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辉夜是个极怕麻烦的孩子,于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在山兔与孟婆赶到之前迅速溜之大吉。
习惯行走后,她的身体重新回归轻飘飘的状态,轻飘飘的,已经不需要玉竹的帮助,足尖一点就能跃上高处。
这个动作和武侠小说中的"轻功"倒是有些像。
那么,源氏家族......她又该怎样寻找?
小辉夜站在阁楼上,夜风将她粗糙的袍子吹的烈烈作响。
她知道自己现在在别人的视觉里一定很帅气,因为连她自己都莫名觉得自己很帅气。
明明嘴上说着不要不要,心里却还是对那个银发少年所说的话念念不忘。
她不想放弃任何一个见到小小黑的希望。
在那段无边无际的漫长时光中,如果他们没有彼此陪伴,小辉夜觉得自己怕是会疯掉。
"黑童子是我的...最重要的朋友。"
她抿唇看了看手心那张纸人上可疑的花纹,突然就反应过来,这大概是中二少年留给她的唯一线索。
......那么,只是稍微去看看,应该不会有事吧。
完全着了传销组织的套,小辉夜心虚的将纸人揣进口袋,远远的看了几眼因为找不到自己而急得在原地蹦哒的山兔,犹豫着要不要下去见见她们。
即使那样畏惧敌人,为了救自己还是折返了回来。
"姐姐,你在哪里!?"
小山兔的声音带着哭腔,软趴趴的飘过来。
小辉夜觉得眼眶热热的,又回想起来暗无天日的斗技场生涯,还有那个只剩下一丝丝血量,却拿着镰刀奋不顾身的为了守护她冲上前的少年。
这是...在担心她?
"我——"
嘴巴在那一瞬间被捂住了。
不止嘴巴被捂着,另一只冰冷修长的手还死死锁住了她的咽喉,让她无法动弹。
似乎下一秒,就要加大力度拧断她的脖颈。
是谁?
为什么她刚才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
小辉夜反应很快,伸手抓着缩在自己脖颈处的手臂,试图通过向后踹他来脱身。
"别动。"
清冷的,带着磁性的男音。
这个人的声音很好听,但是动作却并不友善,直接将她翻过身抵在阁楼的墙上。
小辉夜动弹不得,也说不了话,只能通过余光看到山兔一行人因为找不到她,往其他方向远去了。
十分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骗子。"
???
如果小辉夜现在能说话,保证用贴吧暴躁老哥语录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
你谁啊?我骗你什么了?
掐着她脖颈的那只手逐渐用力,甚至使她透不过气。
"为什么要装出她的模样来欺骗我?"
认错神了吧!她冤枉啊!
但并没有出现小说中掐到人直翻白眼的情节,男子在她痛苦的表情中很快放轻动作松开了手。
小辉夜瞅准机会,捂住喉咙迅速后退着抽身十几步,咳嗽着喘气,平复呼吸,顺便愤怒不已的抬起头看着那个莫名其妙掐住自己的人。
——她看见了漫天的星辰。
或微弱如荧光,或熠熠生辉,悬浮在纯净夜空中,凝成耀眼的银河。
这是幻境,与自己的竹林一模一样道理的幻境。
因为被极美的景色震撼到,小辉夜许久后才能回过神来,紧接着才惊觉自己忘了正事,终于不再左顾右盼,而是将视线定格到了正前方。
——那是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毕竟小辉夜正常平视只能看到他的大长腿,第一个获得的信息就是身高。
啧,真高。
小辉夜皱着眉头抬起头来,与青年四目相对。
寮里好看的小哥哥她已经看的腻了,但是接触到青年的眼神时,心脏却慢了一拍。
【如大理石雕塑般结构完美,无可挑剔的面孔。】
欣喜,久别重逢,悲伤,怨愤。
他的眼里包含着千言万语,和无数复杂的情绪,甚至带着一些方才伤害到她的懊悔。
他终于开了口:
"月姬......是你么?"
——这个诡异的称呼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见过?"
小辉夜的内心被黑人问号刷屏,从青年的眼神里,她可以看出对方并没有骗人,也不是在耍她玩。
不过很快,小辉夜就知道她方才不该说出这句话。
"——我们见过?"
青年重复了一遍小辉夜的话,眼里最后一点喜悦也都消失殆尽,他抬起手,漫天星辰随着他的动作跌落,回归于黑暗。
四周一片寂静,小辉夜看到了青年眼里转瞬即逝的,孩童般的无助。
这表情和他的大个子一点也不相称。
"也,也许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聊聊,你给我讲讲之前发生的事情?"
心底油然而生一股负罪感,小辉夜慌忙的摆着手。
所以说她为什么要和这个莫名其妙的人聊聊?因为她是个颜控么?
虽然她确实是个颜控没错了。
"呵。"
青年从鼻腔发出一声嗤笑,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小辉夜被他盯到发毛,极别扭的后退几步。
"罢了。"
他瞬间转移至的辉夜姬后方,并再度用冰凉的手捂住她的眼睛。
"别妄想去寻找源氏,那个家族的黑暗远远不是你所能承受的。"
男子压低声线,刻意贴着她的耳畔说话,呼出的气息让她感到痒痒的,更加不自在了。
不过,他所说的的确比刚刚中二少年的话听起来更靠谱。
接着,男子松开手,小辉夜睁开眼时,世界重新回归,她的脚又踏上了楼阁的砖瓦。
青年,幻境,星辰,都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就像刚刚的一切都是她凭空臆想出来的那般。
小辉夜呆呆的摸了摸完好无损,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的白嫩脖颈,又看了看周围,已是夜深,四周寂静无人。
长夜无星,只有一轮圆月孤寂的悬在空中,冷清清的光芒令小辉夜打了个寒颤。
————
"请问你认识这个印记么?"
是日,小辉夜不敢在城镇抛头露面,只敢在镇门口拦住一些看起来较为可靠的人类询问。
没有直截了当的问出源氏家族,而是将纸人上的图案展示给他们看。
"是一位阴阳师丢下来的,我想拿去还给他。"
她终究还是没有听信青年的话,转头去相信了那个看上去一点也不可信的中二挑染发型少年阴阳师。
"不知道!走开走开!"
"啧,真是晦气。"
那些人的表情变得一个个和见了鬼似的,加快脚步逃离了她身边。
为什么会这样呢?那些立刻改变态度的人,一定是认识那个家族的吧。
小辉夜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些人这样怨厌恶源氏家族,按正常情况来说,阴阳师应该是一个很受尊重的身份才对。
也许山兔她们知道的情报会更多,可惜在白天时,妖怪们全都会藏匿起来,她若是想尽快问到,只能先从人类身上下手。
太阳渐渐移到正当头,习惯了永夜庭院的小辉夜,被晒的有些晕晕乎乎的,问话时,也觉得喉咙有些干涩。
小辉夜揉了揉自己空荡荡的肚子,眼睛亮亮的,用渴望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小镇。
沉吟片刻,她将斗篷裹的严严实实,然后一步一步慢吞吞的往城镇挪。
不过很快,她便明白了,方才那些人厌恶的并不是源氏,只是单纯的对她避之不及而已。
走在道路上,仿佛周身开了半径几米的结界,所有的行人自带蛇皮走位,避开她走。
小辉夜很郁闷,她停下脚步,站在装饰用的池塘边看自己的倒影。
宽大的粗布兜帽斗篷,只是看上去有些破旧,脏污的部分早被她的蓬莱玉枝清洁干净。
这......这打扮左看右看都不像什么可疑角色吧。
从帽檐下只露出女孩一点点白皙的下颌,小辉夜试着将帽子向上掀起一些。
即使是在庭院的池塘照了千遍万遍,她也不会看腻自己的面孔。
未成熟的美丽少女,就如同含苞待放的花儿,比起成年女性,更拥有着别样动人的美感。
小辉夜傻乐了半天,视线逐渐下移,落在空荡荡的前胸上,笑容逐渐凝固。
——等自己长大之后,是不是也会像庭院的姐姐们一样,身材变得更加成熟匀称一些?
不过,她真的可以长大么?
她自出生起保持这副身体,到底过了多久呢?
想心事想的入神,小辉夜甚至没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又或是因为脚步杂乱无章,她没想过针对的会是自己。
"去死!恶心的妖怪!"
稚嫩的孩童声音,毫不犹豫的,说着残忍惊人的话语。
即使身体轻盈,也无法完全拜托地心引力的牵制,小辉夜以脸朝下的姿势直直的向池塘里倒去。
幸好这水看上去很干净。
并没有溅起水花发出声响或者引来众人的注意力。
如一滴水坠入杯中那样安静,池塘的水只能没过她的膝盖,于是她干脆保持着半趴半坐的姿势浸在水中发呆。
好歹水温挺舒服的,内心的躁热也稍微褪去了一些。
小辉夜没忘记抬头望着那个推自己下水的熊孩子背影,并将他的形象深深刻在脑袋里。
她向来是记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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