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软骨处的皮肤本就娇嫩, 加上瑞秋从小精心保养, 人家面霜眼霜，她连耳朵都有专用的有护肤液和护肤乳。
她的耳朵可以说是比常人的更加白嫩几倍。
同理，也更不耐疼。
剧痛让她绷紧了身体，脚趾蜷缩，恨不得捂着耳朵原地蹦跳几步缓解疼痛。
可在大脑的指示下，她则是忍着剧痛, 在推开秃鹰的同时弯腰去捡手机。
动作这么大，秃鹰当然瞧见了，他怒目圆瞪, 被推倒后惯性向后退了两步，然后猛地脚后跟用力，又向回倾斜, 站稳。
此刻的瑞秋手指已经触碰到了手机，他一个恶虎捕食的动作扑了过来。
两人几乎就是在拼速度。
白兔与恶虎，速度更快的那个才能活命。
在这样紧张的关头，离他们最近的托尼·斯塔克怕是疯了才一动不动，不止史蒂夫和彼得，这下连台下的记者都察觉到了异样。
他们这是在作秀？
不知死活的人纷纷猜测, 连瑞秋不断滴血的耳朵，他们都半信半疑。
直到台上那个猛汉用手拽住了弯腰的瑞秋的头发，向后重重一扯, 瘦弱的姑娘整个人被带的猛地往后退, 力气大的几乎要把她甩飞出去。
可她的金发还在秃鹰手中, 所以也只是在向后猛的抬头，而后站不稳失去重心几乎摔倒罢了。
看着金发姑娘半倒不倒的模样，记者们总算反应到了事态的严重，这不是假的，也不是作秀，这是真实发生的绑架案！
他们也在危险范围内！
可没有人敢跑，探寻过各种危险现场的他们明白，绑架现场，一动不动还有生还的可能，企图逃跑，或是其他动作，只有死路一条。
像是台上仿佛整个头皮都被撕裂的瑞秋。
她靠着那把在秃鹰手中禁攥的头发才勉强不摔倒，但这种痛苦特比摔倒狠上百倍！
她宁愿脸着地的摔在地上。
不过，头皮几乎被整个掀飞的代价换来了托尼的自由身，值了。
虽然刚刚秃鹰留给她触碰手机的时间不多，但也足够她按下[下一页]的按键，在剧情改变的同时，退出游戏了。
所以，不仅对面长时间保持着跪地动作的托尼重新站了起来。
瑞秋还清晰地感受到，在她按下[下一页]的同时，秃鹰的手也明显一僵，如果不是被拽着往后，怕手机脱手造成单方面控制超英的情况下关掉了游戏，很可能秃鹰也会按照游戏剧情里面的内容。
……
向她求婚，和托尼争抢她……
真是沙雕又难以启齿。
瑞秋越来越可以确定这个游戏另有神奇的用处了。
它不仅会对超级英雄进行控制，连反派也会被控制！
“停下！放开她！”托尼起身的第一刻就是从胸口掏出一把枪，指向了秃鹰，“你要什么，我不相信你来这里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好玩！”
原本可以趁机制裁秃鹰的，但还是晚了一步，在瑞秋又一次被制服的时候，他才恢复了动作。
晚了一步。
托尼懊恼。
“你到底要什么！”他咬着牙又问了一次。
神奇的是，秃鹰似乎没有开枪杀死瑞秋的打算，只是用撕裂头皮的疼痛来惩罚她刚刚的‘不规矩’而已。
在听了托尼近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问话后，秃鹰斜睨了他一眼：“怎么，这就是你求人的语气？很好很好，你还拿枪指着我。”
“放下，把你手中的枪丢过来！”
他趾高气昂的样子，像是断定了托尼会这么做。
不过，托尼的确照着秃鹰说的话去做了。
他皱着眉，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选择将枪中子弹卸下，枪丢在秃鹰面前，子弹丢到台下。
然后又一次逼问秃鹰：“你，究竟要什么！”
那双平时用来释放无可抵挡魅力的焦糖色大眼，此刻直直地盯着秃鹰，一个警惕，一个狡诈。
两方的视线在空中接触。
半晌，秃鹰突然嘴角勾起一丝凉凉笑意，蔑视道：“我要她！”
他的手依旧没从瑞秋的头发上松开。
瑞秋已经快要忍不住了，那种持续的剧烈疼痛几乎夺走她的神志，又怕出声影响局面，她用胳膊抵住嘴，偶尔忍不住不小心呜咽出声，隔着手臂，也就传不到托尼的耳中了。
但她却不知道，这幅强忍着同意双眼含泪的可怜相更让人着急。
托尼听完忙又追问：“你要杀了她？！为什么？她根本就不认识你，为什么你要做这些事情！”
“你调查过我！”秃鹰瞪眼，转而又挑眉，“哦对了，是因为里克那小子吧。”
他冷笑一声，像是在嘲讽里克的蠢钝。
可下面的话，则是在嘲讽托尼了。
“不，当然不是，我没打算杀了她。”秃鹰看向托尼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他不可置信地皱着眉头，“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仅托尼，这句话连瑞秋本人都听愣了。
下单让里克追杀她的不是他吗？现在一副要对她下死手的也是他，为什么现在反倒反问起别人来了？
“我只是要把她带走，然后把你们留在这里。”
他说的一本正经。
“然后按下爆炸按钮。”
瑞秋点点头。
接着呢？
秃鹰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然后在将学校里所有人都炸死之后，看着瑞秋·多默尔被社会舆论讨伐至死，当然，如果她心理承受能力太强的话，我再去亲手解决了她。”
托尼/瑞秋：“？？？”区别呢？？
完全没有反转啊。
“嘿，别乱动！”和托尼与瑞秋对峙的同时，秃鹰也没忘记观察台下，一个记者想趁机溜走，被他一枪射中膝盖，跪倒在地。
“啊——！！”尖锐的惨叫划破寂静，那名男记者抱着鲜血不断往外涌出的膝盖倒地翻滚。
正是之前那个只顾发愣的菜鸟记者，他才干这行不久，难怪耐不住性子。
“看到了吗，你们，谁如果还敢像他一样不乖，都会有相同的下场。”秃鹰明明在笑，可怎么看，那笑容都是阴森可怖。
“我知道你们不在乎这个女人死不死，所以我清楚的告诉你们，如果不听话，死的不仅是这个女人，还有你们自己！”
他的威胁很管用。
台下的记者们连拍照的动作都停止了，灯光声音舞台彻底只属于台上三人。
“还有三十秒，托尼！”史蒂夫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
托尼赶忙开口：“那拿我去换她怎么样？”
拖延战术永远不能等到被拖延那方准备离开时才开展，那是最低端，也最容易被看透的方式。
“你？”秃鹰显然很不情愿。
托尼开始一条条分析自己比瑞秋更适合做人质的理由：“首先，她只是一个学生，在社会上完全没有名气，即使因为今天的误会，有人讨伐她，那热度最高时间维持不到两小时，第二天就会有多数人为她平反说话，在之后只要持续一周，就不会再有人提起这件事。”
“想用这件事使她崩溃，不太行，但如果是我就不同了。”
“这些年，我得罪过不少人，政界、商界、正派、反派，国内国外，全世界无论任何身份阵营，总有人讨厌我，对我恨之入骨。之所以没能把我扳倒，不过是他们一直都没能抓到把柄罢了。”
“而现在，你给他们丢了这个把柄，他们一定会很乐意的实用，将它发挥的淋漓尽致。”
托尼的声音很有蛊惑力，思路也清晰。
秃鹰承认：“你说的……的确很吸引人，但我还是要拒绝。”
“为什么？”托尼摆出不理解的表情与手势。
他其实根本不在乎秃鹰答应还是拒绝。
因为只需要再拖一会儿，只要再一会儿，事情就有转机了！
“因为你们这些英雄都有病啊。”秃鹰讥笑托尼，“有习惯性献身的英雄病，呕，一提起这个我就要被你们的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感动到吐出来了。”
“虚伪的要命。”
秃鹰说：“我如果挟持着她，那你绝对不敢轻举妄动，可如果我挟持的是你呢？拜托，不要开玩笑了，万一你道德责任感一上头，直接跟我同归于尽了呢？”
又不是已经走到绝路，秃鹰可没打算在自己占上风的时候选择bad end。
果然，在他说完之后，对面的托尼·斯塔克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垂下了头，很是挫败的模样。
这可是秃鹰在梦中从没有见过的一幕。
“等等，”秃鹰眼底又是一道精光闪过，他又想到了坏主意，“既然你是英雄，这么有舍己精神，那我还有个新的提议，你要不要接受？”
他不安好心的模样明显极了。
但托尼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询问：“是什么提议？”
“等一会儿，我还是会挟持她，但是你可以用自己的性命交换在场其他人的性命。”他和托尼解释，“等我和这个女人离开，只要你保证站在原地不动，我就也保证，在其他人员尽数撤开之前，不按下爆炸键。”
托尼问：“而他们一旦离开，你就会按下爆炸键是吗？”
“当然！”秃鹰哈哈大笑，手里的枪差点都要拿不稳了，“你今日必死！”
他兴奋极了，恨不得将时间就定在这一刻，他愿意一直处在这种将托尼牵着鼻子走的情况中。
直到一片雪花，落在了他的鼻头。
好凉。
秃鹰一愣。
这圆形展厅又不是露天的，为什么会有雪花落下？是错觉？
他抬头，发现这并不是错觉，真的有雪花在从漆黑的顶棚向下落，纷纷扬扬。
一片，两片……
落在他身上的越来越多，很快，他的肩头积攒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瑞秋和台下的记者们同样是一脸茫然，不明白是哪里飘来的雪花，且不论这里是否露天，单从连秋季都没进入的炎热温度来看，也不像是会飘雪的日子。
冷风阵阵，穿着薄衣服的瑞秋不禁哆嗦了几下。
“你又在搞什么鬼！”秃鹰直接看向托尼质问。
托尼却没回答，他只是再一次重申先前的要求：“我还是希望你能够考虑一下交换意见，将我和瑞秋进行交换。”
“不可能！”在秃鹰一口否决的同时，他也几乎可以料到托尼是想搞什么鬼了。
漫天飘雪的同时，气温骤降，哪怕是穿着夹克的他都禁不住浑身发冷。
同时，地面上也有异样。
从托尼背后的地面上，以及台下原本坐着学生的座椅上，都开始快速结冰，那些冰面在迅速结冰的同时，还朝着秃鹰所站的方向侵袭过来。
冰面每前行一处，就会有一处的学生消失。
他亲眼看着台下的那群学生融化成蓝色透明的数据，撒了一地，而后和冰面结合，每结合一个同学，冰面侵蚀前行的速度就更快一步。
操，他还是大意了！
下面的学生都不是真人！
秃鹰拉着瑞秋就往幕布之后跑。
他不是怕地上的冰面，那种数据的东西怎么可能伤害的到作为人类的他？最多也只是做出一模一样形状的东西，可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接触到人类，都会穿过他们的身体，或是停留，但绝对不会造成真实性的伤害。
味道，温度，声音，再像。
也只是数据。
——可他还是很害怕。
他近乎逃命的速度就是在证明了，即使那些数据不会伤害到秃鹰的身体，可他依旧害怕这些数据。
为什么呢？
似乎是从他在看到了托尼背后逐渐成型的雪山后，脑子突然断弦，变成一锅杂粥开始。
他在前方逃命，而托尼在身后追赶。
记者们则被眼前无比真实的场景与寒意所震撼，哆嗦着待在原地，瞠目结舌地抬头四处张望。
托尼与秃鹰的跑步速度都比不过结冰的速度。
追赶了十几秒后，地面上的冰已经超出秃鹰近一百米了，大约四层楼的楼梯都已经被冰面覆盖了。
那座雪山也越来越高。
秃鹰的逃跑似乎对于雪山来说根本不管作用，他几乎是鼓足了劲儿在跑，可那座雪山像是会移动似的，他不管怎么跑，窗外也就是雪山的模样。
而他越跑，雪山的景色则越靠上。
看起来竟然像是他在攀爬雪山似的。
这样毫无意义的逃亡一直持续到雪山的半山腰处，瑞秋在窗外的雪山投影上看到了两个人，是黑色皮肤长相美艳的中年女人，以及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的同样是黑色皮肤的少女。
两人在攀爬雪山，位置离窗户非常近。
所以瑞秋对她们的外貌看的清清楚楚，她被拎着跑的途中还抽空抹掉了睫毛上结的薄冰，以便更仔细的观察她们。
全息投影的雪山上的两个女人，相貌几乎是翻刻，不是母女，就是姑姑。
总之绝对有血缘关系！
就在瑞秋猜测这两人的身份时，秃鹰终于出声了。
“斯塔克……你不会觉得，就用这种方式就能影响我吧？”秃鹰的声音不再像是先前那样平稳，瑞秋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声音在抖，“放出我老婆女儿死前的影像是什么？等我心软？”
“……”托尼没有说话，只是站在远处看着他。
在中午得知秃鹰要袭击学校时，他就将先前和秃鹰有关的信息调了出来。
秃鹰的妻子和女儿是在十年前的一次攀爬雪山中遇的难，微型的雪崩，但到最后，跌落下去的两人连尸体都没能被找到。
而当时的秃鹰也在现场，只是据说，他当时距离的太远，又卡在了一处洞口，所以没能在两人被雪砸落的第一时间伸出手。
“明明只要伸手就可以救到她们！那不是很严重的雪崩！”这是秃鹰在事后一个月内，最经常吼出的话。
所以在刚刚的几小时内，班纳一直在忙着进行数据采集与投影，打算重现当时的场景。
不过秃鹰却对此很是唾弃：“没有用！我告诉你！没有用！”
“很多事情逝去了就不能再后悔，不是什么狗屁全息投影就能改变，就能弥补的！你们这群依赖科技的狗东西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一点！”
“不……”
忽然，秃鹰瞬间将崩溃状态切换成了镇定模式，他深吸了一口气，拎起手中的瑞秋对着托尼面无表情地说：“今天你们就会明白了。”
窗外就是雪山，十年未见的母女两人正眉眼含笑地从外注视着他。
室内与窗外同样飘着雪花，同样寒风瑟瑟。
仿佛没了那扇窗户，那他们三人就又在同一个世界了似的。
但这只是数据。
秃鹰摇摇头，他需要自己更清醒一些，这是他最唾弃最觉得无聊的发明，必然不可能受其影响。
“你们想要让我因雪崩心软？那我就让她和我的妻子女儿一起葬身雪中。”
他自信不会受到影响，将窗户彻底打开，又把瑞秋拎到了窗户上。
“和你伟大的英雄们再见吧，小宝贝儿。”
眼看着瑞秋就要被他推下窗户，她身后的雪山也开始了雪崩，先前还眉眼含笑的母女此刻满脸惊恐，那时候的尖叫又一次重现在耳边。
噩梦。
噩梦重袭。
那都是假的。
尖叫的女人，惊恐的表情，求助的话语。
都是假的，那都是十年前发生的事情，现在都是一堆数据！
可……
“佛雷德！！！”
当十年没再听到的声音响起时，他的整颗心都被揪住了。
秃鹰的大脑一片空白，在伸出手的那一刻，耳边响起刚刚他还嘲讽过的话：都知道是假的了，谁还会当真？
可讽刺的是，他的脑内只闪过了一个念头——
还好我这次离得近。
见秃鹰终于松手。
“跳！”托尼大喊。
瑞秋毫不犹豫地从窗台往下蹦，也不管能蹦多远，哪怕是摔倒在地上，都比在可能丧命的窗台上安全。
不过她没能脸着地。
她摔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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