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秋胳膊肘捣开了简嘉, 回头怒说“你真贱,活该这女表子拆散你家庭”
围观的路人有种看大戏的预感, 果然,简嘉脸上血色褪了一刹,僵硬的空档里,沈秋秋撕扯着周涤非给众人看
“你们都看看, 这个女表子,读书时, 勾引有家室的男人,当小三。现在,还是当小三,不过, 换人了是这位”
简嘉冷不防也被推到路人眼皮子底下, 手机镜头对准了她, 并开始骂起周涤非, 简嘉厌恶地盯着这群等吃人血馒头的路人,冷声说
“你们有什么资格骂人就算她做小三,做你们家的了吗要骂也轮不到你们骂关你们屁事”
她顿时涨红脸, 忍不住爆粗口。不为别的,简嘉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受, 那种和你毫不相干的人站在道德高地自以为是的指点,让人憎恶。
讨厌周涤非, 和讨厌这些看热闹的路人, 并不冲突。
她掏出手机, 报了警,一手死死攥住了沈秋秋“适可而止,你别把事情闹得不能收拾,对你自己也没好处。”
地上,周涤非动也不动,沈秋秋不依不饶在她脸上最后又踢了一脚。路灯下,躺成一片绝望的阴影。
沈秋秋心里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死了么哦,死了就死了,大家一起死好了。她没所谓。
围观路人里面,终于有人意识到事情也许大发了,赶紧打急救电话。
“简嘉,你要给这个三了你和陈清焰的女表子当证人搞我是不是”沈秋秋神经质地疯笑起来,“来呀,你们都来呀”
简嘉警惕地盯着她,朝后退了两步。
手机铃声骤然发出闷闷的声响,简嘉被刺痛,是巴赫的平均律。她稳了稳心神,从周涤非手臂下压着的包里,找到她的手机,屏幕显示“李木子”三个字。
“你是周涤非什么人她受伤了,救护车应该很快就到,她现在在东城区建兴路和泉山路交叉口,这儿有个工行。”
接通后,简嘉把信息说的非常清楚,把手机放回去时,一阵莫名恐慌她不会真的死了吧
这让人不寒而栗。
赶巧的是,警察在附近出警,很快过来。围观群众基本走的差不多了,简嘉被问话
“谁报的警”
她心口还在跳,不能平息“是我,警察同志,我只是看到有人打架报警,原因我不是很清楚。”
没几分钟,简嘉从这个梦魇般的现场逃离了,她在地铁上给简母打电话,告诉妈妈,自己要晚到半小时。
一路心惊肉跳,周涤非和沈秋秋的模样交替出现在眼前。
如她所想,在这个网络信息化高速发展的时代,世界没有秘密。
视频在网络上掀起话题度,弹幕污言秽语,有人认出周涤非,也有人认出沈秋秋,自然,有人认出了简嘉。
这的确是一出大戏。
陈清焰一早过来准备带简嘉去103拆线,他没看到视频,没有玩手机的习惯。很多所谓八卦热点,陈清焰一无所知,他不感兴趣,尽管,他自己的事一度也作为八卦在南城广为流传。
可是,周琼率先看到了,拿着手机正在追问简嘉到底怎么回事。有稳定节奏的叩门声响起,简嘉心里乱糟糟的,把她往外推
“我要准备继续考ca,你先去忙,回头再说。”
一开门,撞上陈清焰。
他手里拎着无印良品的包装袋。
简嘉淡淡看看他,虽然意外,却没说话,周琼夹在诡异的气氛里犹豫着是不是要留下来,简嘉又推她一把
“你先走吧,没事的。”
“今天可以拆线了,我帮你先看看。”陈清焰伸出手,想撩开简嘉的头发,她偏头避开了,收拾下包,把资料和书装进去,她打算,拆完线去图书馆看书。
所以,并不太在意和陈清焰一道往103。
走在路上,陈清焰牵她的手,简嘉烦闷地甩开“你没去看望她吗”
陈清焰用眼神征询她,简嘉停下来,迎上他的目光,说“你不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什么”陈清焰皱眉,不解地看向简嘉。
他就是这样,无动于衷时总冷冷清清的,连那皱起的眉毛,也仅仅只是蕴藏着惑然,凉薄如斯,疏离如斯,却又带着一段孤独执着的劲儿。陈清焰是个矛盾体。
“姥姥是不是这几天该复查了,我看下日期。”简嘉不想再谈,此刻,转移话题翻手机的备忘录。
陈清焰点点头,问她“我们的事,你和姥姥说了吗”
“妈妈说的。”简嘉低下头,“你到时,不用刻意,你平时怎么对待病患的,就怎么对待我姥姥就可以了。”
“我本来也没刻意。”陈清焰说的让她没办法反驳,的确如此,她知道,他不会因为私人感情在里面,就会区别对待病患,医生一视同仁。
两人又沉默了,陈清焰心头再次感到失落。
到了医院,陈清焰亲自给简嘉拆线,他轻声说“别怕,不会痛,你伤口愈合很快。”
拆线剪刀、小镊子等工具备好,陈清焰用酒精给她擦拭起皮肤消毒,他太轻柔,简嘉觉得痒,情不自禁伸手想抓住什么。
“怎么了”陈清焰近距离地凝视着她,停下动作,简嘉抬眸,又迅速垂下眼帘,“有点痒。”
她听他从鼻腔里轻哼出声笑,随后,修长的手指继续忙碌。
两人都很安静,除非,陈清焰在拉线时会低声问她感觉,简嘉没觉得痛,只是微微有些紧张。
贴纱布时,他的手指碰到她眉眼,简嘉又看到他袖口的贝壳纽扣,光泽润亮,陈清焰身上的甘冽气息一并游憩,走走,停停,简嘉闭上了眼睛。
忽然有温软的唇落在额头,陈清焰又吻了她。
简嘉猛地张开眼,不悦地站起来“陈医生,你是抹黑103的专业水准吗你不要总是动手动脚。”
他不说话,黑眸像一张迷网铺天盖地洒下来,专心看着他。
“在办公室等我一会儿,我有东西给你,很重要。”陈清焰洗了下手,要把她送过去,简嘉不肯,“我要回去看书,要考证,你不要耽误我时间。”
“考ca是吗办公室没人,在那看也是一样的。”陈清焰脸皮极厚,他不屈不挠,轻描淡写把话勾带过去,“我今天上午不出诊,检查课题进度,两小时后回来。”
“凭什么让我等你两小时你真自大”简嘉懊恼地碰开他肩膀,要走人,陈清焰拉住了她,“程程”
“松手”简嘉抬脚踢了他一下,两人无声拉扯着,外头程述看到这一幕,又悄悄退了出去。
陈清焰裤腿上全是脚印。
鞋子也脏了。
“你不答应,我会把你扛过去,我做的出来。”他忽然俯身告诉简嘉,他丢得起人,反正丢脸丢惯了,简嘉不行,她脸皮薄。陈清焰是世界上最没脸没皮的前夫。
两人到办公室,陈清焰给她泡了杯大红袍,香气馥郁,飘的满屋子都是。
“等我回来,我真的有重要的东西给你。”他一脸平静地卖关子,看简嘉掏出书,把自己的笔筒拿过来,“我这里有很多好用的笔,你随便用。”
“我不稀罕。”简嘉皱眉推开,“你还不走”
屋里终于沉寂下来。
从走廊过,陈清焰觉得科室里的护士看他,似乎又有点不对劲,在对方和自己打过招呼后。
他没多想,和学生们见了面。
办公室里,开着小小的茉莉花,陈清焰的桌子收拾得整齐有序,有个相框,简嘉忽然看到了
是她毕业典礼那天,陈清焰来拍照,两人难得有张合影,她站在他身后的台沿上搂着他脖子,笑的满足。而陈清焰,似笑不笑,一双眼睛漆黑的让人看不透。
她自己都没见过这个相框。
摆在这里多久了还是,他故意让自己看见的
简嘉开始翻他抽屉,她本来没有乱翻别人东西的习惯。但此刻,翻陈清焰的东西一点不觉得不妥。
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她用笔头敲了几下自己脑袋,继续看书。
两小时四十分钟后,陈清焰轻手轻脚进来,拿过包装袋,弄得一阵窸窸窣窣乱响,简嘉抬头看他一眼,他笑了笑
“饿吗”
有毛病,这人太不要脸了。
但陈清焰掏出来的是昆虫标本,和一台显微镜。
他把标本摆到简嘉眼前,摊在桌子上,简嘉挪了挪书,一脸惊讶。
“你小时候写过很多观察日记,喜欢读法布尔昆虫记,我也是。”陈清焰一面说,一面调试显微镜。随后,让简嘉坐端正,说,“你看看我小时候做的标本。”
无限缤纷,简嘉被勾起好奇心,她很专注。陈清焰则慢慢靠近她,手臂张开,身子微倾,撑在桌沿把她整个人环抱在自己的范围之内。
他几乎是贴着她的脸问,温柔如水“看到什么了”
“蝴蝶的翅膀像鳞片。”简嘉非常惊奇,陈清焰在她耳畔低低笑了,“对,它的颜色就是来自于这些鳞片。如果,没有这些鳞片,蝴蝶就没有任何色彩。”
简嘉唇角翘起,手底换了标本,她说“我看到了鞘翅。”
“嗯。”陈清焰近似耳语,离的太近,呼吸声仿佛就在颈后,许久许久,两人都没说话。
简嘉眨眨眼,忽然想起来什么,睁大眼睛瞪他
“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写了很多观察日记”
她条件反射地推开他,站了起来,懊悔自己反应迟钝。陈清焰却说“这些标本和显微镜送给你,我让妈从太爷爷家找出来的,这么多年,还都在。”
“不要。”简嘉开始把书朝包里装,她揪着刚才问题,“你是不是偷我东西了你在华县我房里拿的是不是小偷”
陈清焰不否认“我想多了解你,程程,我们有相同爱好,我很高兴。”
“我不高兴。”简嘉冷冷说,他从没想过去了解自己,现在说,太晚了,就像昆虫已经死去,只能当做标本,被缅怀,她和他的过往一切,也是如此。
“快到饭点了,我们一起吃饭,门口新开了家绵阳米粉店”陈清焰话没说完,简嘉已经打开门,走了出去。
迎头顶上程述,简嘉略尴尬地跟对方打了个招呼,她知道,陈清焰紧随其后,程述果然头一歪,朝后看学长。
程述看到了视频,他每天能刷一万八千遍手机,此刻,他来回盯着两人判断,到底,学长知不知道程程跟周涤非沈秋秋这个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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