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间简陋的屋子内。
只有两张脏兮兮的桌子,加上几把破旧的凳子,屋内只有五人,为头的是孤儿院的院长,黄荇,单看样貌,六十来岁,眼露精光,看郁清就像是在看待宰的肥羊。
郁清颇感意外,这是连面子功夫都不做了,那她也无需顾忌,都是明白人,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走上前去坐下,直奔主题,冷冷开口道:“黄院长,谈好的安置款早就打给孤儿院了,按协议,孤儿院也早该迁走了,不知现在收了钱,又故意闹出我归元强制收购的新闻,是何意?”
面前的女人五官深邃,凤眸幽深如潭,态度强硬,面对这个安国商圈的扛把子,黄荇不心虚是不可能的,毕竟给出的安置费的确让人无话可说,也是他点头同意了的,只是想起那人的承诺,这点安置费算什么?
心虚也只有一会,黄荇装作听不明不白的样子,满脸笑意,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只是这笑容一看便知虚伪至极。
不紧不慢的开口道:“郁总这是说的哪里话,安置费我们当然是收到了,只是这一千万不够啊,孤儿院里这么多口人都等着要吃饭呢,您说是不是?”
还不等郁清说话,林叔身后那几个项目负责人就坐不住了,有些气愤的开口道:“郁总,我们都是根据考察到的实际情况做出的报价,并且根据孤儿院的要求还超出了百分之三十。”
这些人就是在坐地起价,贪心不足蛇吞象,一千万在郊外重新建十个个孤儿院都绰绰有余了。
几个主要的负责人还想再争辩几句,这个项目跟进了这么久,就差这最后一步了,结果闹出这个幺蛾子,除了后来插进来的林叔,众人心里都不好过。
郁清抬手示意他们无需多言,这些情况她心里清清楚楚,至于对方为什么会突然狮子大开口,斜睨了一眼站在身旁的林叔,怕是和那帮老古董脱不了干系。
只是这块地她不可能不要,就差这临门一脚了,郁清想清楚了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只是让她至今还不明白的一点是他们的底气到底从何而来,思惆了一会,不带一点情绪的开口道:“既然黄院长都开口了,那郁某便洗耳恭听,依黄院长看,多少钱才合适呢?”
林叔一听,嘴角勾勒出一道若有若无的弧度,和黄荇不动声色的对视了一眼。
黄荇笑得更加肆无忌惮,悠悠开口道:“郁总,既然您这么爽快,我们就直说了,只要在原先的安置费乘以十,我们马上就走。”
郁清本就做好了对面狮子大开口的打算,只是听到这个报价,眼底的平静无波终是被打破,讥讽道:“黄院长,郁某钱虽多,但人应该还算不上傻,不知您是从哪里听来的流言蜚语,这主意怕是打错了”
起身便欲走,本不打算来这一趟,只是项目组说孤儿院这边一定要见到自己才肯谈,现在看来,无一丝诚意,反倒像是在拖延时间,一想到这,郁清加快了步子往外走去。
眼见着人就要走了,黄荇也不着急,不慌不忙道:“郁总,且慢,您不妨看一下这盒子里的东西再走也不迟。”
步子霎时顿住,郁清粲然一笑,果真,这就耐不住要亮出他们最后的底牌了,看看也无妨。
几个项目负责人本一脸不屑,能有什么东西会让郁总答应这一个亿的白痴要求,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屋内沉闷的气氛越加浓厚,郁清怔怔地看着盒子,一动不动,风轻云淡的做派也寸寸皲裂,取而代之的是竟然是巨大的悲怆,无措,无奈,又夹杂着一丝欣喜。
黄荇一看郁清的脸色,长舒一口气,这事怕是成了。
“郁总,加上这盒东西,不知值不值一亿,若是不值,留着它也没什么用,不如等会当柴烧了。”
闻言,郁清心神幌动,一时间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撑住木桌,良久才道:“值。”
随后两方直接准备重新签协议,几个负责人惊的以一百米跨栏的速度上前去阻止。
都被郁清以不容反驳的架势给否决,签字,盖章,完整的流程走下来,快的让人猝不及防。
跟在身后的众人,目瞪狗呆,这是发生了什么?天哪,他们的小心心承受不住。
没有理会已经石化的众人,郁清拿过木盒,径自转身朝门外走去。
屋外,层层叠叠的云朵散去,柔和的日光照在林楠脸上,美的好似跌入凡尘的精灵。郁清一推开门就看见林楠就站在屋外等她,薄唇微抿,眉头轻蹙,有些担忧的看向她。
在屋外不知来回转了几个圈的林楠,一听见开门声就停下,上上下下将郁清扫了几遍,除去脸色有些难看,没什么大碍。
林楠控制不住自己奔向郁清。
林楠:“我的腿,我的腿,不要动,为什么不受我的控制了?”
主系统:“我就静静的看着你装。”
立于门前,看着向自己跑过来的林楠,郁清双手一张拥住心尖尖上的小人,还好,纵是万人阻她,若眼前人相伴,又有何惧。
朦朦胧胧雾气弥漫,郁清眼神有些迷茫,记忆飘回了十二岁那年,
从小跟着母亲东躲西藏,郁清幼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是在一个住一阵就会有人找上门来寻麻烦,后来长大一点,闲言碎语听多了,就渐渐知晓了。
郁雷是郁家单传,从血缘上来说是他的父亲,而母亲则是被当年的郁雷这个纨绔子弟骗的团团转痴情女,怀了她之后被正妻知道了,丢下她们娘俩不管不顾。
可怜母亲还一直对那她从未见过的父亲抱有希望,不管郁家人怎么赶,就是赖在安市附近不肯离开。
十二岁那年,搬到了这个孤儿院附近,同龄的小孩都骂她是小三的孩子,自小习惯了一个人,直到记忆里那个同她一般孤僻的孩子出现,灰暗的生活才有了一丝丝的彩色。
只是随后她那个父亲突然死亡,没留下一儿半女,她这才被郁家的人给找回去,母亲原以为是苦尽甘来了,其实哪有那么好的事。
回道郁家,自己过的连下人都不如,更不用说母亲,许是身心俱疲的母亲受不住这昏暗没有尽头的日子,半年后抛下了她,撒手人寰。
至此,这世间能让她留恋仅有那一抹突然而至的彩色。
不自觉搂紧了怀里的林楠,神色微微动容,还好,上天又把她送回了自己身边。
林楠察觉到了郁清的情绪不对,郁清搂她的力气很大,箍的她有些呼不上气来,用眼神询问跟在郁清身后的人,几个负责人纷纷耸肩表示不知道。
有钱人的世界他们不懂,而郁总的世界他们更不懂。
林楠无奈,抚上郁清的背,轻轻柔柔的,似羽毛划过湖面。
开口道:“阿清,我在。”语调轻缓,不急不徐,却透露出少有的坚决。
郁清心神稍定,并未回应,只是搂着林楠一直到车上都未松手,力道时轻时重,从上车起,眸子就未离开过那个木盒子。
林楠唤她,她也不应,林楠欲去拿过那个盒子,用力也无法将它从郁清手中抽出来,林楠这才发现郁清手指已经捏的泛白,在一些棱角处都已经泛起了血丝。
微卷的短发有些凌乱,耳边的碎发尽数被汗湿,面色仍然很难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林楠焦急起来,一声一声唤郁清,可是眼前人就像是失了魂魄,不管林楠怎么唤她,都不应。
林楠习惯了郁清在她面前,不管是温柔也好,清冷也罢,永远都会将自己的着装整理的一丝不苟的,可现在这副颓唐的模样与往日大相径庭。
眼中雾气氤氲,声音也带上了哭腔,林楠自觉自己的杀手锏都使出来了,还是无甚作用,有些丧气。
作为一个穿越小能手,林楠在位面中将要发生的一些对主要任务有威胁的事是有预感的,今天从来这里开始,林楠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总感觉要发生什么。
心神不安,林楠将车幕拉上去嘱咐司机开慢点后,瞧着郁清的样子难以放下心来,强硬的想要将郁清手中的盒子拿出来,几番尝试,都失败了。
气呼呼的坐在一旁生闷气,越想越委屈,她怎么这么没用,一点都帮不了大金主,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车子陡然转弯,还不待林楠看清,一阵刺耳的急刹声刺入耳膜,夹杂着司机的尖叫声,剧痛从胸腔中炸裂开来,晕过去之前只感受到被人拉进了温软的怀抱里。
是郁清吗?
再次从黑暗中醒来,鼻尖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林楠万般艰难的动了动自己的四肢,感官渐渐回拢,嗯,除了胸前还没散去的痛意,没断手断脚,挺好。
睁开眼,只看到梁秘在一旁,晕过去之前,林楠感觉到郁清挡在她身前,她醒了,那郁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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