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访进行的很顺利,萧诺隐瞒了部分事实,报喜不报忧,只说让人安心的话,但项前进的父母最是清楚他是什么人,对萧诺的话也是半信半疑,只勉强求了个心安。
而全家最看好项前进的非他奶奶莫属,三句不离自己孙子,常挂在嘴边一个劲的夸,夸的项前进一个劲的摸后脑勺。
吃完午饭,萧诺又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同众人道别,项前进送萧诺到门外,夏日的阳光火辣辣的照在路上,行道树上伏着几只蝉,正欢快的叫着。
萧诺的身上还残留着空调的冷气,项前进走在她的身侧,时不时拿眼角的余光瞅她,萧诺偶尔会侧头看他,唇角微微上扬,闷热的天气并不影响她的好心情。两人年龄相差不大,皮相也都是顶好的,此刻走在着太阳底下,就像一对平常的男女。
公交站很快就到了,站台没有什么人,项前进陪着萧诺站了一会儿,公交车开过来,萧诺上了车才听到项前进在后面说:“萧老师,今天,谢谢你。”
萧诺对他摆了摆手,转身上了车。
公交车开动了后不久,项前进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萧诺发来的讯息。
【说过会帮你,就不会食言,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等你站上梦想舞台的那一天。】
项前进握着手机,飞快的打出一条短讯,却迟迟没有按下发送键,想了一会儿还是把手机揣进衣兜里,飞一般的奔回家去了风刮起他的衬衣,像一道远航的帆。
周末当天下午,萧诺正在家里摆弄着有些堵塞的下水道,突然一幅听到有人按门铃,打开门一看,项前进就站在门外,头发重新染成了亚麻色,耳朵上还多了两只泛着银光的原形耳钉,一身清清爽爽的白衬衫,手里还捧着一束热热闹闹的满天星,一见到她就笑容泛滥。
“下午好。”
“项前进?”萧诺看着那花,一脸的惊讶,“今天不是我生日。”
“我知道,可没人规定只有生日的时候才能送花啊。”
项前进进到屋里,萧诺找遍了鞋柜也没有找到一双男士拖鞋,只得将自己备用的女士拖鞋递给他,“家里没有男士的拖鞋,你先将就一下,看看合不合适。”
“没关系,随意就好,再说,我是你的学生,又不是什么客人。”
因为是独自在家,萧诺并没有刻意的梳洗打扮,头发随意披在双肩,随意穿了一件宽松的波西米亚长裙,此刻裙摆上还沾了不少下水道的污渍。
厨房里,空气有些浑浊,洗碗槽的水管被卸了一地,新买的水管设备正散在一旁,萧诺正蹲在地上忙着衔接水管,原本细长的身形顿时缩成了很小的一团。
“你先坐一下,马上就好了。”
“为什么不找人来修?”项前进有些疑惑,在他家,这些事都是找人来做,他妈不会,他爸就更是别指望了。
“没多大的事。”萧诺接好了水管,伸手往洗碗槽下面送,“弄一下就好了,找人多麻烦,还得花钱,200块都够我撸好几天的串了。”
项前进双眸发亮,“老师也喜欢撸串?”
“偶尔吃一下也是蛮不错的选择,尤其是在大热天的晚上,配上一杯凉爽的扎啤,满足了。”
“正好今天天气有点热,不如今晚我请老师去撸串?”
“你不用排练吗?”萧诺问:“听说你接了一个商演活动?是百货超市开幕对吗?”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老师。”项前进笑了,“但请老师吃饭是为了家访的事,毕竟老师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不回馈些什么,我的良心会不安的。”
“没什么,小事一桩,而且我也说了以后会让你还这个人情的。”
萧诺似乎并不太在意上次的事,但项前进却依然坚持,“不一样的。”
两滴汗珠从萧诺的额头滑落,划过侧脸,一直溜进了颈窝里。项前进忙拿了纸巾按住她的额头,萧诺侧过脸看了他一眼,眼睛黑黢黢的,却让项前生出一股做贼心虚的感觉。
“好吧,既然你坚持,那就去吧,反正我窝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
“真的吗?太好了!”
萧诺去接下面的管子,因为是在洗碗槽下面,需得大半个身子都探进去,项前进忙说:“我来吧,让我来。”
“不用。”萧诺瞟了眼裙摆,“反正已经脏了,你不是说等下要去吃饭吗?把你身上弄脏了可不好,快去穿上围裙,帮我把地上的东西扫一扫就是了。”
项前进套上围裙,将地上的垃圾都扫进垃圾筐,又整理了垃圾筐,重新换了垃圾袋,萧诺这边也已经完工了,洗洗手,拖拖地,终于可以坐到沙发上喘口气了。
萧诺租的一室一厅,约50㎡,规划的还算合理,屋子被收拾的很干净,窗帘以及沙发上的毯子还抱枕都带着浓浓的波西米亚风,给人一股慵懒与随性,丝毫不同于项前进想象中老师该有的严谨与古板。
两人坐了一会儿,萧诺便回房间换衣服了,梳好了头发,又化了淡妆,整个人果然焕然一新,当她打开房门的那一刻,项前进忽然想起了一句老话: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或许萧诺化妆只是作为一种礼貌,但因为对象是自己,项前进还是觉得意义非凡。
到了烧烤店时,时间才五点,结果店门上写着七点开始营业,项前进看着萧诺,一脸的尬笑,“哈哈,来早了。”
萧诺的视线在街边一转,扫到对面一家私人影院正挂着新电影的广告,是一部日式恐怖电影,便提议说:“要不我们先去看场电影吧,看那张广告效果做的不错,我已经好久都没有看电影了。”
项前进感觉后辈有些凉,他平生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鬼怪,但又不想再萧诺面前失了面子,结果硬着头皮上。
电影的背影似乎是战国时代,男主是一个将军,被抛弃的女子虽然化作厉鬼依然守在他身边,戕害他宠幸的每一个女人,甚至连孩子都不放过,整个画面的基调十分阴暗,画面中处处都是飘着雾气的水泊与阴暗的森林,女人们低声细语的交谈着,迈着小碎步安静的穿行在古老寂寞的宅院里,作为唯一的男性,将军府的主人,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亦掌握着所有女人的命运。
不得不说日本人拍摄恐怖电影很有一套,其中一个画面是一群女人围绕着新生的婴儿有说有笑,唯有女主看见一只苍蝇飞进了婴儿的口中,婴儿的眼睛转了转,直勾勾的盯着女主,项前进被吓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下意识的去抓扶手,结果却抓到了萧诺的手。
“吓到了?”萧诺面带关切的问:“要不我们还是不看了,去喝杯咖啡吧,我请客。”
“来都来了,再坐一会儿吧。”
四周空空如也,整个影院就他们两人,除了电影内容吓人了点,其他的项前进都很满意。
“老师,你怎么一点都不怕?”
“怕什么?”
“这些画面我看了都浑身发麻,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萧诺淡定的喝了一口可乐,“见得多了,自然就不怕了。”
“老师经常看恐怖片?”
“差不多。”她不仅看恐怖片,还穿恐怖片呢,“别担心,都是假的,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神的。”
项前进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的问:“既然她因为被抛弃而化成厉鬼,为什么不直接找将军复仇呢?反而要去伤害其他无辜的女人。”
“大概是为自己找一个借口吧。”萧诺说:“将军不是有意抛弃她的,只是遭受了其他女人的引诱,将军本来可以与她携手同老的,但旧时因为有其他女人的存在,才让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这大概就是她的心理吧。不愿承认自己遭受了心爱之人的辜负,即便是死了也要极力的保留这份被过渡美化的爱情。”
这种女人在女人中占大多数,即便是被出轨了,仍是一口咬定是第三者的错,努力的洗清自己老公的无辜,自欺欺人的想要保留着所谓的爱情,当真可怜。
“那如果换做老师会怎么做呢?”项前进问:“老师难道就这样心甘情愿的成全他们吗?”
“不知道。”萧诺回答,“我并没有完完全全真心真意的谈过一场恋爱,所以无权下结论。但我想,答案无非就是两种,一种是放过他,一种则是放过自己。或许在当时你会觉得惊天动地,但过个十年八年再看,一切都不过是命运的一个玩笑而已。”
项前进默默的听着,过了半晌才说一句,“老师一定是很多男生的理想型。”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大多数的男生也都讨厌麻烦,尤其是分手后还纠缠不清的女人,大概会很烦恼吧,然而老师这样想得开又放得下,和你在一起一定会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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