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勋贵,手里没有权利,也不是世家,可以让皇帝都忌惮三分,她有的只有手中的剑,能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也只有杀戮这一条法子。
然而现在看来,仅仅是这一条路,却仍是走不通。
她可以杀了高纬,杀了南阳王,甚至杀了北齐所有人,可那样兰陵王就得救了吗?
可她救下的,那还是兰陵王吗?
他是何等的正人君子,又怎么会用这样的方式换来苟延残喘。
高长恭凝视着她,眸子里含着浅浅的笑意,就像第一次见面时的一样,“谢谢你杀了高绰,也谢谢你肯出现在这里,但萧诺,我不可能把自己的性命交付于你的手上,我的身后还有数以万计的将士和臣民,他们在我眼里和我在你眼里是一样的,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他们,这是比生死更加重要的事。”
帝王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若是不能让高纬消怒,死去的将会是更多的无辜的人。
高长恭并没有篡位的野心,因为他深知自己不适合坐上那个位置,权术与用兵,这完全是两码事。
“我知道了......”萧诺干瘪瘪的吐出这句话,委屈的就像一个孩子。
“你先去避一避风头,宫里那边我自会交代。”高长恭上前几步,“等风头一过,我就送你回齐国。”
这一次,萧诺没有再意气用事,她遵从了高长恭的安排,住进了他的亲信家里,给她安排的身份是一个小丫鬟。
朱亥临走时再三叮嘱,“姑娘你可千万不要再莽撞了,将军现在的处境已经很是艰难了,若是这次的事情处理不当,不仅是他,整个兰陵王府的人怕是都得陪葬。”
萧诺心里升起了一股无力感,牵绊着东西有时候就是这样,心里虽然踏实了,但做起事来却是束手束脚,活动不开。
北齐皇宫。
约莫平方十米的澡池里放满了蝎子,四个给剥了衣服的宫女周身都捆的像个粽子一样,此刻正在其中挣扎着,发出刺耳的惨叫声。
高纬站在旁边拍手大笑,“哈哈哈哈哈,太有趣了,太有趣了,美人儿,这个注意真不错,比那什么恶狗吃人好看多了。”
冯小怜轻轻的依偎在高纬的身旁,娇笑道:“妾身也觉得这个比较有趣,既不会流血,又不会脏了陛下的眼,你瞧他们叫的多开心啊,陛下也这样觉得吧?”
“是是是,爱妃说什么都是。”高纬揽过她的腰,附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美人儿,你让寡人如此高兴,不知想要什么奖赏呀?”
冯小怜莞尔一笑,媚眼如丝,“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当然!”高纬连连点头答应。
“听说杀害南阳王的凶手是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如果陛下抓到她的话,不妨先赐给妾身玩两天,她身手了得,必然是常年行走江湖,见多识广,妾身想从她那里再弄来些新的玩意儿给陛下,不知陛下可否答应妾身这个要求?”
高纬伸手在她胸上狠狠的抓了一把,“好,好,好,都听美人的,反正高绰也已经死了,救不回来了,不如留着她为美人所用,谁要是惹美人不开心,就直接杀了,寡人看那些给老家伙谁还敢多嘴!”
“妾身也是这样觉得,陛下可真是英明。”
高纬笑着拍拍她的笑脸,凑过脸去亲,冯小怜身子一扭就避开了,高纬立刻扔下一切就去追,两人一笑一闹很快就跑远了。
澡池里,四个宫女已经没了生息,老太监挥了挥手,几个小太监立马用药粉驱散了毒蝎,将那浑身布满乌紫的四具尸体捞了上来,随后用白布盖住抬了下去。
高长恭刚刚步入大殿,就与那四具尸体擦肩而过,不禁心头一沉。
高纬追着冯小怜跑来了殿中,冯小怜一见高长恭,顿时转过身娇滴滴对高纬求饶,“陛下,妾身不跑了,妾身累了。”
高长恭双膝下跪,“高长恭参见陛下。”
高纬却丝毫不看高长恭,一把搂住冯小怜,打横抱起走到御前坐下,手掌却从冯小怜的裙摆下边滑了进去,将头埋进冯小怜的胸口,拱来拱去,像是在找奶吃的孩子。
冯小怜轻抚着高纬的头,抬起纤细的长腿在她胳膊上轻轻蹭了蹭,她这一撩,高纬彻底坐不住了,手指正要解开她的衣带,却听冯小怜在他耳边低声道:“陛下,高长恭来一定是为了那刺客的事。”
高纬这才停了下来,转头问底下的人,“高长恭,那个宣称要杀掉寡人的刺客,已经抓到了?”
他只说了刺杀自己,并没有提到南阳王,高长恭不禁松了口气,“回陛下,正是。”
高纬素来行事荒唐,心情复杂多变,一会儿就是一个主意,趁着他还没有追究南阳王死之前将这件事摆平最好不过了。
“在哪儿?还不快拉上来给寡人的美人儿瞧一瞧?”
这时,朱亥领着两个侍卫,抬着一具女尸上到了殿前,女尸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但不难看出用料十分考究,面容十分秀丽,脖颈处有一道剑上,显然是自杀身亡。
“她,她怎么就死了?”高纬一脸不满的盯着兰陵王,“我不是让人捉活的吗?”
高长恭道:“她是自杀身亡,臣弟找到她时她就已经死了。”
“说谎!”和士开气势汹汹的走入殿内,“启禀陛下,臣亲眼看到此女子出现在兰陵王府内,与高长恭关系甚为亲密,定是高长恭为了洗清嫌疑,这才杀人灭口的,还望陛下明察!”
高长恭道:“陛下,臣弟冤枉,若是和大人真的认为此人与我关系匪浅,光是他一人的片面之词,不足以为信,还请和大人拿出物证来。”
和士开暴怒,“高长恭!死到临头了还嘴硬,我看你是根本不把陛下放在眼里!这女子分明就是前不久你去齐国时带回来的,必然是齐国派来的细作,南阳王就是因为掌握了细作的证据,才被杀灭口的。如今你竟敢还在陛下面前信口雌黄!”
高纬见两人争的起劲,也不参与,纯粹就当是在看戏,手似是不受控制的又探进了冯小怜的裙底,一路向上。
冯小怜扭动着身体,骄哼两声,“陛下,妾身乏了,不如咱们回宫吧,就让他们在这里吵着吧。”
高纬一想也是,一个是他老娘陆令萱的姘头,一个是自家弟弟,手心手背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嗯,也好。”高纬将冯小怜打横抱起,对下面两人说:“行了,夜深了,都回去吧,这事就这么算了。”
和士开:......
高长恭:......
宫门口,萧诺已经等候多时了,她一直藏匿在宫墙之上,只要禁军一有异动,便要立刻冲入殿中,斩下高纬的人头。
等了半晌,高长恭安然无恙的出来了,和士开损了两句就离开了,萧诺便安静的回到了车上。
高长恭躬身上了马车,见萧诺正在擦拭着斩相思,不禁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萧诺将剑还鞘,“我不放心你,若是那高纬不识时务为难你,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高长恭轻叹一口气,“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过几日,我就安排你回周国吧。”
萧诺抬眸,凝视着他,“你要赶我走?”
高长恭摇了摇头,“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你觉得我是在浪费时间?”萧诺没有想到高长恭是这样想的,“你以为,我做这些是为了求些什么吗?”
“对不起......”
“是我给将军造成了困扰,该说抱歉的人,是我。”萧诺道:“这一别,便再也不会相见了,还望将军多加珍重。”
高长恭欲言又止。
萧诺止住他,“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明月光。”
回到殿中,冯小怜与高纬又折腾到了半夜,高纬已经在鸳鸯账内沉沉的睡去,冯小怜却是精神饱满,又坐到镜子前给自己梳妆打扮了起来。
灯火通明,照着镜中的美人如玉。
看这眉如远山、眸似繁星,樱桃小嘴玲珑鼻,肤如凝脂发如墨,真是百看不厌。
就在冯小怜正对着镜子自顾自怜,门忽然开了,一身锦衣的高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坐到妆台旁边,拿起一支朱钗斜进冯小怜的发髻中,冯小怜对着镜子中的人抛了一个媚眼。
“琅琊王怎么有空来后宫了?”
“来看看我的女人,有何不可吗?”
“如果是为了今日刺客一事,殿下就不必操心了。”
高俨撩起她的鬓发,把玩着发稍,“哦,你有何高见?”
“想必殿下已经了解了不少,高见就不必了,若是能够为殿下答疑解惑,小怜愿意尽一臂之力。”
“她是突然出现在周国的,随后就被宇文护认做了表妹,后来不知为何,又随着高长恭来了北齐,路上还帮高长恭处理了不少周国的追兵,来了齐国以后也没有做什么事,遇到高绰应该只是偶然。”
“不过是一个过路人,不用担心,用不着多久她就会回周国了。”
“只是据探子来报,那女子的身手不弱,一千皇宫禁卫军连刀都没来及拔出就被一刀毙命了,这样的高手,若是不能为我们所用,怕会成为一个不小的威胁。”
“怎么?怕了?”
“所以我这不是来向娘娘请教吗?”
冯小怜一指点在他的鼻尖上,“不用,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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