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齐喝过关行云特意为庄承朗准备的小灶,时针正好划过八点。
酒水节的时间到了。
钟清言易海棠夫妻遵循老年人作息,已经睡了,领路的重任被交接到他们的大儿子身上,但对方也只是把人带到直通夜市入口的路就匆匆赶了回去。
隔着很远,鼎沸的人声已经隐约响起。
关行云很快看见两个足有三米高的酒坛,它们落在夜市入口两侧,浓浓酒香就从这两个坛子之中传了出来。
一位穿着特色服饰的中年大叔在他们走近时迎上前。
“欢迎来参加酒水节,”说完,他抬手虚引七人走到入口正中的桌前,“我们这里不需要门票,但是入乡随俗,你们每个人都需要喝三碗米酒,如果不倒,才能证明你们有资格进去。”
他的普通话带很重的口音,宁鸿波只能靠他的手势和面前的东西半蒙半猜,“进去之前要喝三碗酒?”
大叔连连点头,“对!”
宁鸿波转过脸询问大家的意见,“怎么办?”
任良新用了一个万能金句,“还能怎么办,咱们来都来了,总不能什么也没干就回去吧?”话落,他也转脸去寻求友人的支持,“盼盼姐,你说——”
镜头移到简盼盼身上。
她正撒娇示弱齐上阵,试图逃票。
一辈子没出过几次远门的大叔何时见过这等阵仗,赶紧投降了,“好,女娃可以只喝一碗。”
“耶!”
简盼盼和李听白击掌庆祝,之后才反应过来,“良新刚才喊我干什么?”
任良新嘴角微抽,“没什么……”
缪楚说:“米酒应该没什么度数吧,我们刚刚吃饱饭,我觉得没问题。”
宁鸿波看向关行云和庄承朗,“两位老师怎么看?”
关行云眸光微动。
面前五人显然决意想去,他和庄承朗如果不同意,无疑会给观众留下不合群的印象,何况就算是为了节目效果,他也不可能就此离开。
想到这,他扫过长桌上摆着的酒碗,“那就去吧。”紧接着追加一句,“庄老师胃不好,这三碗,我代他喝。”
闻言,大叔给他比个拇指,“有气魄!喝酒就要这么豪爽的。”说完就抱起酒坛倒了三碗,“请吧!”
庄承朗在关行云过去之前抬手拦住他,“不用,我自己来。”
关行云只道:“养好身体再逞强。”
他走到桌边,喝下三碗酒的速度和喝下三碗水一样简单。
之后再三碗下肚,他面色依旧不改,伸出拇指擦去嘴角流下的一道水迹,语气也惯常平淡,“该你们了。”
宁鸿波惊叹不已,“关老师海量啊。”
他轻松从容的姿态也让简盼盼对桌上这坛酒的抵触心理一降再降,“我来我来!”
然而酒液入喉的下一刻,她表情苦得像哭,“好辣!这一点儿也不好喝!”
庄承朗在众人的笑声中走向关行云。
他抬手按在关行云的手臂,声音里的关切在镜头前不需要掩藏,“你没事吧?”
“没事,”关行云把他的手拉下来扣在掌心,“你忘了我之前待在什么地方?冬天我经常会喝酒御寒,这点量没关系。”
之后宁鸿波几人先后过关,大叔笑呵呵地说:“我们这里的酒后劲都大,你们是外地来的,可能会不太适应,进去记得少喝点。”
临时找来的导游已经回家带孩子了,在场众人没一个听懂他说了什么,就胡乱答应了一句,越过拦路的长桌往夜市内走去。
关行云和庄承朗走在队伍最后。
最前方的简盼盼活像挣脱了束缚,一路小跑着光顾每一个美食摊子,好不容易停下一次,也是为了给所有人买饮料。
她和李听白带着最先做出的七杯回来,高兴地说:“他们说这里只卖酒,但是这个是甜的,种类是果酒还是什么我没听懂,还要逛一会儿呢,我特意买了超大杯,你们快尝尝!”
任良新看着她喝饮料似的猛灌一口,劝说:“说不定这酒有后劲,你还是少喝一点比较好。”
“不行啊,刚才吃的东西太咸了,齁死我了……”
但任良新说得没错。
一个半小时后,夜市还没散,简盼盼走起路来已经东倒西歪,被她忽悠着喝了差不多容量的李听白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庄承朗的‘超大杯果酒’原封未动,他和关行云是队伍中唯二走路正常的人。
勾肩搭背的宁鸿波和缪楚勉强还有正在拍摄的意识,单独行走的任良新却已经抓起衣领上的微型话筒,把他最新发行的专辑主打歌颠三倒四唱了半天。
良久,他干脆往原地一杵,迷离的眼神反倒比白天更真诚,“关老师,我真的是你的铁杆粉丝,你等着,我给你表演一个绝活!”
关行云循声看过去,就见他已经跳起了不知从哪里学来的秧歌。
已经到了晚上十点钟,持续了将近一天的直播间热度不降反增。
“哈哈哈这综艺感真实感太强了吧,任良新笑死我了!”
“集体喝醉可还行??”
“我怀疑关行云胃里藏着解酒药,他喝得比谁都多,怎么不带醉的?”
“不厚道的讲,其实我很期待庄关这两个喝醉的,要是也像任良新这么疯,画面太美我想象不出……”
眼看着情况发展超出意料之外,导演只好请各家助理把人扶上车,结束了这次酒水节之旅。
只有左志明和林言没能找到出场机会。
关行云和庄承朗并肩走到车旁,在最后上了车。
回到住处,他们也是在目送其余五人回到房间后,才转身往竹字房门口走去。
在廊下时,关行云在庄承朗耳边轻声道:“我快撑不住了。”
带着酒香湿意的气息喷洒在相对而言敏|感的耳侧,庄承朗薄唇轻抿,进门后才道:“我们到了,你睡一会儿吧。”
关行云脱下外套随手搭在小臂,再开口时终于漏出稍稍醉意,“帮我个忙,我要洗澡。”
他左右活动一次脖颈,才抬手扯松领带,寒潭一般的点漆双眸敛起一半,眼神却比清醒时显得锋锐,话音未落,衣领的第一粒纽扣已经被他解开。
弹幕爆炸性发疯——
“关行云这是在干嘛!!!”
“我的老天他怎么能这么帅啊,脱个衣服也酷得我想尖叫!!”
“这该死的男人,快停止散发这该死的魅力!”
庄承朗不动声色横跨一步挡在关行云身前,提醒道:“这里有摄像头。”
闻言,关行云眉心隆起。
他侧过脸直视装着设备的方向,“摄像头?”
不等观众反应过来,他抬手抓起小臂的外套,用个巧劲扔了过去。
直播画面顿时一片漆黑。
随后是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响断断续续传来。
收音设备似乎也被两人解下扔在哪里,交谈的声音渐渐细微不清。
“这些我自己来,你只要……”
“……等等,我帮你……”
“……”
许久过去。
浴室的水声停下。
两道脚步声走到床边停下。
紧接着,观众听到了被子被掀开的声音。
弹幕在黑色画面中匀速滑动——
“我根本不知道我在看什么,但是真的好刺激!”
“明明任良新和简盼盼那边的直播更有意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走不出去了……”
也是因为观众热情不减,导演没有干涉竹字房的行动。
于是除了庄承朗,谁也没发现关行云已经睡了。
关行云的酒品好得出奇,不熟悉的人很可能甚至看不出他和平常有什么区别,酒精在他身上发挥的唯一作用,应该是让他入睡的过程变得更短了一些。
庄承朗只不过转身去取吹风机的功夫,回来时就看到关行云沉沉睡着的模样。
他脚下一缓,轻声走到床前侧身坐下,之后小心揽起关行云的肩颈放在微屈起的腿上。
关行云眼睑稍动。
“行云?”
“嗯?”
“我帮你吹干头发再睡。”
“嗯。”
两人短暂却亲昵的对话通过床上的微型话筒送至所有直播前的观众耳边。
还没有彻底结束工作的林言正站在电脑前。
看着一条又一条因两人感情而吸粉的弹幕从眼前划过,她垂在身侧攥起的拳倏地缓缓松开。
看了一天的直播,关行云和庄承朗在一起的每分每秒,连她看了都觉得甜蜜,只是——
就在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看到来电显示,她下意识转身走到一旁的角落才点下接听,“伯母?”
听筒里的女声听起来带着尽力克制的气急败坏,“你是怎么搞的,我交代给你这么简单一件小事都办不好,现在还让他们上了电视!堂堂庄氏集团的继承人,跟一个男人混在一起像什么样子,你给我找一切办法,让那个姓关的男人跟我儿子离婚!”
林言有些犹豫:“伯母,可他们——”
她的话没有说完,通话已经被挂断。
电脑里正巧传来庄承朗的声音。
“晚安。”
他显然在对关行云说话,语气里有林言从未听过的温柔。
再看向漆黑一片的画面时,林言想起刚才的那通电话,不由抿起红唇,攥着手机的手复又收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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