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眼睛,之间是十五厘米的斜坡, 简嘉垂下眼睫, 颤了颤“我去洗澡。”
说着,猫腰从陈清焰的腋下要钻走, 陈清焰拽回她, 从膝窝抱起,直接顶开的浴室门。
他又开始解扣子。
简嘉窘得不敢看,手忙脚乱去放热水, 陈清焰从后面抱住了她, 两人纠缠着再次吻起来, 胡乱的, 陈清焰浑身散发着纯雄性的压迫感,在浴室相对逼仄的空间里, 像云卷狂涛。
“别摸那儿”简嘉酸软地叫出来,可迟到,陈清焰让她一下坠入更大的期待中。
白昼很长,夕阳尚且要燃烧很久很久。
夜幕,是缓缓,缓缓降落下来的。血橘色, 折散作更涂鸦的五彩。陈清焰喘息着问她“还想要吗”
简嘉的大脑被他的话同样狠撞, 眼角, 全是晶莹的泪水, 红潮的脸上, 很脆弱。
“会不会对陈医生身体不好”她娇软地看他, 两人的身体并没有分开,只是,暂停了涌动。
陈清焰摸摸她的长发“我身体好不好,你是不是还不够清楚”
他恶作剧似的再度攻占她。
遗憾酒店里的杜蕾斯太少。
简嘉疲惫地趴在枕头里,背后,陈清焰沉沉地压在她身上,两人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没落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一刻。
她好饿。
做到她整个人现在都觉得陈清焰的呼吸依旧颤栗着蜜一样的情欲。
他在她身上,总是毫无底线地疯狂。
“陈医生,”简嘉温柔喊他,脸是红的,“你可不可以不要压我你很重。”
陈清焰从她身上起来后,抱起她,两人又进了浴室。
第二天,简嘉觉得很懒,慵慵的,不想起床,服务员把早餐送进来时,陈清焰去了室外游泳池游泳。
她吃完饭,把浴巾折成一只小象,放到陈清焰的枕头上。
他请了一天假。
等游上来,跟简嘉继续非常堕落地度过了一个白昼。
像焚烧的夜。
没有再出房间门。
门被敲开过两次,送餐,送杜蕾斯。
一次又一次,他精力好到让人作耻。
直到最后,日头落下,陈清焰带她去水上小酒吧用餐,简嘉穿着碎花吊带裙,肩上,裹着的是那条五十块的披肩。
那里,有一处太夸张的吻痕。
她白得发光。
走到哪儿,都很吸引男人的目光。
陈清焰第一次留意到,如果他不在,程程被男人搭讪的机率是百分百。
“程程,虾你是不是吃太多了”他给她剥虾,看着战场一样的残屑皱起眉头。
简嘉吮了下手指,抽出湿巾,擦擦嘴巴“那我再吃一份铁板。”
她马上吃得跟他一样大量。
大概,忘记了两人从昨夜到今天,是如何消耗的。
“我来香港,好像特别饿。”简嘉喝完罗宋汤,终于停止进食。
在这缝隙间,无数次,想起他书房里的那些信,像没爆破的,无人排查,安安静静在铁盒子里沉默着。
但她不愿意被这些东西束缚,陈清焰,就在眼前,简嘉对着桌子上的战果辉煌,扯过披肩一角,遮住嘴,无声笑了笑。
“想看夜景吗”陈清焰去付账,酒吧送了小礼品,海星发夹,顺手卡进了简嘉的头发里。
她快乐的眼睛里也有星星“去维港是吗”
悄悄的,在靠近他时,牵住了陈清焰的手。
掌心那,传来微妙的贴合感,陈清焰想挣开,但简嘉不让,她非常明确地告诉他“我想牵你的手。”
耳朵那,照常烧烧的,她怕被他强硬拒绝,说完,迅速垂下眼睛。
模样有点无措,陈清焰漆黑的眼停在她脸上许久,他没说话。
摩挲两下小手指,还是攥紧了她。
两人登上的是双层客轮,天空像丝绒的蓝宝石,铺在夜幕,简嘉踩在栏杆上,想起一件事,回头冲他笑
“陈医生,你送我的口红呢”
陈清焰指了指她的小包包,出门前,她去卫生间,他给放进去了。
简嘉惊奇,欣喜地从包里找到口红,海风把她头发吹得飘起,她开始涂口红。
然后,忽然凑上来,在陈清焰微敞的锁骨那,吻了个唇印。
“程程,”陈清焰冷静地推开她,“你做什么”
简嘉红着脸直笑,把口红,重新放进包里“因为陈医生是我的殖民地。”
随后,指向星星点点的水光“我刚刚对海水说了个秘密。”
陈清焰点上烟,背靠栏杆,看着舱内灯光里来来往往走动的人们,手端水果盘,在挑水果。
简嘉也背靠起来,扯下他的袖口“你站我对面说话,我看不到你。”
陈清焰怔一下,吸着烟,眉宇微蹙,淡漠笑了笑“说什么”
他伸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腰。
两人对视间,陈清焰朝她脸上吐了圈烟丝,轻轻的,简嘉呛得咳嗽几声,拿手挥走。
五官都被吹皱了。
陈清焰忍不住真正地笑起来,隔着烟雾,等她再看过来,那些笑意走散的七七八八,所剩无几。
但右手在腰上,亘在她的身体和栏杆之间,没有离开。
“陈医生,你都不好奇我的秘密吗”简嘉觉得两人的姿势,尤其暧昧,远远看上去,是热恋中的情侣。
陈清焰的脸,在烟头的明灭间,也跟着明灭“你希望我说什么好奇”
她的脸一下有点萎,但极快的,又欢腾起来“陈医生,你有秘密吗”
这种昭然若揭的试探,陈清焰不悦,他冷声下来“程程,你想问我什么不需要拐弯抹角。”
气氛一下北极圈。
简嘉被他冻住,仓促地道歉“我没有要问的,陈医生,我冒犯你了吗”
这样的对话,很不夫妻。
陈清焰看着她漂亮的眼,想到夜间,自己同样被她征服在极致的欢爱里,他脑子白了一瞬。
“没有。”他把烟头准确无误丢进垃圾桶,伸出手,把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抿到耳朵后,重新用海星定住。
“婚纱做好了吗”他问。
简嘉凝视着他,轻声回答“快了,我上次去试穿了,有些细节要改。”
那是她的嫁衣,一生一次,应该精益求精。
她很自然地低头,去看他的手,对戒一直在的,没拿下,陈清焰洗澡时都没拿下过。
其实,两人昨天相见,简嘉已经看到,她觉得自己的心田上插满了无数个快乐的小旗子,迎风招展。
她情不自禁又踮起脚,去够他下巴。
亲了两下。
陈清焰没动,俯首,看着她仰起的小脸,唇形诱人,时时刻刻都等情人来吻她一样。
哦,还有,他买的口红,的确很适合她。
“想接吻吗”陈清焰多余地问一句,右手动了下,让她紧贴着自己。
彻底离开了栏杆。
烟草味混着她的清甜,在夜风里,还有点湿润的柔软。
只是,她还不够熟练。
陈清焰耐心教着她,等人回应,进步,再到纯粹的交融。
他又慵懒又热情。
简嘉忽然轻轻咬住他的下唇,暖意的,青涩的挑逗,陈清焰呼吸跟着变乱,托住她的脸,两人额间相抵
“程程”
他把人揉在了怀中,脸埋进她的发间,声音暗哑
“今天晚上你在上面。”
简嘉挨着他胸膛,余光瞥见迷离世界“嗯”
陈清焰嘴角弯起,手往下滑,轻抚着她的腰“没听懂我要你在上面做。”
手掌的温度,隔着薄薄的碎花裙,传递过来。
简嘉把声音藏起来,闷闷的“可是,我没有学过”
她认真地抱歉。
废话,她要是学过,他才要生气。
陈清焰心里有一股轻佻的柔情,他想抬腕看表时,终于看到了对面游轮上湿湿的一张脸。
他竟然能做到平静地审视了三十秒,好像预热,简嘉没有发觉他的异常,不好意思离开他怀抱,柔声说
“你要喝咖啡吗我去端。”
不可能。
陈清焰的大脑和眼睛不匹配,他“嗯”了声,眼睫快速闪了一下,等简嘉离开,再也发不出一个音节。
两年里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像幽灵,站在对面的邮轮上看着他,是如何拥吻他的新婚妻子。
周涤非坐错车,灵魂离开身体一样地回到酒店,第二天,得知陈清焰请假,他真的在香港。
可是,她没有任何勇气。
独自在黑夜的港湾里游荡时,她看到了陈清焰,灵魂又回来。但是,那个女孩子始终背对着自己,细细的腰,黑长的秀发,她甚至可以看到栏杆处女孩子白皙的一截小腿。
两人在迷人的夜景中,像两头沉默的兽,彼此对抗。
陈清焰的眼睛由冷变热再到冷,久违的愤怒,对,是愤怒,涌上眼睛里,变作最彻骨的寒意。
他看到她哭了,但没有任何表情,眼睛里的话,他读得懂
你爱她吗
陈清焰在简嘉端着咖啡再一次来到眼前时,推开了,极其冷漠“你打车回酒店,我有事要处理。”
他心里滚着一团火,要把自己烧死,但是死,也要拉上周涤非这个女人一起。
两艘邮轮,眼见慢慢错开。
很快就靠岸。
陈清焰在最短的时间内,看到游轮的编号,还有,周涤非进去的窈窕背影,他控制不住自己心率过速,这一回,他不能让她走掉,她想消失没那么容易。
“那我在酒店等你。”简嘉攫到他深沉黑眸里喷薄的狂乱,莫名心悸,在上岸的那一刻,想要再牵一下他的手,第一次,听他用无比洁癖的口吻说
“程程,麻烦你不要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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