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小说:[综]猫御物语 作者:千鸟渊
    月圆之夜。

    今天正好是中元节,花灯飘在河面上, 不少失去亲人的人们来到河边祈福。

    猫目石带着还穿着病号服的朝日奈祈织悄悄从医院跑了出来, 一路来到无人的河流的尽头。

    朝日奈祈织什么也没问, 静静站在原地, 看着猫目石,眼里带着深深的期望,像是坠入深渊的人看到了唯一的光芒。

    月亮温柔的注视着这一小片天地。

    猫目石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朝日奈祈织,直接开始了。只见他轻仰起头, 身上不知何时换上了无袖的类似巫女服的红白服饰,站在河边开始做出奇怪的动作。

    他的姿势像极了祭典上跳大神的舞蹈,却比之更加神秘流畅, 看起来赏心悦目、神秘非凡, 至少朝日奈祈织之前从未看到过这种舞蹈,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让人移不开眼睛。

    正当朝日奈祈织的目光牢牢锁定在猫目石身上时, 他没有注意到,河面开始泛起了波澜。

    雾气弥漫上河岸, 原本清晰可见的河流源头渐渐被迷雾掩盖, 逐渐地有更多的水流涌了进来, 只是这些新进的水流一片漆黑无光, 像是墨水一般的颜色。

    河面也好像发生了不知名的变化,空间感摇晃,折叠,变得更宽,河道中间抬起一条一人宽的泥土路。

    阴风拂过, 朝日奈祈织打了个冷颤,这才注意到周围的变化,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这是名为三观的易碎品。

    但很快,朝日奈祈织没有时间震惊了,因为河道中间的泥土路上竟然走来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

    及腰的长发,美丽温婉的面容,朝日奈祈织控制不住激动的前进一步,声音颤抖“冬花”

    “祈织。”白石冬花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踮起脚尖加快脚步走到泥土路的尽头,和朝日奈祈织隔河相望。

    “等我。”朝日奈祈织连忙跑到河道旁,低下头正要过河,却一下定住了,脚下漆黑的河水散发着不详的气息,连自己的倒映都无法反射出。

    “别过去那已经是冥河的水了,以人类之身走过去,你会被那些死灵拖入深渊。”猫目石强忍着虚弱无力喊道。

    他现在的状态已经极为不好,面色苍白如纸,以往奕奕有神的异色双眸暗淡了不少,连踏出一步都没有力气,只能用言语劝说朝日奈祈织。

    可以看出,现在发生的一切,肯定对他造成了某种影响,或者说他付出了什么代价,才有了召唤亡灵的奇迹。

    就算是完全不了解这边世界的朝日奈祈织也看出了这一点,神色严重动摇,扭头就要向猫目石走去。

    “祈织。”在他身后的少女又出声了,把朝日奈祈织的注意力拉过来后,她双手交握在胸前,眼眸深处仿佛藏着一团漩涡,牢牢把朝日奈祈织的目光吸引,“终于见到你了,祈织。”

    朝日奈祈织面色恍惚,如同陷入了什么幻境,表情逐渐柔和起来,“冬花,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异变开始了。

    在少女身后,恐怖的影子从冥河水里站了出来,无数的眼球倏然睁开,死死盯着河岸边虚弱无力的猫目石。

    深藏于此的妖怪终于咧开了獠牙。

    一条触手如同鞭子划破空气,迅速向猫目石袭来。

    然而触手并未完成使命就已经在半空被切断,无比锋利的刀光一闪而过,妖怪发出一声悲鸣,无数眼球死死盯着落在河岸边的运动服神明。

    过去的猫目石此刻已经抵挡不住妖气的侵蚀陷入沉眠,夜斗挡在他的身前,没有刀柄、仅用绷带包裹的武士刀指着妖怪的本体,冰蓝色眼眸充满一种一往直前的锐气。

    “到此为止了。”

    这毕竟是猫目石和夜斗的梦境,尽管被妖怪夺取一部分操纵权,但武器还是不缺的,夜斗仿照现实中雪音的本体造出了这把对妖怪效果拔群的武器。

    妖怪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整个扭曲的身体彻底从冥河里暴露出来,臃肿庞大,仿若无数妖怪扭曲的集合体,疯狂的向碍事的神明攻去。

    先不提神明和妖怪的战斗。

    朝日奈祈织那边,依然隔着河流和白石冬花深情对望,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妖怪和神明的斗争,甚至没有看到昏过去的猫目石,他已经陷入了意识的幻境,眼里只有对面的冬花。

    “祈织,你喜欢我吗”

    朝日奈祈织毫不犹豫的点头,眼眸里一往深情,“当然。”

    白石冬花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呐,我也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所以按我说的做吧,祈织”

    夜斗在和妖怪战斗的战场不知何时已经被拉远,已经打到了冥河中心,夜斗抽空注意猫目石倒下的方向,却发现了朝日奈祈织走了过去。

    正好,快把他带走

    夜斗心里松了口气,只要过去的猫目石远离这块区域,他就能毫无顾忌和眼前的妖怪战斗了

    和他一起穿梭到此节点的猫目石遭到了这片梦境的排斥,似乎是这个妖怪的手笔,现在猫目石被迫虚体化了,变成原型在河岸上观望,却不能插手这片场景,所以夜斗一个人才如此被动。

    “夜斗,祈织哥被控制了。”

    小猫的声音传进脑内,夜斗赶忙挥刀斩去袭来的触手,扭身朝朝日奈祈织的方向看去,视线下移,他看到少年手上拿着一把水果刀

    “啧”夜斗刚要回防,妖怪的攻势立刻迅猛起来,死死缠住了夜斗的步伐。

    泥土路上,白石冬花温柔的面容不知何时消失了,眼角上勾,黑色的妖气在她身上升腾而起,没有必要伪装了,罪孽的真身并非是和夜斗缠斗的妖怪,而是伪装成了白石冬花的亡灵。她神色间带着得意和势在必得,看着猫目石的倒下的身体。

    只有喜欢才能让一个人那么痛苦,也只有最深刻的爱才能毁掉一个人。不得不说这个在梦境里诞生的妖怪成长了不少,居然还懂得借刀杀人的把戏,她没有加强自己的力量和夜斗蛮干,而是制造出一个傀儡缠住夜斗,再用剩余所有的力量隔绝猫目石参与的可能,将局势反转。

    马上,这片梦境就会完全属于她了,那两位高高在上的神明也会成为她成长的养料,她会借此真正诞生于世

    朝日奈祈织无法看到,但此时确实有一只三花猫的虚影就端坐在猫目石的身体不远处,目光悲伤地注视着靠近的祈织,“祈织哥”

    在朝日奈兄弟们中,如果说有谁是他最放心不下的,那就是朝日奈祈织了。

    这个喜欢花的少年比谁都要温柔,也比谁都要脆弱,他爱别人更甚于自己,所以在白石冬花死去后才会愧疚的想要随之而去。

    朝日奈祈织已经走进猫目石身体的两米范围,手里紧紧握着那把水果刀,就在夜斗拼着重伤也要赶过来之时,小猫的虚影把声音传达在夜斗的耳边。

    “不用过来,专心对付那个妖怪吧。祈织他不会下手的。”

    小猫的始终在原地未动,对妖怪的把戏也没有表露出任何愤怒和不甘,猫瞳里有充满了一种异样的从容

    朝日奈祈织的病服下,长长的十字架项链闪着微弱的光芒,他在猫目石身前停了下来,水果刀从他手里掉落,少年倾身抱起自家弟弟的身体。

    “祈织”事情的发展出乎妖怪的预料,白石冬花面容扭曲了一瞬,转而用更加温柔的声音道,“祈织,你不想让我复活吗”

    “冬花,很抱歉。”朝日奈祈织没有回头,小猫看到了他眼里纠缠的难过和痛苦,“有朝一日,我会下去给你道歉,到时候你让我怎样谢罪都没关系。”

    “你”妖怪装不下去了,长发在身后飘舞,就在她要挣脱出伪装的假象亲自动手的时候,一道残影出现在她身后,冰蓝色的眸光像是极寒的冰刃,毫不犹豫的斩下妖怪的头颅。

    河道里身形臃肿庞大的妖怪立刻化为飞灰,朝日奈祈织若有所觉的扭头,眼前却被一阵温柔的风迷住,再睁开眼时面前已经没有白石冬花的身影。

    一切恢复了原样,仿佛刚才的场景只是一个梦。

    穿着运动服的少年和小猫的虚影也消失了,他们本就不属于这里。

    “喵呜”

    怀里的小孩发出一声呢喃,朝日奈祈织低头,面露惊讶,自家弟弟头上竟多出一双猫耳朵,耳尖敏感的在冷风中颤抖。朝日奈祈织下意识用手摸了上去,温热的触感在提醒他这不是假的。

    今晚发生的事,实在太打破三观了,因此朝日奈祈织在风中懵了片刻,就自然地接受了自家弟弟是猫妖的事实,还贴心的找了顶帽子给他戴上。

    “祈织哥不要死”

    微弱的梦话钻进了朝日奈祈织的耳里,他低下头,从病服里拿出十字架的项链。

    这是要哥昨天交给他的,说是冬花遗物。

    但作为女士项链来说,链子太长了啊。他第一眼就知道,这根本不是冬花的项链,而是兄长为了他能活下去编造的一个谎言。

    他低头轻吻十字架,心里的结悄悄释然了。

    另一边,夜斗和猫目石并肩走在街道上,周围的一切变得朦胧,一切结束了,他们就要醒来了。

    明明算是个好的结局,夜斗脸上却没有多少喜悦,闷闷地问道“呐,你为什么会确定朝日奈祈织不会攻击你呢”

    “因为祈织哥就是那样的人啊。”猫目石回答道,“比起自己更加在意周围的人,比谁都要善良,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喜欢钻牛角尖,所以在白石冬花去世的时候,他难过到想要自杀,是因为他把一切的错误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这样的人,是不会对作为弟弟的我下手的。那个妖怪成长得很快,但她还远远未摸清人性,她以为朝日奈祈织愿意为这个女孩殉情,就一定能够杀死我,但她错了,自杀和杀人,这完全是两个概念。”猫目石眼里看得通彻。

    “可是万一他被妖怪迷惑了呢”

    猫目石停下脚步,拉了拉夜斗的手示意他低下头,两人双目相接。

    夜斗冰蓝色的眼里覆上一层浅浅的不安,猫目石心里了然,双手捧起他的脸凑近,碰着额头道,“真是这样的话,夜斗你一定会来救我的,不是吗所以我一点都不害怕。”

    “因为夜斗就在我身边啊。”

    这句话,还在近在眼前的充满信任和依赖的眼眸,稍稍安抚了夜斗躁动的内心,某种灰色的情绪龟缩回去。紧接着,感受到猫目石温热的呼吸和自己的交缠,夜斗蹭的直起身子,耳根都红透了,掩饰着什么的快步向前走去。

    “哈哈、哈,我们快走吧,外面的人该着急了”

    猫目石好心没有揭穿他,小步跳着跟上。

    梦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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