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王爷,王妃。”一名身着囚服的少女被冷风带进书房后,恭敬跪了下去。
郭盈袖看了一旁端坐的宗政衍一眼,朝她道:“采微,快起来。”
“谢王爷,王妃。”少女磕了个头,这才站起身朝郭盈袖看去,满脸欣喜。若不是惧着太师椅上那威严冷傲的男人,她都要扑过去抱住郭盈袖诉说衷肠了。
她是郭盈袖的贴身婢女,还有一个妹妹叫采诗,她们是亲姐妹,她是姐姐,比郭盈袖大一岁,妹妹采诗比郭盈袖小一岁,姐妹俩自小和郭盈袖一块长大,主仆感情极好。荣国公府落难,她们也被抓入狱,已在狱中将近一月,不久前有人将她从牢中带出来,径直带来了景亲王府,虽不知所为何事,但能见到主子,她十分高兴。
郭盈袖也很激动,但碍着有宗政衍在不好太过表露,且现在有正事要办,得先办正事,她看着采微道:“采微,今日叫你来是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王妃请问。”她忙道。
郭盈袖将书案上的锦盒打开,道:“你过来看看这个。”
采微立即走过去,看到锦盒里的龙袍后惊了一跳,“王妃,这是?”
“这是从荣国公府搜出来的龙袍,但我发现这龙袍的绣工很眼熟,与先前你和采诗所用的绣帕上的绣工十分相似,但我并不确定是不是一样的,所以叫你过来确认一下。”郭盈袖解释道。
采微闻言脸色一变,赶紧拿起龙袍翻看起来,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看了又看,最后才朝郭盈袖道:“回王妃,奴婢瞧着这龙袍的绣法与孙娘子的绣法一样,这件龙袍上的刺绣应当就是出自孙娘子之手。”
郭盈袖闻言一喜,转头看向静不出声的宗政衍,“王爷。”
宗政衍慵懒的靠坐在太师椅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嘴角微微上扬,轻启薄唇,“冷风,备车。”
两辆华贵的马车快速在街上行驶,惊得路人纷纷让道,郭盈袖撩起马车的侧帘朝外面看去,马车穿过繁华的东大街驶入了一条偏僻冷清的巷子,这条巷子她并没有来过,但听闻这里面住着的人大多家境贫寒。
她放下帘子,双手按住放在腿上的锦盒,希望此行能够顺利。
“不用担心。”一旁的宗政衍轻道。
郭盈袖抬头看他,见到他脸上的镇定,心里莫名就平静下来,她朝他展颜一笑,“有您在,妾不担心。”
宗政衍嘴角上扬,心情愉悦。
弯弯绕饶许久后,马车终于停了下来,郭盈袖立即就要下车,宗政衍阻了她道:“把东西交给冷风,我们在车上等。”
“哦。”郭盈袖其实是想亲自去查证,但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确实不适合亲自出面,便听了宗政衍的话。
宗政衍唤来冷风,将锦盒交给他。
冷风捧着锦盒带着采微进了一户人家。
郭盈袖好奇的挑开帘子看出去,见四周十分清冷安静,不知是天冷还是什么原因,家家户户都紧闭着门,而冷风他们进去的人家比旁的人家还要贫寒几分,连大门都破了个鸡蛋大的口子。
她一时有些不解,有如此手艺的人,惯不会落魄至此才对,怎么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孙娘子在家吗?”进了院子,采微问带路的一个孩童。
那孩童是孙娘子的儿子,叫顺子,十岁,长得瘦瘦小小,但十分机灵,他答道:“我娘在屋里做活,你们直接进去就行了。”说完,他就跑开了。
两人进了屋,果然有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坐在桌子前做绣活,她一边绣一边朝屋里看去,眉眼间全是担忧。
她所看的屋子时不时传来一个男人的咳嗽声,显然病得很厉害。
“孙娘子。”采微走向前唤道。
孙娘子见有人来了,抬起头露出笑容,很是自然的问:“几位要绣点什么?”
她长得很不错,只是身形很瘦,显得五官很深邃,特别是那双眼睛,又大又圆,因为长期过度用眼,眼里布满了血丝,她头上包着蓝色碎花布巾,身上穿着灰白的粗布衣裙,说话的时候手上的活也没停,穿针引线,十分熟练。
采微接过冷风手中的锦盒,走向前道:“孙娘子,我们来是有件事想麻烦你,请你帮忙看看,这件袍子可是你绣的?”说着将锦盒打开,递到她跟前。
孙娘子看去,神情平静,她放下手中的活计,将龙袍拿出来,仔细看了看,点头,“是我绣的,怎的了?”
采微和冷风对视一眼,眸中皆有喜色,采诗问:“孙娘子,请问这袍子是谁让你绣的?”
“你们问这个做什么?”孙娘子奇怪的看着他们,她虽做的小本买卖,赚不得几个钱,但有的客人交待要保守的事情,她还是得照办的。找她绣这件袍子的客人一再强调不能对外宣扬,她当然不能说出去。
冷风问:“你不知这件衣袍的用处吗?”
“用处?什么用处?不就是件戏服吗?”孙娘子道。
“戏服?”冷风和采微面面相觑,着实吃惊。
孙娘子点点头道:“是啊,这就是戏园子角儿穿的戏服。”
……
宗政衍看了眼手中的画像,递给了郭盈袖。
“起初她不愿说,后来奴才告诉她这是真的龙袍,私制龙袍会株连九族后,她才吓得将什么都说了出来,她说并不知道这是龙袍,来找她绣龙袍的人只说是戏园子里用的戏服,这画像是根据她描述画出来的。”冷风在马车外禀道。
郭盈袖看着画像上的男人,二十来岁的样子,长相并不出众,她没见过这个人,她问冷风,“可有问孙娘子这手艺从师何处?”
“回王妃,问了,这孙娘子的手艺是祖传的,她的外祖母是宫中的绣娘,传了她娘这门手艺,她娘又传了她,早些年她也开过绣坊,只是她命不好,父母早亡,长女也夭折了,男人又常年卧病在床,活生生把家里给拖垮了,绣坊经营不下去,她只能在家绣绣东西,她手艺虽好,但一般富裕人家还是不会找她,怕沾了晦气,找她绣东西的大多是普通百姓,或者是大户人家的婆子婢女。”
原来如此。
郭盈袖点点头,找孙娘子绣龙袍的人定然是看中她是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谁料到会被她看出破绽来?
“王妃,奴婢该死。”采微突然跪了下去。
郭盈袖疑惑道:“这是怎么了?”
“奴婢们不知孙娘子有如此悲惨的遭遇,前来找她绣了帕子,沾染了晦气,害得荣国公府出事,都是奴婢们的错,奴婢们对不起王妃和国公爷。”采微愧疚万分道。
郭盈袖摇头道:“不过是绣个帕子哪就沾染得上晦气?荣国公府的事情与你们无关,这次还要多谢你帮忙找出绣龙袍的人,证明郭家的清白,你快起来。”
有人故意要害郭家,就算她们不来找孙娘子绣帕子郭家也有此一劫。
采微感激的磕了个头,站起身,依依不舍的上马车离开了,她得回大牢去。
宗政衍命冷风立即去查画像之人,然后带着郭盈袖回王府。
刚入了府,朱公公迎向前说有要事禀报,郭盈袖便先回了听雨轩。
“王爷,给荣国公酒中下毒之人查出来了。”到了书房,朱公公小声禀报。
宗政衍挑眉,“谁?”
“是一个粗使婆子,姓王。”朱公公忐忑的解释道:“王妃带去牢中的东西老奴让小林子准备的,准备好后老奴亲自查验过没有问题,王妃出门前老奴让那王婆子将东西搬上马车,那王婆子趁人不注意在酒里动了手脚。”
“何人指使?”宗政衍冷声问。
朱公公道:“那婆子宁死也不张口,趁看守的人不察,咬舌自尽了。”
宗政衍眸中顿时阴冷起来,“本王这府邸已经能让人如此肆无忌惮了是吗?”
朱公公冷汗都下来了,这事说来也是他没办好,辜负了主子的信任。
“把王婆子的尸体剁碎了喂狗,让王府上下的人都出来看着。”宗政衍森寒道,他倒要看看,重惩之下谁还敢以身试法?
朱公公头皮一麻,立即应是。
前院,王府众人站在寒风中,瞪大眼睛看着王婆子的尸体被一刀一刀剁碎了,旁边一条棕色的大狗被人拉着,不停朝那碎肉扑腾着,流着哈喇子,所有人都在发抖,和王婆子交好的人更是吓得险些尿裤子。
朱公公扫了众人一眼,威严道:“王婆子犯了大错,这次王爷开恩,只处置她一人,若有下次,连诛!”
众人又是一抖。
“今日之事都给我记仔细了,若有人再敢在王府放肆,绝不轻饶!”朱公公再道。
众人都低下头齐声道:“是!”
待剁完,牵狗之人松开了绳子,大狗冲过去欢快的吃起来。
顾月卿看到那大狗将碎肉一口一口吃完,终是忍不住捂着嘴呜哇一声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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