说我,但是又像是在喃喃自语,“时之政府根本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嗯?是这样的吗?”
“你们是这样认为的啊……”
我朝着天空的方向伸出手来。
但这一切,又怎么可能真的如你所愿?
“可是我觉得,先把阻拦在我面前的你们清理干净,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呢。”
“你们说对不对?”
我打开了自己和根源之间的联系。
风发出了“呜呜”的声响,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被孕育着,即将要诞生在这个世界上面。
我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我知道自己将要召唤的、将要带到这个世界上面的,究竟是什么。
那是曾经存在过如今却不再之物,可又是终将会自不见底之深渊处爬上来的归来之物。自无风而起的浪涛彼岸迫近都市,甫出生即身为坐拥冒渎万物之权的世界之王、司掌矫饰与颓废的现象。它招揽永远投来责难、贬低、侮辱的世界中一切尚存愤怒之人,在黄金巨涡之中心相抱相融、贪食不已,被定义为杀人权能的第六兽。
那是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面的、由人类自己孕育而出大的兽,但凡现世,定然就只会掀起血雨腥风的不应存在之存在。
但是,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其他的人怎么样,我为什么要去担心呢?
我要召唤这只兽,只是因为我的力量依旧受到了限制。但是,如果召唤出来了兽的话,那么就相当于施加在我的身上的枷锁全部都被解除,我就可以肆意的使用那些本属于我的力量了。
而用那样的力量,想要打开一个离开时之政府、去我想要去的那个有着Saber的世界的道路,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
一个非常熟悉的、熟悉到我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忘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哎呀哎呀,只是一会儿没有看到,你怎么险些就要召唤出来这么危险的东西了啊?”
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制止了我接下来的动作。
我整个人都在那一瞬间僵硬了。
那个是……
“哎呀,我可是一直都注视着你呢,爱歌。”
“这样不行啊,那个孩子不是可以随随便便的就带来这个世界上面的啊。虽然本质是一样的,但是他可是要比凯西.柏鲁格危险了不知道多少倍呢。”
“毕竟说到底,最本质的、最原初的职能就不一样啊。”
他冲着我笑了起来。
“听我说,爱歌,这样做是不对的。”
“……”
我看着梅林,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好。
啊啊,当然,我爱着的人是Saber,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但是,我也曾经一度因为声音,而错将梅林认成是我的所爱之人,并且真心实意的将自己的一切献上。
我……没有办法很好的分清楚梅林和Saber了。
因为他们都曾经是在某一段的时间里面,得到了我的全部的恋慕的人。
分不清、看不透、理不开。
我陷入了这样的焦灼之中。
而就在这个时候,有柔软的、温热的东西落在了我的嘴唇上。带着淡淡的花香,是熟悉的味道。
“……”
“?”
所有的动作,所有的思考,全部都在那一刻刹然停住了。
我觉得自己像是落在了大海中的一片叶,恍恍惚惚,只能随波逐流,不知今夕是何夕。从嘴唇上面传来的温度并不是如何的灼热,但是却让我觉得到了烫人的地步。
我不知道自己的大脑究竟是空白了多久,才终于是反应了过来,开始工作。我下意识的朝着后方退了退,第一次,想要逃离开这个我曾经恨不得一直都赖在里面不出来的怀抱。
但是,失败了。
我忘记了自己的手腕,还被梅林握在掌心里面。
“你想要去哪里,爱歌?”
他问我。
“不可以的哦。”
那一双紫罗兰色的眸子里面,第一次出现了,与【人类】完全不同的光。
梅林拾起我的一只手来,递到自己的唇边,轻轻的吻了一下。
“我抓住你了,爱歌。”
“按照我们之间的约定,你是【属于我的东西】了。——换句话说,你已经无路可逃了呢,爱歌。”
“不,还是说,我应该叫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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